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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梭，时光荏再啊。”朱由检抿了一口茶怀里的暗褐色不明物体，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傍晚。华灯初上，温暖的火光透过窗帘照进了朱由检在总督府的办公室，墨西哥城里-片安宁祥和的气氛.那是不可能的。
“烧!烧!烧!”总督府门前的广场上,堆积如山的西班牙国旗被付之一炬。 阿兹特克人手牵若手围成一团，绕若火堆跳若阿兹特克土风，嘴里念叨着意味不明的歌词。起身走到窗前,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呛得朱由检立马关上了窗。“都三天了 !他们有完没有完?”窗外的大火堆连烧了三天三夜,让本就低洼潮湿的墨西哥城上空笼罩了一 层浓烟。清晨，水汽混杂着烟气弥漫在街道上，整个城市都被雾霾笼罩。
“火舞祭典五天起步.上不村顶。至少还要烧两天呢，你就忍着吧。”露西亚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尝了一口杯子里饮料，眼忽地亮“你们明国人真会享受,没想到可可加牛奶这么好喝。”说若,她又从桌上的小罐子里捻起一 颗方糖，加进了牛奶可可中
“还要烧两天?他们哪来那么多能烧的东西?'
"第一天烧的是西班牙国旗，第二天搬来了许多家具。今天的.. 那国旗好像是他们自己画的。反正西班牙国旗好画，窗帘或者末单扯块，画个红又就行了。”说若，露西亚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可可,从旁边的茶壶里又倒了一杯。
“那明天呢?明天是不是要把这总督府的家具拖出去烧了?”
露西亚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她抿了一口可可按照规矩 ,明天该拿人祭。”说罢 ,她抬头盯着朱由检的眼睛。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
露西亚默默点头。
“按照规矩，你们怎么人祭?”
“在旧帝国的时代，但逢火祭，就会挑选名祭品进献给火神。祭品会被裹上药粉，困住手脚，扔进火堆里烧。等烧得他皮开肉绽,满身水泡之时，祭司会用钩子将惨嚎不已垂死挣扎的祭品钩上来，剜心祭神。另外.再过几天就是祭祀雨神的日子，就是后面骷髅大神庙上左边的位。”露西亚指了指那座蓝色的神庙。
“祭祀雨神的方法是进献泥偶,然后骷髅大神庙的顶端将四个女人一个男人砍去手脚.将手脚从神庙的台阶上掷下,让市民们任意食用。躯干部分会被剜心，进献给神明。下个月还有."
“够了。”朱由检打断了她。他早对阿兹特克人的血腥有心理准备， 没想到他们竟然残暴至此。如此残忍的行为， 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教。没想到阿兹特克人竟然被这样统治了无数个年头，实在是可怕至板。试想一 下，生活在这样 个每个人随时可能被抓去祭天的残酷社会,该是何等的压抑。思量了片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墨西哥的阿兹特克人到现在还支持这种仪式?”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干嘛要跟着你E战场。休伊大神庙. 你待者的总督府，还有那座大教堂.用的石料都一样?都是淡黄色的石料。”她顿了一 会，卖了个关系。
“它们之所以是一样的颜色 ，是因为它们本来就都是旧帝国的建筑。你所在的总督府，原来是帝国的皇宫。对面的教堂则是原来的武土神庙。西班牙人占领星西哥以后的第一 件事就是拆了皇宫和神庙，用它们的石料在原地建总督府和教堂。他们之所以那么急,是因为它们真的吓到了。他们为那些血腥的人祭感到震惊, 并且明令废止了人祭。但就算这样，民间的人祭依旧屡见不鲜。这不是迫害，而是一 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些人要向神明祈求恩赐 ,而另一些则更向往天堂的生活。 二者-拍即合，祭天的祭品就有了。他们跟若你夺回墨西哥城，很大程度 上就是因为他们想在骷髅大神庙上重新恢复帝国的祭仪,动辄斩杀成干上万人祭天之类。实际上若不是我拦着， 他们早就把那些西班牙战俘全给砍了
“为什么?你是阿兹特克人，这个问题你来回答最合适。你们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的劳动力祭天?如果是因为粮食不够，那用那些祭天的人去种地不是更好?”
“这个问题，我在隐修会的时候和她她们探讨过。从宗教的角度出发，他们需要通过残酷的祭记来确立宗教的权威,巩固主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 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帝国境内多山, 多林.少平地， 可用于耕作的土地面积本就少。我们种植的玉米恰巧又对土壤的肥力消耗很大， 种一茬玉米就要休耕数年才能再有收获。在耕地几乎定额的情况下，新增的人口完全就是累赘，他们并不能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只会进步消耗本就捉襟见肘的余粮。实际上据我们研究.玛雅人的联邦之所以崩解就是这个原因。” 她看了看朱由检身后的地图， 那尤卡坦半岛上的玛雅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玛雅人以玛雅潘为中心建立了强大的联邦,那时候甚至都没有墨西哥城的存在，我们阿兹特克人还在北方游牧，并没有南下来继承托尔特克先民的文化。雨林中的玛雅潘随着人口的增长越扩越大。直至无林可扩，无地可耕，借大的一-座城一 -夜之间便毁于内战。我们的祭仪在制定之初就参照了玛雅人亡国的教训，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一 杀人，杀更多的人，-直杀到粮食足够吃为止。一 年十八个月，每月祭一神，逢祭必杀生。但就这样还是不够，人口的增长依日难以搁置。于是国王发动了荣冠战争’ ，明确规定杀够一 定的数额即停战，具杀多少人死多少人根据比年的粮食产量来定。高啊， 高明啊!这么直接的人口调控方式，真是拍断大腿才能想出来啊!”言毕，露西亚仰头干掉了热可可，将怀子重重敲在桌面上。放在一 边的杯盖被她震得翻了个个。
朱由检顺手给她续了一杯，沉声道:看来 ,在解决人祭的问题之前,我们要先解决粮食产量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露西亚应道。她-边吹了吹牛奶可可的热气 ,-边用余光注意着 朱由检的神色。
“的确，理论上这样是最合理的做法，但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问题情要遵循最合理的原则。 我们不可能和那些祭司样推行人祭，绝不可能。对这种血食的邪教祭仪.我们不会有一丝一 亳的妥协。对于人祭，我的原则只有三个字:‘零容忍’
“若他们不听呢?
“如果你一定要我表个态 ，那我就只好给你交个底。对于愿意接受教化的百姓,大明-直奉行四海如一 家的原则。封域之内，皆朕赤子。只要安分守2，你的人民就可以得到大明朝的国民待遇。若是执迷不悟，依日供奉血食的邪神，残害生灵，那我们会比西班牙人做得更加坚决。八个字: 伐山破庙， 犁庭扫穴。”他盯着露西亚，一字顿地吐出那八个字。露西亚的目光似有些躲闪，随后低头继续喝着牛奶可可。
“总而言之，我们并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宗教行为，你们哪怕拜一个不可见 ，且不可感知的飞行若的意大利面条怪物’， 那我们都不会管你们。而且只要你们的教义能够导人向善，我们还会专]拨款给那个的茶杯已经见底，朱由检从她手上拿过茶杯，又给她满上了可可。
“那么，公爵大人，代价是什么?”接过茶杯的露西亚低着头，不住地摇晃着杯子里的可。
朱由检微微一笑“如你所见,我们并不是老好人命而战,我们的皇帝奉天承运，是天道之化身、命运之神选, 我们称之为‘天子’ 。新生的阿兹特克必须臣服于天子，对大明亳无保留地开放你们的国境.你们的市场。但除此之外，你们可以保留相当高的自治权。我们的要求不高，但每一 点都必须被完全地贯彻执行.这是我们的底限。为了确保政府能够平稳而顺利地组建.我会亲自监督这个过程.并在适当的时候将政权交还于我欲定的人选。”
闻言,露西亚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她直起身.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正色道:“我想问问 , 你所说的新政府，会推行什么样的政策。朱由检不假思索道“和大明完全一样。 从政府结构.规章制度，法律条文等等，都会和大明朝一样。
"这样吗?”露西亚合眼深思了片刻，沉声道:“你们的 ‘大明朝’ 是什么样的?”
“哈哈”朱由检轻笑两声“大明乃是天朝上国，与你们这阿兹特克可是大不相同啊。到处金碧辉埕,遍地奇花异草，星星铺成银河，彩虹架作飞桥。我们奉行天下为主, 君为客’ ，这个天下说的就是人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人, 而皇帝和我们的官僚系统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我们奉行天下之法，代表了全体人民的意志和利益, 保障人民的平等，而非那些欧洲蛮子奉行的为君主服务的一家之法。在经济上，我们以摊丁入亩和工商皆本为基础。税收原则是‘一 条鞭法’ ，没有苛捐杂税.谁种田谁交农业税.谁做生意谁就交商业税。没有强制劳役这种东西，工程全部以雇佣的形式招募人手。在官僚的选拔和晋升上，我们奉行科举取土。分科录取。录取的科目有算学，文学,物理学等等，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科举担任公职一 换句话说,所有的公职都通过科举来录取，不存在欧洲蛮子那种商人凭借财力湖取公职， 参与政治的情况。
“这..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拿假的大明朝来诳我吧?"露西亚被朱由检连珠炮似的一通大道理绕得云里雾里。雾里看花，她也听出了些门道。虽然‘天下为主, 君为客’ 科举制" 他听着有些迷糊，但这理念这明摆着和亚里土多德《政治学》所提及的那种并非“君主制” 也“贵族制” ,更非“民主制(亚里土多德所说的 “民主"不是“德先生” )"的“三合一 威力加强版” 终极政体?亚里士多德 自己都说这个不现实，只是标准而已。难道这种所有人都为全体人民服务的国家真的存在?
“当然是真的。”朱由检连连点头。“我总不能忽悠你再加一 些特技 上去，整个国家咣得下，显得很厉害， 很威武。你要是看出来一定会骂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国家。要是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我们的大明朝是这个样子，你们改革完之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露西业端起桌上的可可饮而尽。"那我姑且就相信你。 不管你的大明朝是不是真的如此,我只要你把阿兹特克变成这样就行了。至少.你要建立一 个所有人都有盼头，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的社会。我会一 直盯若你的。”说若,她慢悠悠地给自己满上一杯。
“如果你诓骗我们，把阿兹特克导向了别的什么路子，我会给你找点麻烦的。虽然我并不觉得能够把你们赶走一说实话 ，西班牙人我们者王不走.别说你们了。但我会让你们吃亏，我保证。不过眼下，我觉得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阿兹特克必须大变。”她举杯对若朱由检, 后者也举怀和她碰了一-下饮尽可可，露西亚似乎面露难色“那个公爵大人盟先室在哪?”露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盟先室” 说得和蚊子叫似的
“出门右拐走到头。”闻言，露西亚猛然起，微微躬身，疾步走出了房门。
“那么急?来之前就该处理好内急嘛。”他摇了摇头,举起茶壶正要给自己倒一杯可可。茶壶翻了个底朝天，只有两三滴悟进了茶杯里..
“她是水牛吗? ! .她到底喝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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