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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八百八十九章人神互噬

在以人类为主体的,已知的事物中,拥有精确的情报并把握了规律,能够进行理论上的解析,是可以判斯出利害的。但

是,面对怪诞离奇之事物,情报落于下风,其发展规律复杂多变,怪诞离奇之事物的影响是如此的强烈,人为行动受到多方

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又如何确定白己的积极行动和正向思考,在哪一个阶段,能够起到积极正面的作用呢?

道理谁都会说,在主动和被动之间进行选择,看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双选项,但要落实到行动上,并取得理想的结果,并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将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进行押注的情况。

以马恩的经验来说,所有过于明显的动作,都没有好结果。对手几乎预判了那些带有明显反抗意识的行为,越是主动针

对某个阶段,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推动力,就越是会被对手利用,反而成为对手达成下一个阶段的推动力。在不断的失败中,

反抗者的意志也会钒到十分惨烈的打击。

马恩不是反对主动出击,他对失败有很强的承受力,面对自己的失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其他人其实很难承受太多

的失败——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命上的。

马恩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奢望将敌人的计划扼杀在某一个阶段中,而是以最小的代价,去一点点干扰敌人计划每一个

阶段的发展,如同防波堤一样,逐层削弱每一个阶段的影响力,增加自己的手牌和底牌,从而此消彼长,让自己等人获得最

终反击的胜利。如此一来,在每一个阶段,都有极大的容错率,能够应对突然出现的意外因素,甚至是利用这些意外因素。

纵观至今为止的事态发展,而并不是具体的某一阶段,某一方面的成败细节,马恩认为自己的策路其实是相当成功的。

而鹫峰红苑的理由,听起来虽然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不或立。

这支队伍里的外行人,诸如鹫峰红苑,总以为矛盾是可以暂时搁置的,以为只要有共赢的可能,所有的矛盾都是可以搁

置的。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测敌人的利益,贸然断定敌人是否拥有更好的选择,臆想敌人会选择放弃自己的一部分利益,

来满足合作条件,最终获得更大的进步和更快的发展——马恩可没有这么天真,就连大陆内部都是山头林立,就连领导人也

承认: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一个团体的内部都是千奇百怪,外部的合作当然更是矛盾重重。

也许“神明”之间能够达成理想化的合作?马恩不清楚。但他唯一确定的是,人类绝对不会如此。

人类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合作共赢就去合作共羸。如果合作共羸,那必然是复杂因素影响下的一种既成事实,可以是一种

推动性的思想,但这种思想也绝对不是行为主因。如果人类暂时拥有了和“神明”谈判的权力,也不会只为了“合作”而去

谈判。

这不是人类想要怎样,而是由人类目前的思想水平和社会结构所决定的,是现阶段的客观事实。

上原专务的仪式看似有和“神明”合作的空问,但是,上原专务木人不想那么做,他的计划并不包括这条路,他所追寻

的造路也不容许他这么做。他不是开朗光明的未来人,合作共赢也不是他的决策基础,他是一个国际揽客,他生存在一个野

蛮而残酷的体系中,他的道路异于当前时代潮流,但依旧扎根于人类社会的结构中。哪怕现在自诩为“结缘神的司祭”,一

副“结缘神的意志”的表现,可是,支撑这个男人走到今天的,是他自身的思想和野望,即便他的心智被结缘神的力量蒙蔽

扭曲,变得野蛮原始,也没有改变其斗予的内核。

除非结缘神不打算利用他的行为,用绝对的力量彻底改变其思想和行为的核心,亦即彻底放弃上原专务本人的思想与行

为的影响力,可那样一来,仅仅保留上原专务的人形又有什么意义呢?特别指定上原专务又有什么兹义呢?

所以,答案是;

只要上原专务还继续存在,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无头怪物,他也只会做上原专务会做的事情。而只要结缘神的力

量还在春顾他,那就意味着,结缘神认可他所傲的那些事情。而那些事情绝对不包括和蟾蜍神明合作,这是由上原专务本人

的思想内核决定的,也必然是结缘神认可的。这是绝对的,没有鹫峰红苑担忧的另一种可能性。

马恩做出决策的基础,可不是什么怪诞离奇的想当然,不是诸人以为的神奇魔术,也不是泛泛的价值观和理想主义,而

是科学系统的人类行为学、社会学、组织学和心理学等等社科理论的综合探讨,是“邮局”主任及以上职务的必修课,是对

这种种理论的实践经验。

马恩讲科学,不讲玄幻,哪怕他写的故事,起的名字,有强烈的民俗文化特点,但科学的展现并不仅仅只有数理研究和

科技产品,只要“神明”还没有跳出人类的框架独立施加影响,他对基于人类社会科学的判断,对人类哲学系统中所揭示的

矛盾冲突,就拥有足够的信心。

人类已知的科学与哲学,一直都是马恩最强力的心脏。从科学上升到哲学,又从哲学回归科学,这是马恩直面怪诞离奇的循环动力。贯穿个人与社会的思考与认知,而不仅仅局限在数理之中,将这思考融入日常的言行中,而不是针对某一时刻

才去临阵磨栓,这才是马恩的意志体现。

“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可能合作。”马恩斩钉截铁地说:“仪式和神明是冲突的,他们必然发生冲突,机会定然在他

们发生冲突的时候,这也是他们即便预料到了,也无法改变的地方。他们就算微好了准备,我们也依旧H有机会,除非他们能

够碾压所有不利因素,但如果他们真能做到,又为何要转变和利用不利因素,而不是一开始就彻底铲除掉呢?”

是的,敌人足够聪明,也足够阴险,但他们依旧拥有无法改变的矛盾,必须面对无法扭转的冲突,那些他们必然要面对

的关键,就是他们的计划中必然存在的封点。既然敌人的计划足够柔软,有强大的韧性,他们将真正的弱点隐蔽在阶段性的

计划中,导致针对某一计划阶段的反抗都不如预期,那就逐一体验并剖衍已经过去的阶段,寻找他们无法进行调整的“硬处”。

这才是真正有益的主动——只要能够看穿这些“硬处”,就有机会赢。

马恩没有变魔术,而是这些敌人在变魔术。纵观整个事件,都是这些敌人在用降眼祛,但障眼法可不是魔法。敌人固然

拥有神奇的仪式,古怪的力量,但他们没有掩盖整个计划的魔法,也无法躲在无人知峣的苷兄里完成计划。

马恩就如同狙击手一般,一直在搜索并瞄准他们的要害。如果他们没有察觉到,动作又何必如此频繁?那每一次可观的

反应,都会给予马恩清晰的反馈,无论是上原专务还是邪教,亦或者是其它势力,皆是如此。

所以,鹫峰红苑也错在因为行动的失败,就落入了思想的窠臼,以为自己等人只是在被动承受打击。

“我们在这里按兵不动,对‘神明’也许是没有意义,但是对上原专务也同样毫无意义吗?”马恩反问,“难道上原专

务真的能无视我们?那他对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只要他知道我们在盯着他,只要他为此不得不做出准备,

只要他的仪式必须考兹我们的因素,那么,我们的无为既是有为。”

在大陆有句俗话: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目标地去做什么,有目标地不去做什么,两者都是有意义的。

鹫峰红苑对马恩的解释还是有些犹豫,她能够听懂马恩的意思,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她感到自己的内心

中,有一种强烈的悄绪,一种激烈的思考,如鲠在喉,让她难以去思考太多的事情。她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根本就不能

如马恩那般冷静,哪怕觉得冷静才是正确的,也对正确有一种微妙的抗拒—

她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只凭借一斑勇气去做白己想要做的事情,某些激情的含头正在她的心中回荡,只要马恩一声令下

,自己哪怕是恐惧和绝望的,也绝对第一个冲上前。

神社的毁灭,被视为毕生责任的“神明”被放出,罪魁祸首的恶人招摇过市,这每一件正在眼前发生的事情都在向她解

释一个悲惨而痛苦的未来。她所有的想象,都仿佛能够聆听到那种即将填充文京区的痛苦勺绝望的叫喊,并深深刺痛了她的

内心。无论她对马恩先生有多么信任,无论马恩先生的解释听起来有多大的道理,她依旧被自己脑海中那尚未发生,但似乎

在接下来定然发生的“未来”折磨着。

她无比渴望去抗争,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让她甘愿变成扑火的飞蛾。自己究竟是在等待时机,还是利用“等待时机”的借口苟延残础?她已经有点分辨不出来了,什么都不做所带来的忐忑,臆想未来所带来的刺痛,承受压力所产生的绝望

,让她觉得自己就好似吊着最后一口气,生怕一旦现在不做,之后就会再也没有勇气去做那些事情了——这才是让现在的她

!感到无比的焦躁,无比痛苦的根源。

可是,马恩否定了这份激悄和冲动。鹫峰红苑心中不禁生出怨愤:明明是马恩先生从绝望中激活了她的勇气,却也同样

是他在消磨这勇气。她一直相信马恩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可现在,她却不禁生出了小小的疑她——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摇摆

,并用一种强烈的主观意志去责备这种摇摆,可她就是不禁去想。

她无法说出口,羞于启齿,主观上强烈排斥,甚至于无法在脑海中呈现,但却又无法否定,那个念头是存在的。那个念

头,让她不寒而栗,却又隐隐散发出某种魅力,如蛆附骨,无法根除。

鹫峰红苑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挣扎,却完全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了,而她自己并不自知,只看得身边的人隐约有些担忧。

雷特已经多次开口附合马恩,哈姆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知音爱美和经纪人小姐也在帮腔。然而i,每个人都可以

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并不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从而让空气都变得古怪起来

了。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多小心思,可在一场昏迷后,再次清醒时,隐隐中已经发生了某些变化——大家当然觉得这不是自己

的错,因为事态的恶化,亦即仪式和“神明”的冲击,而产生不同的意见,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一支队伍里有不同的看法,

本就是民主的体现。

他们也切实从自己内心的变化中,感受到了马恩过去那种强有力的支撑正在削弱,就好似马恩身上已经渐渐失去了令人心折的魅力,失去邴利能够推动整支队伍向同一个日标前进的推动力。

他们可以用言辞,用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但他们无法反驳自己内心的角落里,就是有这释一种感觉——这是很不合

时宜,却又确实存在的,但没有人想要因此责备白己。

他们只是觉得马恩的策略不好。他们无法从这种按兵不动中得到满足,无论马恩说了什么道理,在内心的那种绝望、恐

惧、激情和挣命的主动倾向中,依旧显得充满了缺陷。

虽然无法说明缺陷在哪,反正就是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连声音似乎都变得刺耳,连那平日觉得令人安心的稳定,都

显得刺眼。而且,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刺眼,越来越是让人打心底觉得不名股。仿佛曾经的妥协,曾经的崇拜,曾经的支持

,全都成了自己生命中的某和污点。

就在大家尽可能缓和队伍中这种令人不安的气氛时,一个简单而清晰的念头悄然浮现在他们的心中: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马恩的话去故呢?

—马恩先生是很历害,但他是永远都不会出错的I吗?

—曾经众人同心协力取得的胜利,难道不是因为白己出了一份力的缘故吗?

——马恩这个人,究竞做了什么?

当这个怀疑产生之后,众人就很难不顺着这个怀疑的逻辑继续思考下去了。而沿着这个逻辑,他们反而觉得自己的思考

更加流畅了,那令人嘲息不过来的压力似乎也减弱了。他们觉得自己的思考,就像是一种恍然大悟,就像是捅开了一层看不

见的纸,一个全新的真实展现在眼前;

对啊,马恩什么都没做。自己等人的团结是理所当然的,可谁在亨受这个理所当然的结果?是马恩。他甚至根木就不是

队长,名义上组织起大家的,也不是马恩,而是警视正。

那么,为什么要相信马恩的说辞呢?他只是用卑劣的话术和手段,窃取了果实……

这样的想法和逻钳,让包括鹫峰红苑在内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发料,他们只感到恐惧。仪式和“神明”让他们感到恐供

,这些阴暗的想法中所呈现的马恩也让他们感到恐惧,就连这些个想法和逻辑本身也让他们恐惧。他们从中只窥见了一些吭

脏的,黑暗的,令人笼望的东西,里边没有半点希望。

他们看向随同自己一起飘在半空的马恩,那个男人陡然变得可怖:他是由色块构成的人形,而在这些色块皆是阴冷深沉

的,充斥着幻觉与谎言。那如l血痕干洞的深红色,如阴影编织的深灰色,根本就是它的皮肤,衣服才是它的伪装。就连这人

的脸也被这附森听笼罩,看不清五官,只觉得那里并无五官,而是一张难以想象的脸。

无头的上原专务,蹲踞天地的神明,诡异莫名的结缘神,还有马恩……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在一瞬间,他们发现自

己竟然分辨不出来。而要找相似的地方,却是明显的:

都是怪物!

众人忍不住又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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