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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教皇的信件

......

千禧年一四五八年,初秋,内伽海峡沿岸。

亲爱的贞德裁判官:

自你调离勒斯尔已过四年。自那时算起,我们虽然再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信件往来,但我总是铭记你第一次宣誓加入裁判所的那一幕,即你接受主的引导和劝诫的那一幕。每次晨祷时,我都会衷心为你祈祷,求你得以顺利达成此次贝尔纳奇斯之行。

恐怕我们不得不承认,米特奥拉学士寄来的上一封信函让我们困惑,在你的心中,想必也同样充满困惑。我们此前由塔特萨尔得知,你有一位——应该怎么说呢?——可疑的同伴。不得不说,你和那位同伴的感情令许多人心碎。那些过于年轻的骑士相信,这位罗德里克·尤文庭——亦或是,萨塞尔·贝特拉菲奥——必定使用某种手段蒙蔽了你。然而,年轻人总会仅凭一腔热血质疑他们本不该质疑的东西,这时常会导致辨析和裁决上的错误。我会给予他们适当的劝诫,而非归咎于你,或你那位可疑的同伴。

另一方面,想必你也记得你最初踏足修道院的那一幕——同样使人心碎,同样使人痛惜,但你却坚定地承受了自己的处境。因此我们相信,你的灵魂,也总是会铭记你最初的决断。教廷相信你的虔诚,教廷也会宽恕你的困惑,我相信你仍记得:“哪怕你与罪人同行,它的意志仍旧会仁慈对待一切尚可回头之人。”(颂歌3:13)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贞德裁判官。而对于裁判长,他则希望我转述给你:“它引导我们,它劝诫我们,它审判我们,哪怕我们并未注视它,它也在见证着我们的存在。无需困惑,只需珍惜你最初接受的启示。所以,请紧紧将它握在胸前,永远不要忘却,并时刻关注那些忘却这种感觉的人。”

如上,我相信你可以领会裁判长的意思。而对于我的意见,我需告诫你,我们的先行者这样说:“汝当切记,勿以亵渎来应对亵渎,而当给予虔诚的劝诫。”(裁定33:23)但你同样记得,我们曾对私心支持不列颠的地方主教皮埃尔·科雄降下判决,并通过了你的控诉。那么,为何此种罪行无法得到宽恕?因为:“他们明知何为亵渎,却仍为亵渎背书。因此他们是在玷污,他们在让教廷染上腐败和污秽,这便是异端!如若我放任这罪行,那就让我抛弃我的法冠,就让主赐予我死亡的红帽和受难者血淋淋的荆冠!”(裁定35:14)。

对于我们交给你的事情,和你正在经历的事情,我们相信,每个人都会困惑,因为我们毕竟不是完美的。“欲寻见光明者,必先穿行黑暗;欲寻见神圣者,必先经历恶行。”(学者:1:37)“但若你们为正义而受苦,才是有福的。”(伯前3:13)现在,我们必须要求你做出可能意味着灾难的妥协,贞德裁判官。你必须——尽你所能——去帮助米特奥拉·艾斯特莱希学士。可能这不像我们担心的那么难,毕竟这是为应对更危险的长夜和黑暗。但我们了解你有多虔诚。与之前你对罪人降下的灾难不同,这次我们要求你释放灾难本身,但我们却无法用更好的解释来安慰你虔诚的灵魂。对此,我只能陈述:“你们以为我来到地上是为了带来和平吗?我告诉你们吧,不对,我带来的是纷争。”(路加12:51)

我相信,等到一切结束,所有罪行都会被清洗,只余荣誉,我们过去所犯之罪行也必将得到裁定。

愿我主与它所有的仆从保佑你,庇护你,贞德裁判官。、中文网

——吉罗拉莫·萨沃纳罗拉

直到米特奥拉把密信放到她膝盖上,等候她作出回应时,贞德仍在保持沉默。

一个月前,米特奥拉学士给教宗吉罗拉莫·萨沃纳罗拉写了封信,传达他们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如今她听到的正是吉罗拉莫的回信。不可思议的是,她并未对事情可能败露感到担忧或恐惧,而是在心头涌起负罪感和自责感。如果不想承担这份罪责,不愿让她一直尊敬如父的教宗为此担忧或质疑,有什么比把萨塞尔的事实说出来更好的方式吗?亲爱的教宗大人,我的爱人......或下属,萨塞尔·贝特拉菲奥,他是个黑巫师,是邪恶的渎神者,可我却包庇他至今,并且一直隐瞒这一事实......简直是疯了,她怎么可能转述这样一封信......

如《裁定书》33:23所言:“汝当切记,勿以亵渎来应对亵渎,而当给予虔诚的劝诫。”她曾以为他可以得到救赎,然而这是真的吗?也许她早该明白这个黑巫师不可能和她达成一致,难道不是如此吗?

然而她毕竟还是隐瞒至今了。

对这个或许比她祖父还年长的渎神的老傻瓜,她怎能不产生荒谬的动摇之情?她又怎能忘记他们迄今为止的一切?讽刺的话语、无可奈何的眼神、一个个慵懒的夜晚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拥抱的情景,还有他总是在战场上拉起她胳膊的手?她怎能不对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期望他能安心当个敬畏神明的骑士?

萨塞尔是一个黑巫师,一个渎神者,也许是她见过的所有渎神者中离亵渎神明最近的人,。他所做的不仅是接触渎神的黑巫术,甚至还有用言语的利剑来宣扬他认可的真理——那些该死的、亵渎的、黑巫师的真理!他试图给予她所谓的自由,并试图让她偏离正道!而这是因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爱她......这个把她的信仰当作仇敌的老混蛋。

她当然明白,只要她肯认真思考,她就能明白。可至少在收到教宗的信件之前,她还沉浸在焦躁中难以自拔,而非认真思考这一切。为何?因为她感到羞愧,羞愧于这等小事便动摇了自己的信仰。她本该拔剑净化自己,可她却一直苟活到现在!她还羞愧于出于羞愧自己不得不把他们的事情继续隐瞒下去,而非凭着昔日的愿望给予自己刀剑和烈火!

他用自己的行为宣判了自己的罪行,毁灭他的也是他的行为。而她也在毁灭自己。她在与罪人同行,她在承受诅咒,她在宣判自己的罪行,她在践踏自己的价值!

她简直像是个妓女!

而萨塞尔也不过是个黑巫师。所以他和她简直合适极了?

呸!

这想法让人无法忍受。

这是裁决吗,是她对自己的裁决?她在审判了如此之多的罪人之后,却无法狠心对自己做出审判?而且,她甚至没法感到悔恨?

现在她收到了这封信,收到来自教宗大人的信......

她抓起这张纸,仔细打量,仿佛能从吉罗拉莫留下的笔迹里找出暗藏其中的答案......

该死,我在干什么?我又不识字!

我在为了什么而寻找答案呢?我又是在寻找什么的答案呢?

也许是为了萨塞尔。

老混蛋,渎神的老混蛋......也许,他永远都无法成为她的答案吧。

贞德捏起密信的一角,把它凑到脚下燃烧着焦炭的火盆里,让它逐渐蜷曲。炭火迸发出暗红色的闪光,一缕缕细烟袅袅升起,朝营帐顶部飘去。

她仿佛能透过营帐看到黑烟滚滚的查吉纳,看到那些欢呼的自由城邦士兵和原住民。

她想:黄昏是如此的荒凉......

可我的任务还在等着我。

贞德始终捏着纸张,盯着它逐渐被火焰扑灭。火舌舔舐着她的手指,带来奇异的刺痛,就像刀刃割开血肉。灰烬无力的扭动,蜷曲破碎,像黑色的雪一样在她指尖洒下,最终在火盆中完全结束了生命,和焦炭融为一体。

也许这也预示着我的命运,裁判官无比自嘲地想。真是个完美的预兆。

在这之后,不知为何,米特奥拉默默陪她喝了点酒。这位学士似乎比萨塞尔活的还久,贞德想。她是那种不会像我这样感到困惑的人吗?我该找她寻求答案吗?

贞德感觉自己的脸和手都麻木了。谁也没法给我答案。“我们谈谈任务的事情吧,学士。”她从坐垫上站起来,试图想点其它事情。“去外面——”

她停住了。她没注意到米特奥拉是什么伸手拉住她的。

“如果你有困惑,我可以帮你分担,贞德殿下。”学士轻轻握着她的手,话音温柔的出奇,“有时候,说出来总会让我们好受一点。”

米特奥拉仰着脸,用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她,美丽的薄唇上流露着心平气和的微笑。尽管只是像个无助的女孩一样蹲坐在地上,但那双蓝眼眸中却带着仿佛洞察人心的光芒。学士的手指很纤细,带着舒适的凉意,指尖停在裁判官因烧灼而蜷缩的手掌里,贞德刺痛的皮肤松弛下来,伤痛仿佛也在变得麻木。你明白,贞德殿下,米特奥拉的眼睛在说,你会因为你的困惑而陷入痛苦,这将会是一种灾难。

也正是这样的人,才会教出戴安娜·卡文迪什那种小孩吧,贞德不由自主地想,至于萨塞尔的水准......

但我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是的。只有我。

“我知道,米特奥拉学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此,我表示感谢。”贞德微笑了一下,但不由自主的成了狞笑,甚至感觉自己陷入动摇的灵魂也带上了某种狂野的情绪。“可在一切揭晓之前,有些事情不可能对其它人陈述......”她用她的手反握住那只手,将眼中略带着惊异的米特奥拉从地上拉起来。

这是我的考验,是我的。

“永远都不可能。”她说。

......

米特奥拉看着贞德摊开地图,吩咐骑士们守住营帐,朝她示意。裁判官眼神冷漠,下达命令时也一如既往地严苛,话音里带着恰如其分的威严。

jeanne d'arc——如吉罗拉莫·萨沃纳罗拉所说——她的确有足够的能力继任裁判长。

“先别管还在追黑巫师的萨塞尔,”贞德说着,朝她抬起头来,“跟我说说你在埃文诺斯图书馆的发现。”

“我想你也听萨塞尔阁下谈过莱伊斯特的古墓,贞德殿下。”米特奥拉说,“对此我需要说明一点,我们要开启雪魔族的古墓,并将莱伊斯特引向罗马人诞生的那片大陆。可是由于世界的变迁,古墓的入口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的过程和结果......那就是我收集各地资料时取得的成果。”

“这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需要注意的很多,”米特奥拉回答:“如果是说古墓开启前,毫无疑问,会有人来阻止我们的举动,毕竟我们的冒险很有可能招致巨大的灾难。如果是说古墓开启时,则会有人试图和我们做对,试图在我们手中抢夺至关重要的道具,甚至为此......和我们一道踏入那座游离在时空之外的古墓。这很危险,在那地方的任何战斗都很危险。但最危险的不是这里,而是在古墓开启后......来自脱困的莱伊斯特本身。他是这个世界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不朽者,贞德殿下,哪怕他灵魂几近腐朽,哪怕他力量失去绝大部分,他依旧可以重伤那位月之巢的领主。最后,在那古墓中,有个东西我们绝对不能让莱伊斯特得到。”

“什么?”贞德问。

“魔巢。”米特奥拉皱眉,“或者说。一个小型的、完整的雪魔族迷道,只提供给其拥有者使用。我想有很多人会想要抢夺它,可同时,它也是一个引导莱伊斯特前进的路标。它既是宝物也是死亡的标记,而最终它是什么,也许......也只能看它在谁手中停留了。”

贞德默然不语,最终舒展眉头,耸耸肩。很像某个人的姿势。

“既然骰子已经投下了,”裁判官冷笑着说,“总得想办法让点数更大一些。”

......

在夜晚越来越深沉的黑暗中,萨塞尔伸出双手,两臂间腾起一条白炽的幻影:磨盘粗细的蛇颈,宛若琉璃的鳞片,炽热的白色火焰,血球般的六枚眼球。那巨蛇带着狂躁的杀意钻出他的怀抱,剪刀般逐渐张开尖锐的下颌,将这洞窟中无数的纳格拉群卷进白焰当中。

血肉脱落骨头,岩壁隆隆崩塌,残肢嗞嗞作响,脆化的漆黑脊柱在炽热的狂风中卷上幽暗的穹顶。寂静。但白蛇还在游弋,将目光探向这黑暗洞窟中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你在这里?”萨塞尔盯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干尸,“我不太明白。”

“我在探索。”沙瓦宗·图兰低头看着沙耶,发出一阵嘎吱作响的骨头摩擦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契约者?试图和眷族繁衍后裔吗?但我觉得,她会生出某种极其不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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