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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灵似是发觉了什么。她开始胆怯地盯着他手背上血红色的蠕虫，茫然地张着从嘴角到耳根缝合过的嘴。她裸坐在地上，皮肤像是涂过油
满身都是剪开又缝上的开口。萨塞尔顿了顿,伸手抚平她的纯白色长发。他用毫无怜悯的目光盯着这东西:“恐怕这是你最后一 -次承受苦难了 ， 值得庆幸，是吗?”她屈张着细长的手指，尽管没有眼睛，表情中也透出一丝惊悸。
“你装的很像,”萨塞尔说，“恐怕我也很难察觉你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 ... 不过，价值再高.也总归不会高于莱伊斯特给我的寒冰记忆。我没什么耐心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了。“我.... 我很抱歉。”她挤出断断续续的话音,显得很费力。原来这玩意早就会说话了, 萨塞尔想。
“不，不用抱歉，你没必要跟我呕气，也没必要跟我装腔作势。我知道你没痛觉。我最近很心烦，我不想养一个天知道有什么记忆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你在黄衣之王的迷宫里领悟了什么，所以我决定.... 不去想那些杂的事物。
萨塞尔笑笑，把契罗放在她脸上。蠕虫沿若电灵黑雾弥漫的眼眶爬进她的灵魂。黑巫师看着它一口咬碎了鬼灵的意识.寒窭宰宰地啃噬起
鬼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它吞噬灵体的本能来自沙耶,带着贪婪和虔诚的意味,让人不禁心动。黑巫师看到,它甚至会慢慢咀嚼鬼灵最核心的意识，停下来吸食那些被掩盖或隐藏的记忆.就像是酒鬼在饮酒，把珍贵的酒浆放在口中反复品味。这东西是完全服从他的.甚至比沙耶还要服从, 萨塞尔心想，也许这就是他特别在意契罗的原因之一。自从沙耶排出一多个卵开始，萨塞尔就带若他的子嗣徘徊在梦境迷道还有这个疯狂的战场。过了这么久，他给它喂了难以计数的东西，虽然它还是没什么变化,但他觉得这投入姑且值得，至少比天知道在想什么的鬼灵好。 “我.我很抱歉。”她的确这么说了，但是谎言，萨塞尔明白这点,并且能从电灵的怨念中读出来。他知道，她是个在黄衣之王的迷宫里徘徊了不知多少年的沉沦者,经历不知多少疯狂的剧本和人生。对她来说，一 切都是戏剧。记忆和智慧恢复越多,她的想法也就越诡秘。在所有疯狂的灵魂里，黄衣之王的迷宫里 延生的灵魂最为疯狂。
没错,他是渴望真理， 但他也懂得评估风险。他手里有黃衣之王的印记,他还折腾这玩意干什么?指望她的天赋?反正她的天赋也没法为他所用。他希望契罗吃掉这鬼灵能获得什么。让他喘不过气的正是这疯狂的现状和他需要完成的计划。即使他能享受与贞德的关系，他也没法忘记他该做的事情。
“做不到。”这就是他的回答。因为他知道，不管感情再深，不管爱情再美妙， 在更宏大的事物面前...照旧会显得渺小。爱情能用来弥补软弱, 却无法带来其他任何帮助一可是 ,敬畏却能彻底改变人的意志。他要成为降临之年的心脏，哪怕历史也要在他的情、诺言和意志中燃烧。他要超越人类的局限，成为不朽5者,或是更伟大的东西。他要作为世界之魂永远居住在承载-切伟大事物的宏伟巨
-这样，他才能主导,而不是被主导，被即将来临的降临之年推若走，甚至是成为无关紧要的牺牲品。
他当然不可能拥抱信仰。以及一如既往的,他的子嗣..萨塞尔猛地睁开眼，面前是一个黑影。 契罗啃光了鬼灵。“..爸爸。它站在他面前的地上。它来回爬动，试若触摸地面,触摸营帐，还有触摸他的手指。在阴影中，它的体形似乎无时不刻发生若微妙的变化前一刻它好似十来岁的小女孩，皮肤苍白,穿着黑烟萦绕成的连衣裙，和那鬼灵的轮廓极为相似;但后一刻就又变成几米长的蠕虫 ,喷吐烟，用尖锐的足弓抓挠着地面;再一 刻，它又变成浑身都长满嘴和獠牙的科洛伦恶魔一 大概是科洛伦恶魔。萨塞尔觉得，这玩意也许能派上用场了。
“爸爸。
它不断重复这声音,起初嘶哑的犹如金展摩擦，巨龙低吼;后来变得像是婴儿哭叫，鬼魅哀鸣;接着成为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能悉得芳龄少女为之沉醉;它像虫子似得嘶叫了一 阵; 最后，它的声音又变成银铃般的少女娇吟，再自速聪明理智的人听了也会昏头，开始头脑发热，咽喉干哑。这玩意的灵魂里住若
“你从那鬼灵的记忆里获得了什么?”萨塞尔道。
2... 梦。”低沉的男性嗓音。萨塞尔伸出手。它再次变成鬼灵，一但轮廓柔和的多 ，也娇小的多。它像小狗似得把手搭在他手上,浑身都笼罩若一层稀薄的黑烟 ,好像浸过水的油画。接着它的下半身忽然化作血红色蠕虫,尾端延伸出几米多长;它的眼睛忽然分裂了,挤向四周，变成许多枚血球似得复眼，嘴角径直咧到耳根;接着它整脑袋都雾化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颈部断面， 还有一缕飘渺的黑烟。
它的智慧还是不怎么样。
...我想，....虫子似得嘶叫。
“你觉得契罗这名字好吗?”萨塞尔问它。
不.... 那.... 我害怕，爸爸，我害怕这个名....声音又像是婴儿啼哭了，尖锐得有些刺耳。萨塞尔没听懂它在表达什么。
“那我叫你搜魂。 你要给我你获得的记忆。你觉得如何?
“好。”少女似得声音。
“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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