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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玄幻 > 黑巫师和异端裁判者 > 第七百三十九章 尼禄和萨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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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一四五八年,夏末.赛里维斯。

“你在干什么呢,萨塞尔?”

萨塞尔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余音仍然在房间回声很响的穹窿底下缭绕。四周环境相当昏暗,似乎宽广得过份,但却空空荡荡,只有几座火盆勉强照亮黑色大理石地砖。火焰徐缓地扭动,仿佛相互缠绕的暗红色水蛇,发出油脂燃烧的嵫咳声。反光为墙壁镀上一 层妖异的油彩,也让弧形拱顶下成簇成簇光滑的象牙吊灯闪闪发亮。

“你在干什么呢,萨塞尔?”这声音越来越低微,最后几个音节小得勉强可以听得见,逐渐消失在穹顶昏暗而神秘莫测的高处。

他没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贞德却在他旁边踹了他一脚。“别吵 ,我在睡觉!”她揪住了萨塞尔的头发,还把他猛推了-把,把他推了下去。柔软的床铺被冰冷的地砖替代, 他浑身发僵, 感觉好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萨塞尔茫然地摇摇头,扶若床爬起来,却感觉脑袋浑浑噩噩。他勉强抓起衣服和裤子,套进腿里. 动作很迟钝地扣若腰带。

“我什么时候离开过, 萨塞尔?”那声音半是烦躁半是柔和,诡异的柔和,‘还有 ,你把符记放哪儿了?那分明是希丝卡的腰带.他在乌博罗拉摄魂法阵里拽下来过。他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但出于本能 ,还是不动声色地把细腰带塞到挎包里“什么符记?"他转身寻找可能存在的希丝卡的衣服和裙子,试图消除证据,却死活都找不到,“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符记的事情了 ?”

“你确实说过。”萨塞尔猛得抬头,难以置信地听到佩特罗尼乌斯的声音。那双风采雍容的黑眼睛他就在十年前见过,现在却沉寂得犹如-潭死水.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在降临之年 ,为了弥补错误,我们和他们站在起,直到那个时代也走向终结。然而这并不能弥补任何事,因为错误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弥补神明放逐,痛苦则-直持续到现在仍未结束.这切都记录在符记里, 你有好好翻阅吗,萨塞尔?"这人是尼禄的宫廷主管,当年也勉强和他说得上话,过去还跟萨塞尔讨论过奴隶的养育。但他怎么可能把这个喜好玩弄权术的家伙当成贞南,而且他为什么在他的卧室?他居然就坐在他床边的乌木长椅上, 和他谈降临之年的历史记载里有关黑巫师的争议?

“界外之理?"萨塞尔在某种难以言说的冲动驱使下迈出一步,“你是指Im Moritu吗?你是谁?你是什么?”Im' Mo

从他们所在的这个时空之外的神衹身上习得的知识,也即是最早的黑巫术。这是第一帝国末期对黑巫术的称呼,但在许多个世纪前就没有人用过了,永远遇失在时光长河的最上游。

只有瑟比斯的符记.只有奥拉格的记忆里...才存在这 个描述。佩特罗尼乌斯的嘴唇折出一丝微笑,若有若无的微笑,继而同乌木长椅道向后退去。他那张死人般的面孔沉入阴影中,就像是被夜晚浮动的黑色海潮吞没一 样。 “如果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萨塞尔, 那么你会明白,你所做的这一 切, 都只是一 连串不恰当的错误。” 黑暗说。小小的困惑,就像被虫子咬过。

“符记在哪里?"那儒雅的男音又变成女性的声音,但不是贞德,是其他人 ,让他感到有些熟悉,但音调又带着些许诡秘的色彩。萨塞尔努力朝蠕动的黑暗中窥探.想弄清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隔着浓雾般的阴影只能看得见模糊的轮廓。他最近格外虚弱,这时也不出预料地迈不动步.双腿像是陷在黏调冰冷的淤泥里,似乎还在缓缓下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符记在哪里?"那声音重复道 ,语气温柔的出奇,就像女孩不忍心叫醒睡梦中的情侣一样。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你问为什么?这需要理由吗?"椅子里的轮廓优雅流利地缓缓起身,淋漓的血浆从其衣襟中汨汨流淌, 染红了阴影中漆黑的布料,“余理所应当地享有人世应有的一切欢愉,余理所应当地拥有人世应有的一切财高,余理所应当地应受人世应有的一 切崇敬。奴隶,你为何要问一由?"

“这种自称.

阴影中的轮廓在蠕动,鲜红色的布料在氤复的雾e气中翻卷。他看见那人迈到成簇成簇的象牙吊灯下,舒展着苗条柔软的身躯,金发如绸缎散至裸露的腰际.但面无表情.只是侧着脸颊,用好像是在渗着血的空洞瞳孔盯着他看。 “哪怕余要使大地上洪水泛滥, 毁灭天下.要使天穹黑.太阳流出鲜血.迸裂的山峦像冰雹-样倾落下来,这也实属理所应当的欢愉,这也当享有不敬者应有的崇敬。”散发的、只穿着浴衣的尼禄用呓语般的声音叹息道,又朝他迈出一步。

“符记在哪里?奴隶?"她伸出那只苍白如纸的手,捉住他的手腕,仔细,冷得出奇,就像是冰窖里的尸体。什么东西攫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呼吸困难。“余应当拥有它 ,你不会理解这种需要,你也不会理解你占据了什么。它在哪里,奴隶?记载着界外之理的符记在哪里?"她把他推倒在地, 用嘴唇在他上方呼着朝湿的寒气。冰冷但柔软的手指扯开他的衣服,灵巧而娴熟,沿若他的身体抚摸, 寻找,让他起了满身鸡皮疙瘩。那只手最后停在他脸颊上,冷得像是玻璃,轻盈得像是羽毛。

“我这里没有符记。”萨塞尔低声道。

“你知道余说得是什么,奴隶,把它献给余.献给这尘世最英明的君主,余便原谅你迄今为止的一切冒犯。它在哪里?"这话似有诡异的力,能掘开人心的缝隙。

“你只是个庸人。”萨塞尔用缓慢低沉的语气回答。她似乎在用言语驱使他,挑拔他,逼迫他吐露真相,让话语不由自主地从他嘴中钻出但这些侮辱也是自己冒出来的,比瑟比斯的符记出现得更快。

“余是美的化身。

“你迟早要被岁月淹没。

“余将成为神灵。”那张亳无表情的脸凑得很近,他再次感到对方和人不样的地方。她现在是什么东西?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你将迎来终结和火祸。

“余歌颂一切,余享受一切.余所拥有的欢愉就是你等应当享有的欢愉!哪怕万物终结.灾祸降临大地.奴隶们到处哭喊尖叫.那也不过是余不朽的诗作诞生的预兆!”她一边呓语,一 边微笑, "黑巫师,你的符记在哪里?"

“你的冒犯快要盖过余应有的耐心了, 但没关系,余向来宽容大度!奴隶,把你拥有的献给我。一切 !”那声音在他耳边柔声催促,“它哪里?”那抚摸他脸颊的轻盈的手指突然失去重量,向下滑动, 扫过下颌、咽喉、脖颈,留下内眼可辦的划伤。

胸一” 这些话也是自己冒出来的。

“很好,乖巧的奴隶,余原谅你。余原谅你微不足道的冒犯。”那只手突兀地停在他胸口 ,悬在皮肤上,手指则变得沉重、尖锐,仿佛切削过的钢铁, 用力挤压,令他感到极度的刺痛。肌内被挤开了,分向两侧,她的手腕没入他的胸口, 接着是小情, 接着是手肘。她不断施加力室,在他的血肉和灵魂中摸索。萨塞尔浑身都在打颤。

“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这个被奥拉格哄骗的白痴!你成不了神明,你只能成为另一个灾祸的种子!"

“得不到?余什么都能得到,余就是神明,是尘世最美丽最英明的君主!余拥有一切,余乃是至高的艺术理所应当的化身!而你,涅尔塞伊斯特里亚,卑贱的奴隶,冒充神殿骑士的黑巫师,大放厥词的狗,哪怕你逃到赛里维斯,余也照样:能让话你到痛..那手指挤开他的内脏,仔细摸索探询,另只手则紧箍着他的喉咙, 用力挤压.令他室息。 “你以为你懂得痛苦, 黑巫师?不, 奴隶,你什么都不懂”那五根手指在他体内到处摸索,终于触碰到他灵魂深处掩埋的冰冷符记,瑟比斯的记忆,“等你我见面的时候 ,余便让你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以及什么才是你应有的折磨。

“隔着两座大陆,你这个堕落荒淫的同性恋还能得到什么!

“啊,就在这里。”尼禄满意地说道,从他胸口里拔出血淋淋的手臂,欣赏指尖那枚残缺的符文碎片,另一只手则不断用力,紧箍他的咽喉,“你最好谨记余给予你的警告, 奴隶。一切都将尘埃悟定, 包括你的冒犯,也包括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

“堕落荒淫的同性恋!不知廉耻的被阉割过的渎神者!”萨塞尔高声咒骂着,“谋杀亲生母亲的乱 伦罪人!你这个被奥拉格哄骗的白痴黑巫师在痛呼声中滚下床,捂着胸口,用力喘若粗气。他四下张望,但只见得到阴有的黑暗,没有帝国皇帝扼住他的喉咙用力挤压,也没有手指刨开他的胸口, 摸索他的内脏和肌肉, 连瑟比斯的符文碎片都从中取出。他眼前只有凌乱散落着毛毯的木地板, 以及呼喊在穹窿中回荡时逐渐低微的鸣响。这是他的房间,没有成簇成簇的象牙吊灯,没有火盆,也没有黑色大理石地砖。萨塞尔抓着大床边沿把自己拽起来,坐到凌乱的毛毯上.靠若头,用手捂着脸,几乎无法呼吸。他睁大眼睛,透过手指缝隙望着床边的却只发现卡莲在睡眼朦胧地盯着他,似是被吵醒了。些许灯光从外面的街市穿射而如,透过窗户板缝隙,照在凌乱的床单和散开的银发上只见点点亮闪闪的尘埃在光束中浮动,除此外,空空如也。他倚在床头,捂着额头陷入呆滞,思考刚才发生的一 切。他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喘气因为室息而变得无比剧烈,但记录若奥拉格记忆的东西还在。那是场梦?不,当然不是梦。他的喉咙上还有手印,剧痛也隐约可辦,他头痛欲裂,胸口仿佛有切开的痛楚,几乎要失去知觉。他从嘴里尝到血的味道,肠胃仿佛是被人搅拌过,打了许多死结,让人想要呕吐。萨塞尔努力平复这些不合理的知觉,尽全力深呼吸,随即瘫倒在床单上, 浑身冒冷汗。他转过身,把一 一侧的卡莲用力抱在怀里,用力接住,就像抱住一 个布偶。 黑巫师抚摸她光滑的脊背和肩头,试图从中寻找慰藉。

她哼哼唧唧地抱怨了两声,低声骂了句“巨婴”,声音有气无力 ,随即在他胳膊上蜷起来,又睡若了。有女人在身边是能让人好受不少。掩埋在他血肉和灵魂里的符文碎片还好端端地放置原处,等待他醒来后进步探询。 界外之理是只有奥拉格和瑟比斯学派才知道的知识,从尼上了关系。后者可能性要高得多,说不定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原来还指望帝国当替死电挡住最开始的灾难征兆,结果事情却走到了这种方向?帝国宫廷真非已经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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