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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九百六十九章可曾记得爱

面对铺天盖地的打击,丝线状怪物的体积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就减少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丝线

快速分裂,却并非冲众人而去,仅仅在几个眨眼后,就在它诞生的位置堆起了-座山丘。这个山

丘就是一团黑色的毛发,也如同无数细长的虫子相互缠绕,攀爬,密密麻麻的涌动令人生出鸡皮

疙瘩,沙沙作响的声音又尖又细,仿佛带若穿透《北极星》这首乐曲的力量。

这个形态上的变化究竟是反击的前奏,还仅仅是在防御?马恩的“内在之眼”居高俯视,它

的一部分向上飞升,穿过了“内在之眼”所在的位置,但没有用。马恩的“内在之眼”是他的所

见,是他的所想,是他的怪诞离奇,它是实在的,也从未真正被任何可见之物触碰过。哪怕有时

会表现出某种程度的令人不安的自我意志,但它的效率,它的存在方式,它的性能之优越,在马

恩遭遇的那么多怪诞离奇的观测能力中,依旧独树一帜。

如同瀑布倒流,飞升的丝线击穿空气, 发出强烈的爆音,肉眼可见的冲击向四周发散,吹起.

飞沙走石,吹散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烟雾,吹得漫天的符纸向后一仰,也吹得众人几乎站不住脚。

更有星星点点的光和火在这些丝线上闪烁,将它映得发亮,黑中带光。

它的攻击是如此强力,如此令人震撼,仿佛连钢板装甲都能摧腐拉朽般毁灭。看到这一幕的

人,不会再怀疑它本身有没有足够的强度,只有足够强大的物质和构架才能够承载随之而来的作

用力,这是人类已知的科学。

可它能够击中的只有空气。

马恩一度猜想过,这个“神子” 状似乔克桥西的“自由隐者”, 拥有能够抵御核爆的物质强

度,这也是要击败它就必须跨越的障碍,现阶段唯一可行的就是 那些超越人类所认知到的物质性

的某些怪诞离奇的力量。

相信队友,依靠大家独特的力量,结合每个人所拥有的可能性,这是他的计划的根本。要对

付“神子”,物理攻击是最不可靠的,拥有战胜这个“神子”的可能性,并且此时依旧能够付诸

行动的人只有容寥几人.

他看不懂鹫峰红苑身上在发生什么,但他相信,这个年轻的巫女- -定能够再一次创造奇迹,

他只是有点儿担心就这个巫女身上的恶性变化,她在付出代价,他只能祈祷,她不会付出那些最

可怕的代价。时至如今,手牌出尽的马恩也已经无法完全掌控局面了。

与鹫峰红苑相比,佐井久之和吉他手的攻击无疑是更加行之有效的,他们用自己方式,真正

做到了弯道超车。但和鸳峰红苑-样,马恩认为他们也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没办法了。

马恩对自己配置的药物究竞能帮助他们多少并没有足够的信心,但仅以反击的效果来看,自

己的准备并非毫无用处。

马恩还有一些准备, 但在他看来,那些准备都不完美。事到如今,他也差不多打光了所有的

牌。而他的那些能够在这种场合下发挥作用的手段,都不是能够在短时间内重复使用的。正如老

旧的燧发枪,每开出一枪,都要重新换弹,多次开枪之后还要等待枪管冷却。

如果只说这些手段的效果,他自信不弱于那些午夜回响行走者们,但是,利用“旋律”获得

的力量,不仅仅拥有怪诞的性质和特效,使用方式也更加自由,这是马恩-直都承认,自己的能

力最为受限之处一-时间、 地点、机会、场合、对象等等,必须依赖这些因素才能发挥出理想的

效果。

所以,他的每一次使用, 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而他也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每一次使用

这些手段,就如同在举行一次次的仪式。尽管一些看 起来如同本能的怪诞离奇之力量在使用的时

候,就如同本能一般。但是,如果不是仪式,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限制呢?这每一条限制,都像

极了仪式的需求,就连仪轨都是存在的。这仪轨并非有形之物,而是无形之气。

虚幻的火焰和冰霜是阴阳二气的产物,但若将这个巨大的双鱼图视为仪轨,那不也很形象吗

?阴阳二气的释放,不仅仅是其膨胀的结果,也同样代表了马恩的想法,执行的是马恩的策略,

是为了能够在- -定程度上对其中的事物进行调控。

如瀑布般的丝线在空中弯曲,那座山丘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线团好似奶油一样塌陷,这些丝

线再次缩小了三分之一,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可是,- -种肃杀的危机感似乎让空气都紧绷起来了。马恩看到了,也意识到了,这种收缩的速度可不是佐并久之对它的攻击变强了,而是它采取了

更加主动的做法。

马恩看到它现在的样子,就不由得想到了弹簧。弹簧在压缩之后,才会凸显其力量。

“它来了!”马恩大声提醒到。

没有声音,第二波冲击波撕破了烟雾,一直沙沙作响的声音变成了更加尖锐的啸声,大地好

似向下凹陷,紧接着就弹了起来。人们的脚踩在地上,却如触电一般痉李起来。

在陡然清明的正前方,众人都看到了,那团丝线正变成一-个怪异的弯锥-

它在大地上的部份,也就是那原本堆积成山丘的部份,已经变成了- -张向内凹陷的馅饼,而

瀑布般直冲天际的部份,而是一个弯曲的锥体, 紫红色的放电现象从云层中降下,沿着它的身体

流窜。

那弯曲的锥体尖部,已经对准了众人的这- -侧。

漫天飞6舞的符纸,即便是没有与之接触,也纷纷在静默中自燃。佐井久之能够直接感受到一

种破坏性的力量在自己的“旋律"中传递,是通过那尖锐的啸声传递过来的。这股力量不仅破坏

了符纸,也破坏了这部分“仙法”的构造。

“无用无用无用无用无用一! ”佐井久之就好似有数千只手,他的每一次念头转动, 都有

看不清的符纸再度被塑造出来,被摧毁的“仙法”构造也在同一时间重塑。他临时创造的“仙法”本就拥有极强的复原性,只要敌人无法在同一时间摧毁所有的符纸,那么, “仙法”重构的速

度只会比它们预想的还要快。

就算敌人真的在同一时间摧毁了“仙法”,只要他还有这“数千手”,只要他的思维还在转

动,就能再- -次制造出巨量的符纸。这个轮回是无穷无尽的,其本质是效率,佐井久之的“仙法” 已经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也是他视为基础的东西,做到了他所能达到的极致。

他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个怪物做硬碰硬的较量:“给我回去! ”

怪物锥体的一部分再次被回退到丝线的状态,而丝线也依旧在《北极星》的旋律中崩解。它

开始倾斜,但却没有真正倒塌,没有渍散的部份完成了更加怪异的构造一那就如同是这 个锥体

表面长出了一-个个肿瘤,鼓动着,似乎有光从缝隙中渗透出来,让人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

能量。

那座弯曲的锥体就如同一个炮台,不,它-定就是炮台。能够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去怀疑,

它将会“发射”某种具有可怕破坏力的力量。它要-举摧毁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人们。下一-刻将

会冲向众人的,将不再是空气的冲击,也许是电,也许是光,也许是物质,也许是别的某种致命

的能量。

这么一-座如山丘般的巨炮,现场不可能有人可以正面抵挡。

吉他手停不下手中的吉它,《北极星》 的旋律一刻都不能停。 他除了沉浸在自己弹奏,已经

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事情。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鹫峰红苑行走在那如梦似幻的“黄泉”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拯救自己和别人了。她看起来.

是如此的虚弱,脸色苍白,面颊都能看到骨头的形状了。但她也不能停下来,否则就要前功尽弃

而她的坚持,也只不过是为了大家找寻到另- -些可能性罢了。

佐井久之也不能后退,“仙法” 和“北极星”的搭配趋近完美,佐井久之已经找不到更好的

机会了。没有他的“仙法”,这里便无人能够制约这个怪物。哪怕是吉他手的《北极星》,也不

是毫无破绽的,他甚至都已经替眼前的怪物想到了好几种方法。只有在“溯时回源”的牵制下,

才能最大程度限制它的力量。即便如此,这个过程也是需要时间的。

锥体汇聚的光和能,让它的形状都开始如烧熔般扭曲,可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这东

西根本没有这么脆弱,而它的形态也本来就是多变的。果然,它的尖部如花瓣般打开了,天地之

间似乎所有的光线都在向它收拢,甚至用肉眼都能看到了。

仅仅五秒的时间,阴沉的天空就变得漆黑- -片。

“全员抵抗冲击!”马恩大喊着,阴阳二气幻化而成的火焰正在熄灭,冰霜正在融化,它们

原本是触之不及的。他扭动伞柄,伞面腾起,分裂成大量轻薄的黑膜。这些黑膜在阴阳二气的控

制下,贴着地面流动,从他所在地方一直 蔓延到众人身边,如铸成-条黑色的长龙。

马恩不知道这种防御能有多大效果,但是,哪怕能争取零点一秒的机会也是好的。 只要有这

零点一秒,说不定就有人能够弥补。

佐井久之的符纸也贴上来了,附着在这条黑色长龙的表面,如同它的一枚枚鳞片。

紫红色的闪电连接着巨炮和云层,密密麻麻如只汇聚它身上的蜘蛛网。巨大的光球在花瓣状

的炮口中膨胀,亮度撕裂了黑暗,众人下意识避开视线,无法去直视。

“哈姆!”马恩呼唤着那个依旧拥有可能性的男入的名字。

然后,众人都真切地听到了,它第一次发出恢弘的叫声,那也是炮台轰鸣地声音。

众人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电影中,科幻电影中的星舰巨炮撕裂宇宙黑暗的一刻。

一挡得住吗?

正常的方法是挡不住的,但是,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里,喷向众人的光柱弯曲了,擦着黑色

的符纸长龙,将侧方的一片森林化作虚无。没有声音,没有爆炸,没有碎片,被击中的那处地方

直接被掏出了一个大洞,什么都没留下。

紧接着,冲击从那处侧方释放,众人差-点就被吹飞了。

用作防御的长龙仅仅是被擦过一部分,也当场全部气化,就如同泡沫一样脆弱。没有人知道

, 它究竟给众人争取了多少时间。在那之前,马恩几乎要采用后备的手段了:再次转换阵线,特

众人转移出噩梦,但他并没有+足的把握。

一旦转换战线, 如今佐井久之他们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但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或许

大家还有重振旗鼓的机会。

无论如何,那都将是计划的一次大调整。幸好,情况没有落到那种极度被动的情况,大家竭

尽全力创造出来的机会,终究是有人保住了。

马恩忍住心中的振奋,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声音:“别吵了! 死人都要被吵死了!只是安静地睡一下,睡——

不行吗?”

哈姆背着雷特的尸体从后方走来,逐一穿过众人身边。他握着雷特的手,声音还有着强烈的

情绪,面部却仿佛僵死了,但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似乎恢复了几分血色。他已经无法哭泣了,

也不想哭泣。他聆听着《北极星》,就如同前些时候,他听到这首曲子,为之深深感动,此时此

刻也是如此。

因为,他从这“旋律”中听到了爱。正如他和雷特之间的那份友情,虽然不是情人的缠绵,

但是,《北极星》 述说的爱也从来不是那么狭隘的情感。他那死去的灵魂,就像是得到了安慰。

他认为,这首《北极星》是至今为止最好的《北极星》。

所以,为了回应这份爱,为了回应雷特为之赴死的一切,他重新回到了这个战场。只要他和

雷特的反击还没有结束,那么,雷特的灵魂也同样活在这里,活在这一刻吧。

“是的,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哈姆自言自语般呢喃着,“否则, 他的死又有什么意

义呢?

他的“旋律”已经融入了《北极星》,在这片荒地中回荡,没有人能够听出来,只因为他的

“旋律”也是爱,已经成为了《北极星》的一部分。

他和雷特的力量,就在这份爱,在这“旋律” 中流消,延续着上一-次的战斗。

大地上的每一条裂缝, 都在炮击发生之前扭转了,正如两人对上原专务的仪式所作的修改。

那修改还在延续,只是,目标已经上原专务诞下的“神子”。

在这片荒地上刻画巨大仪轨的,可不仅仅只有马恩的阴阳二气。马恩只不过是后来者罢了。

哈姆抬起手臂,捏起拳头,大地上的裂缝便好似增加了-倍,若有若无的仿佛由大量六边形

拼接而成屏障浮现在众人眼前,正拦在众人前方。

“哈姆雷特的AT立场。

“你也在发光?但是,你的光里有爱吗?”哈姆的眼中只有那座山丘般巨大的锥体,“要再

来一次吗?多少次都行。没有爱的东西,无法贯穿我们的心。‘

对吗?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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