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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大老爷!"刘左径直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哭得泣不成声。
“喂喂.."克里斯蒂娜用胳膊碰了碰朱由检:“你别暴露得太早了 ,大鱼还没钓出来呢。
“我知道,我这边心里有数。这玉玺要留作撒手锏,哪有上来就丢撒手锏的?”随即,他低头对刘左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你家田东谈谈, 你愿不愿意做个人证?
"这个.. 罢了! 我做!今日不做个人证,来年搞不好要卖女儿啊!”
“嚯!还真有卖儿卖女的?我还只当是传说。哪家卖儿卖女了?带我看看去。
“我家侄子。
“走走走,把你家弟兄带来,把契书也带来。
“诶好嘴!'过了片刻,一个和刘左一般模样的黑瘦男人被他拉拽过来。 那男人看面相和刘左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是瘦骨嶙峋,面皮黝黑 ,全身上下只有小处有雁子肉。
“大老爷,这是刘右,我家小弟。来来,阿弟,把你的契书拿出来给大老爷看看。那男人打量了一下朱由检,没吭声,只回头和刘左喃咕起来:
“大哥,靠不靠谱?'
“你没看这到胡姬?"
“哪儿呢?”
“就后头那个
“瞎讲,那个都没有.诶呀!头抬起来了!真是胡姬!是有钱的大老爷啊!"
刘右飞般地送上一张皱巴巴的纸。只见上头写着:
立” 卖身契”人刘右,今因家贫无奈,告借无门,人口嗷嗷,无力养育,情愿商请做做保种田人,将所生第二男质与他人,当得身价三十两正。自卖身之后,任凭买主差使。
倘有打骂等情,生父不得干涉。 两方甘愿,并无勒迫,不敢生端异说。恐口无凭,立此过继帖纸为据。
一这张 “卖身契”的后头跟着一大长串的人的签名。打头的是媒人.紧接着是孩子的父亲、叔伯辈,以及各路亲友,最后是代笔人。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将一个孩童的终身就这么定下了。
“我问你。”朱由检放下了那张卖身契,” 卖的时候那孩子多大?”
“+二岁。我本来怜惜这孩子年纪小,想卖了大儿.他大哥也是愿意的。但买主不愿要他十六岁的哥,因为年岁大了养不熟。
“所以买主指名道姓要小娃娃?这是越小越好?”
刘左摇头道:“唉. .太小了也不要啊,怕养不活,也怕有什么先天隐疾。四五岁的档口卖得最好,能卖四五十两。十二岁已经半大了, 只能卖这个价。”
“还有没有别的影响出价的情形在里头?”
叫卖身契,叫‘过继帖’, 名义上是过继,钱自然也少些。但可怜我们这些世仆无依无靠, 竟没有一 个可靠的亲友能过继的,只得将这孩子卖望往别处。
“卖哪去了?”
刘左长叹-口气,脸上流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只听说卖往 J福建,不知道买主是谁。买主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就只有作保的媒人来了
“买主可是大财主!大财主怎么能亲身来见我们这些个世仆?这卖身契上连买主的签名都没有.."
“啧,要让我直出来是谁干的事, 我要他好看。老邵, 给你。”朱由检将卖身契递了过去。
纲扫了一眼,又盯着几个媒人的姓名看了一阵。
“记下来了么?"朱由检问道。
“从媒人这里给我往上顺藤摸瓜,我要看看这条人口贩卖的链条到底是通往哪里。三十多两个小孩,这太黑心了也。
“明白,我回头就去婺源县城内安排。
”你在婺源安排了人?
“贾贵在婺源.他是个识文断字的,我派他带者人到婺源监察这里的情况。
“我知道你卖儿是迫不得已。你当时欠了多少钱?”
刘右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从嘴边挤出三个字:“四十两。”
“我记得,那是崇祯十年。那一年南直大旱,太阳和火炉-样,秧苗全晒倒了。无奈之下.咱只得向汪老爷借了秧苗重新插秧.秋收时平里一石的地只能收半石。就是从那一年起,我家开始欠了汪老爷债。
“崇祯十年?那到现在也十年了。你这一笔债欠了十年 ?"
“没有没有,汪老爷怎么肯让我拖欠这么久。况且按照大明律,利息不能过 本一所以他就在利息 累加到差不多的时候逼我借钱还债。京这样,借了还还了借,借了再还还了再借。一 开始只欠五两银子,十年之后竟拖到了四十两。这债不能再欠了,汪老爷也知道我家经不得再拖欠一次,就从县城里头请了媒人做保,把我家二 男卖到了福建。
“那银子给齐了没有?”
“银子确是给齐了。可那银子在我手上还没捂热就让东家拿了去。唉.他是怕我欠钱不还啊。可我们这都是乡下老实人,怎么可能拿了银子不还?'
大笔财产.他通常会做的是撒钱.而不是合理规划。在他的印象中, 有不少大发横财的家伙就是这么将一 份本来能让自己发家的本钱挥霍一 空。
地主们对这种情形显然早有预料。所以他们不可能放任卖了儿子的农民把卖儿的款子攥在手里,因为这是他们要债的最后机会了。无论如何,地主都定会把这笔钱给逼要到手。若是停当- 天,这农民就有可能卷款而逃.或者上县城把这笔钱赌个精光。不过汪长盛这种现场拿钱的,即使是站在地主的角度来看也太不近人情了,至少也得给卖儿的农民留几分薄面。
“这不对劲啊,这姓汪的地主怎么这么不体面?要钱也没他这么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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