“ayday！”
恐惧的求救声回响在狭窄的舱室，四架战斗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栽向休伦湖，驾驶员紧急逃生，弹射座椅冲向高空，张开伞花。
身在半空的飞行员恐惧地看着远处的巨人身影，如此浩大，如此神圣，背后的金色光轮散发着震撼的光辉，哪怕是一两百年前，这样的巨人若是行走于世间，必然会被人们敬拜如神……它到底是来自哪里？
“塞尼卡人编队已全数坠毁！战机遭遇莫名的失速情况！引擎出力在迅速下降——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如去问问内阁为什么还让我们飞这种几十年前的古董破烂！我们即将坠落湖面，需要救援！需要救援！”
康德目送着这几架战斗机全部砸落水面、四分五裂，淡淡道：“那必然是加麻大的穷逼空军……总算有换新的理由了。”
二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加麻大皇家空军曾傲立于世界，是全球第四大空中力量。然而时代发展，美帝坐庄，曾经干下火烧白宫的高光壮举的加麻大也渐渐弃疗，舍了曾经的老大带嘤，投入了老美的怀抱。
国家虽大，环顾四野，也就南边坐着个全球第一，还不如当狗，于是加麻大手起刀落，裁你妈的，算上预备役，全国军队不过十万之数，曾经牛逼轰轰的空军也只剩下了百余架魔改大黄蜂撑场面。
几十年前买的，是a型和b型的早期货，近年来想买f35和新的大黄蜂，总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搁置，而本国战机又老化严重，没奈何，甚至要找土澳买他们的二手f/a-18凑数，勉强维持面子这样子的。
扩军是不可能扩军的。
荷鲁斯因为可以接入互联网，实战经验极佳，又是机械生命体，所以比康德了解得更全面：“空中投送能力和侦察能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我知道，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康德看了一眼天空：“所以，都是我的了。”
泰坦傲立于大地之上，犹如实质的雷鸣电矛高高举起，闪耀的光束冲上天空，搅入云层，雷属活化的电雨浇落地面，占地千多亩的巨型魔法阵亮起夺目的辉光，以泰坦为中心，在布鲁诺核电站内部徐徐展开。
从天空之上，能够轻易看到这震撼的一幕，就像麦田的怪圈一般醒目。
只是麦田怪圈毕竟是伪造的，可这却是真真正正的超凡之迹，因为它起于泰坦手中的雷矛神光，呼唤天空的伟力降临大地，投射这散发着无穷威能、无限震撼的巨型法阵，那是另一个文明的精华，蕴含着无上奥秘。
这冲天的雷光，这降落的电雨，这神圣、震撼、威严的一幕，这几乎将整个核电站都纳入其中的巨型法阵，全然……
——没有一点实质卵用。
“仪式感啦仪式感！”康德傲然道，“人类就是这样虚伪的生物啊！”
格里芬这种等级的施法者，伸手一指就能让凡人体内的水元素发生暴乱，拈起一个火球就能掀翻主战坦克，可谓是返璞归真、大道至简。
但那是异界顶尖强者的个人修养。
奥法评议会乃至各国魔法学院的主流教材里，均不建议魔法师们“使用过于朴素的施法方式和施法效果”。
一个法术中，百分之九十的魔力用于构建法术威力，百分之十的魔力用于营造“视觉、听觉与触觉效果”，这“九一定律”才是被主流法师界所推崇的日常施法标准——有研究表明，绚烂的法术效果可以对敌人的心理造成潜在的震慑，足以提高百分之二十三点五的潜在作战效能。
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刻放弃营造效果、全部投入法术威力，以平平无奇的法术造成出其不意的偷袭效果、实现逆风翻盘。
近年来，这种思路甚至成为了一些法师战斗的心理博弈环节。
即“你永远猜不到我刚刚那个法术里添了多少特效，是多了还是少了，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钓鱼”。
总之，装逼是法师日常的一环，不可不品尝。
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爱装逼的，法师们的装逼系研究本来就红红火火，康德入世之后更是如获至宝、亲自下达指示，要大力发展。
在康德同志的真挚关怀和指导协助下，真理司成立了“仪式威慑法术与战斗氛围营造科”，在相关领域取得了骄人成绩。
毕竟作为真理司主官的鹦鹉，跟康德厮混了一年多，打开了地球的脑洞，在层出不穷的娱乐产品中获得了绝佳的灵感，再加上她本来就闷骚，这两界结合，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异界的先进经验，可以活用于地球。
法师们的装逼技巧，主要适用于凡人群体和没见过市面的中低端敌人，只是因为凡人数量远胜于超凡者，中低级敌人远多于高级敌人，所以让这些技巧非常流行、极为适用……但如果用在见多识广的强大敌人身上，多半是要被对方觑出虚实、吊起来爆锤的。
这是它的局限性。
但对于康德来说，这些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他的装逼对象，是神秘领域研究刚刚起步、几乎一点理论体系都没有的地球各国，譬如此时，美加两国的顶级专家们肯定恨不得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临摹这巨大的魔法阵并推算这个迪奥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奇效果……
想想就悲伤。
尤其是想到，魔法阵里的“神秘符文”和“未知结构”不过是鹦鹉兴致勃勃写出来的辱骂白皮的精灵早期象形文字祖安话后，这事儿就更悲伤了。
“不管怎么样……最多再让我嫖几轮，他们就该知道空军不行了。”康德耸耸肩，“特鲁少估计要疯狂骚扰阿川了。”
他说到这里，心念微动，与此同时，荷鲁斯说道：“父亲，你的卫星电话响了，是国内打过来的。”
康德点点头：“不奇怪，他们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布鲁诺核电站坐落于安大略省、休伦湖东岸，距离这里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就是加麻大最大的城市多伦多，五六百万人口中，超过半数是少数族裔，同样也是华人人口最多的城市。
族群结构复杂，意味着眼线众多，核电站这边发生的乱子和动静，国内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知道，这根本就不足为奇。
他看了看周围：“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看着。”
“好。”
铁儿子沉声道：“除此之外……父亲，已完成对核电站的占领。”
康德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了。”
相位门开，康德离去，白雾世界中，北美休伦湖畔的核电站静静屹立，远方白雾环绕，休伦湖可见的区域平静无波，世界寂然。
一架架飞机静静地停在停车场中。
康德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加麻大空军的破烂家当他并不放在眼里，这些只是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捕捉到的东西，只是作为备件来源，看看鹦鹉和荷鲁斯能不能从里面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要吃的大户，自然是休伦湖对面的大官人。
海怪事件中，由于交战区域在海上，附近没有地点可以占领和拥有，所以他只嫖到了美国海空两军的几轮联合打击，以及一大一小两发热核弹头。
美帝那令人眼馋的太平洋舰队以及可以摧毁一个中等国家的轰炸机群，则与他失之交臂，当时就很是遗憾……更别说陆军了，毛都没捞到半根。
这次的战场设定在陆地，可以来一场抗美援朝的经典复刻。
空间之门再度开启，康德披上一件羽绒服，出门。
清爽的空气迎面钻来。
康德取出手机：“喂？”
秦梦瑾小姐姐的甜美声音柔柔响起，蕴含笑意：“在哪儿呢？”
他举目眺望，天蓝澄澈，远处雪白无暇，碧海之间，似乎有一只只动物在起伏上下、肆意游动，近处冰川巍峨，千百年永恒不变。
“我在北极呢。”
“……”
旁边的同事打出一个确认的手势，电脑上发回了分析结果，康德确实出现在北极圈中……他真的去了那里。
情报室的人们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一句话。
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
妈的有超能力真好啊。
秦梦瑾愕然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康德傲然答道：“当然是找纳那个粹的秘密基地！”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公务员们不由自主站起身来，甚至连倾听这对话的级别更高的领导都呼吸一促。
秦小姐惊疑不定道：“真、真的有！？”
这可真的是了不起的大发现了。
康德诚实地答道：“我不知道。”
瞪大了眼睛、甚至准备跑出去汇报的情报人员全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
“就当是去玩玩啊。”电话里传来为所欲为的声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就回来建设祖国啊！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啊！训练超凡者啊！配合研究所的科研任务啊！实在不行留在国内镇宅也好啊！
妈的，真是绝了，摸鱼居然也跑到北极去摸。
这就是超能力者吗。
同事塞来纸条，那是领导的指示，秦梦瑾定了定神，说道：“康德同志，发生了一点小状况，请问你现在有没有空、回国一趟，给我们拿个主意？”
康德心中一凛，啧了一声。
果然，最不好的情况发生了。
秦梦瑾凝神倾听，同样在旁听这交谈的情报人员们也屏住呼吸。
耳机中响起了一阵杂音，听起来是康德把手机放了个位置，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什么状况？国家的，还是我身边的？”
秦梦瑾立刻说道：“不是，都不是，与我们无关，但值得我们重视。”
“哦……什么事啊？”
“这……电话里说有些不太方便，您能不能回下国？”
“没事，您先说，我再看看是回国商讨还是直接去看热闹。”康德笑问道，“不是我的事，不是国家的事儿，又是哪个国家水深火热了？”
听到这话，几位情报员各自在电脑上提交了自己的判断。
“倾向于不知情”。
秦梦瑾想要继续说话，突然了一阵剧烈的风声，而后是某种重物坠地的撞击声，继而是一阵诡异的呜咽声。
“……我似乎听到了动物的声音。”她小心问道，“没事吧？”
“没事。”康德答道，“看到一头北极熊，可亲人啦！跟狗一样！”
雪地里，不做人的超凡者发现了一头出来猎食的雄性北极熊，随即大喜迎上，不等这直立身高将近三米的庞然大物站起身来威吓，便双手抓住它的脖子向下一按，将这七百多公斤的食肉动物按在地上，然后开始怒搓熊头。
北极熊奋力挣扎，四肢乱刨，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可全无卵用，康德搓了一阵，翻身骑在它背上，一拍熊屁股：“爬爬爬！”
他似乎明白了鹦鹉的快乐。
……虽说鹦鹉的快乐也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与暗爽之上的。
不过熊是犬科动物，它能被恐怖直立猿怒搓熊头，而且估计是这个族群很多年来第一头被人类这样rua的北极熊，它应该也是暗爽的。
北极熊奋力甩动挣扎，甚至想站起身子、向后摔倒，可惜被康德死死钳住，他摸着这厚厚的雪白毛皮，笑道：“喂？”
秦梦瑾已经得到指示，说道：“康德同志，加麻大境内的一座核电站遭遇了超凡力量的袭击，据说是体型数十米、可以呼唤雷霆的巨人，那巨人现在停留在核电站内，正在推平建筑、击打地面……”
康德惊了一下，然后喜道：“天道好轮回啊！？”
秦梦瑾咳嗽一声，语气古怪道：“康德同志，加麻大人民是无辜的，这有可能演变成人道主义灾难，我们不能幸灾乐祸。”
“切……”康德反问道，“你摸着良心说，发生这种事情，你不暗爽吗？”
秦梦瑾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
“想好了再说哦。”康德笑吟吟道，“我可不喜欢不诚实的孩子。”
“我……”小姐姐有些脸红，看着同事们的示意，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你们也有今天’这种想法。”
“是吗，也就是说，你之前在假正经？”
“你……”秦梦瑾咬了咬嘴唇，又接收到了“快点进入正题”的指令，声如蚊呐道，“我是假正经，行了吧。”
“那你说话。”
“啊？说什么？”
“承认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嘴上说着不应该，心里却很爽。”
秦梦瑾涨红了脸。
同事们都在窃笑，突然有一位情报员若有所思，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推了推身边的同事，那位智商极高的精英也反应过来。
他们迅速在电脑上敲下新的发现。
“目标对象与秦梦瑾的交际能力出现明显增长，原因不明。”
那位情报人员想了想，列出了几条可能性：“其一，超水平发挥，其二，对秦梦瑾产生性方面的冲动和兴趣，其三，兴致来了，其四……”
就在这时，上一级的领导终于切进来：“康德同志，是我。”
“啊。”康德打了声招呼，“老田，吃了？”
领导答道：“不比你自在啊……刚被叫醒，听说了加麻大的事情。”
康德思索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们对这事儿很上心？”
“核电站嘛，虽说设计和运营时最重视的就是安全性，但设计的再安全，面对这种袭击，还是无计可施，虽说这次烧的不是咱们自家的房子，但要防患于未然啊，这次加麻大的事儿，我们看了也是一身冷汗。”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报员，得到对面点头示意，语气平缓道：“咱们国家这方面的力量建设才刚刚起步，得倚仗你的贡献，所以就想到你了——也就是说，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咱们国家，得找你帮忙啊。”
“这样啊。”康德回答道，“那我去看看这巨人是个什么来路。”
领导一听，略略松了口气。
情报员们也比划了一个手势。
——嫌疑进一步缩小。
按照他们对康德的性格特写分析，这位超能力者谨慎又自信，谨慎是指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极为小心，自信是指对自己能掌控的事态雷厉风行般就平推过去，也就是说，如果这巨人与康德有关的话，他会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巨人对国家毫无危险，所以听到请求，会直接说没问题。
而如果对这巨人不了解，康德就会像现在这样说，让我先去看看。
虽说这种测试已经做过一次了……但还是要继续做。
是的，事到如今，国家虽然与康德建立了越来越多的战略合作，但相应的，对于康德所展露出的能力，也越来越惊疑和不安。
……而且这事儿也太可疑了。
这段时间以来，各国的超凡事件虽然起此彼伏，但规模都不是很大，几件大事之中，科莫拉虫群事件是跟康德有关的，伦敦圆桌事件也是康德砸的，前者暴打法鸡，后者怒草带嘤，并趁机劫掠了一番。
剩下的两件大事，是超大型的怪物袭击事件，刚结束不久、还搞丢了一颗核弹的海怪事件，以及现在的巨人事件。
虽说后者发生在加麻大，但也是在美加边境，若是核燃料泄露到休伦湖，那美帝受到的影响要远大于加麻大。
太可疑了。
先是海怪，又是巨人，世界这么大，居然一直围着美帝使劲儿，让人很怀疑这些怪物的意识形态和阶级成分。
就像一位情报员所写的那样：“如果接下来的大型超凡事件发生在澳大利亚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再怀疑一下我们可靠的盟友和同志了……”
“甚至于，如果接下来的几次大型超凡事件恰好发生在日本、印度、巴西、土耳其等国，或者一直围着美国转圈，并且造成巨大的破坏，但其破坏主要集中于打击该国政府和权贵阶层的财富、威严和军力，但对平常民众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而总面积占据全球几乎百分之二十的中俄两国却一次都没有轮到，那恐怕我们就不得不坚决地怀疑一下我们的好同志了……”
至少，现在还要再观察观察。
就算是真的怀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暗地里调查清楚他的目的。
领导语气诚恳道：“如果你愿意去一趟加麻大，再好不过，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回一趟国，我们先商讨讨论一下对策。”
“好。”
相位门开：“我到京城了，来辆车接我吧。”
总得打消一下他们的怀疑。
与此同时，休伦湖畔，泰坦内部，相位门开，鹦鹉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露出了得意的笑：“所以说，现在轮到我表演了？”
远处车声隆隆，加麻大机械化步兵第三旅的先头部队正在接近。
白房子，军情作战室。
阿川在啃指甲。
“长官。”防长说道，“特鲁少先生正在通过所有的外交途径试图与您通电话，他已经吓坏了，您不能总是晾着他……”
“你懂什么？这叫极限施压！”
阿川得意地喊了一声，然后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他们自行发起的空中打击已经失败了？”
“是的，长官，战斗机被不明力量捕捉减速，并且遭遇攻击，飞行员以为遭遇了飞机故障，毕竟他们的战斗机是老古董了……所以跳伞逃走。”
“哦，果然有新花样。”此时的阿川尚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不到使战斗机减速的玩意儿竟然是足以颠覆整个现代作战体系的神秘力量，他沉吟道，“我在想，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康德做的。”
啊，又来了。
防长无奈道：“长官！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需要证据！”
“那就去找啊！”
“怎么找？”
阿川咬着手指头，突然一拍桌子：“告诉特鲁少，康德开了一家叫awsl公司，有雇佣兵业务，去花钱请他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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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六千字……昨天扭到无名指了，码字时会有点疼，所以写得有些慢，啊，想着要不要试试语音输入。
ps2：妈的好羞耻，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