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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他们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还不如自家老爷的一条腰带。
他们紧紧抱着装满银两的包嘉排着队。把银两送到银行柜台，柜台勘验了银两的成色,便按照银子的分量取出相应面额的债券装进油纸包里。有些人拿着薄薄地一层油纸包走了出来,还有些人干脆把好几个油纸包塞进了包裹里。他们抱着包裹,躲闪着行人的目光，飞-般地跑向附近的茶楼,把这些包裹交到他们的东家手上。
白乙一队人穿着飞鱼服大摇大摆地从街道上走了过去。这里离杭州巡抚衙]不远，他们去巡抚衙门之前也顺路来这里看一眼，视察-下债券卖得怎么样，顺便听-听茶馆里头的那些高户在聊什么一
”档头，怎么样了?聊什么呢?”
“聊电报的事情。”从茶馆里头溜了一圈的白乙又走到了街上:“电报还没铺到这里 , 不过他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电报这玩意，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最为管用
“杭州这边的大户人家多着呢，他们也不专营种地一行, 有闲钱的谁家没个几十台织机。'
“也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感兴趣。唉，干里传音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铺到我老家那边。”
“档头的老家在四川是吧?"
“是啊，离这里远得很。
“我听卢干户说,这电报不是从南京开始铺的，是让各省自己组网，然后在少数大驿站胯省通信。四川组的应该是四川电信，然后从四川电信转湖北电信，湖北电信转大明电信。这样算来,应该很快就能铺开，有道士有儒生的地方铺得就快。
“嗯?那就好，四川的道士特别多，我看看过几个 月能不能发电报回观里头给师父报个平安。
“对了，茶馆里头有纪云没?”
“看了，没他。无锡跑掉以后估计他已经变装了,但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反正他再变也不能把体型和相貌给变了吧? -会直接找杭州巡抚就行。
"诶?档头?你看那边怎么围了许多人?"
“别管了，我们直接去找巡抚吧，要不然天黑了怎么抓。”
”那边好像在唱歌呢,唱得还挺有意思，那么多人都在给钱-档头啊 ，现在才中午呢，天黑还早得很，看看去呗?”
”那就.好吧好吧，看看去，就看一下啊。 我可说明白了，不许给钱。我们经费就那么多, 花完了可没地方报销。”
“知道了。走走走，看看去。”
-众锦衣卫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见不到唱歌的人，只能听见里头传来沙哑的歌声-
“愁啊愁，愁啊愁，愁就白了头手里啊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这歌声，凄惨沧桑，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次第,怎一个惨字 了得?很难想像,这个可怜的卖唱人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用自己的“惨”来打动这么多听众，
一首歌唱完，围观群众默默地走上前，在他面前的破碗里头放上了几枚铜钱。借若众人上去扔钱的功夫，七个锦衣2朝前挤了挤一
只见路边上跪了个老乞丐.头发蓬得像个摆在i ]前的石狮子,-根劈 了半截又用绳子绑好的打狗棍靠在路边的墙上.身前摆了个满是尘垢的破碗。
”诶?档头?你看那个老乞丐的身型像不像纪云?"
“纪云?不可能吧。”白乙望了那老乞丐一眼
他正跪在地上，每有一个人甩几个铜钱进去他都要叩头下，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道一声:“多谢"
每说一声谢，那低头的老乞丐就隐隐发出嗫泣之声，落下几滴混杂了泥土的泪眼。
每落一滴泪，他那苍老的躯体就会抖动一阵，肿大的膝盖和双脚也会抽搐一下。 他的身体似乎在和他的悲哀搏斗,又努力想装出镇静的样子。等拨人撒完了钱，他又开了口,望了望不远处的西湖，沉声道:
“下面是一首即兴歌曲。 ”说罢,他抱着打狗棍,看了看被泪水映出的自己的脸，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西湖的水，我的泪~~”
-曲唱完，-众锦衣卫默默地走上前,在那老乞丐面前蹲下身子.把铜钱扔了进去。
”拿这钱，今晚吃顿好的吧。”白乙忍着泪说道。
-听这声音， 那者乞丐浑身一颤，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带我回去吧!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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