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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就这么准备不出去了吧?”玛琪露问，“主厅在举行盛大的舞会 , 大家都随着音乐谈论希望，谈论爱情，我们却要跟扯烂的尸体睡在起, 靠像死人-样撕咬来互相安慰?你想- 想,虽然我们都算是本性阴暗的恶魔，但多少也有点人的残留..大概?"她的说话声优美多变.身体趋向于恶魔化后，似乎随便开口就隐约有种乐感。这一点也不奇怪。 她唱起歌来能轻易撕裂旁人的心，也能把它们修补好,萨塞尔自己的感受就能证明。只要她想，经过悉心打扮再展示自己，她只靠艺术就能在这座大陆的舞台上占据席之地， 甚至引得无数诗人和贵族争先赞颂。不过她对自己这种天赋毫不认真,玩世不恭， 以讽刺他人为乐，如果没有扎武隆此人,那他会拥有怎样的生活，她又会拥有怎样的生活?-副荒谬的图景似乎在他眼中逐渐聚拢的光辉中闪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萨塞尔仍然感谢他的老师,如若不然,他最好的结局也是跟希丝卡拥有一段美丽却短暂的恋情 ，接着便在几十年前老死在她眼前一 老死在依旧如他们初次相逢那般年轻的恋人怀里。这听着很美， 但绝不是他想要的。那玛琪露呢?如果没有扎武降把她推进火i，也许她现在就是裁判所不可亵读的圣者，连狂热傲慢的贞德都要对她下跪,而现在,此人竟然是他面前这个认为任何事都肤浅、庸俗且不需要敬畏只需要嘲笑的犬儒主义者。
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漂泊不定，稍加引导就会走向完全不同的反面。对于总是幻想着只靠友情爱情活着薇奥拉,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别。
“没有出去的必要。”萨塞尔只回答。
“没有?"
“既然已经确认了最后期限，那待在这里等阴影神殿动手就完全足够。这种时候做的越多，反倒越容易出事。
“哎呀，人家觉得你只是害怕坐船来的那人弄死你呢。
“坦白说，我怕很多东西。”萨塞尔平心静气地说。玛琪露身子向后，靠到他身前。她的双博抬起,似是枕在脑袋后面,但只是为了散开金色长发，丝质袖筒随之滑落，露出白皙的小情。那是因为你已经把头低下来了.萨塞尔,要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要这么谨慎呢?坦白说.你把你的谨慎表现得太夸张了,甚至显得有点儿怯懦
的告诫间总是变得极快,并且毫无征兆，让人觉得捉摸不定， 甚至有点难以忍受。品味她的时候,也像是在品味若晨光中的花嘴样竞相统放的各种讽刺。然而他所承受的负担当然不是被迫低头，也不是被迫隐忍，而是来自于期望,来自于贪婪,来自想要获得从他命运里本不会有,或是本不该有的未来。他年少时不想就此安于命运成为渔民，他青年时也不想沉浸在恋情中就此老死。百余年前的熟人们都随同记忆一起死去,甚至连皇帝也不幸免，爱人们均已消逝，甚或惨遭杀戮。追逐短暂绚烂的情感既是短生物种的骄傲，却也是种自我沉浸式的满足。群星俯瞰大地，也许替世人惋惜， 也许其实毫不在意。正因如此.他想当永不磨灭的星光,而不是短暂地开放后就枯萎的事物。他是靠足够的贪婪和足够的耐心才获得了一切。
“我不能总是抬着头，玛琪露,如果想要小心地策划一些事情于你，你提问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还话中带刺。”他伏下脸，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双唇相吻,舌头抵着舌头滑动,晶莹的唾液粘在-起从嘴角滑落。她的亲吻里有血的味道，柔滑得让人神经麻痹，又像是能把人融化。
“我是觉得刺一下就能让你更清醒一点呢。”玛琪露咬破他的下唇 .刺出血来.微微一笑，“谁让你总是在自我陶醉 ，总是在自我说服?当自我审视的性质不知不觉改变的时候， '审视这个词也会不经意的变质哦?”
“没关系。”萨塞尔回答。
“但是?"
他摇摇头:“我只想达成目的 ,至于过程,那无关紧要。不管是说服自己也好,还是寻求意义也好，那赌是手段。有些事情只在和平年代有意义。”
“你太镇定了，太小心了，这样的生活会变得无趣的哦?”
“你话太多了，玛琪露。 ”他直接把她抱起来.抵在床头，并低头和柔软的香舌相缠。玛琪露身材苗条，骨架纤细，几乎没有分量，这时则根本没有重量，像缕飘浮不定的幻影或是烟雾。萨塞尔被她和人相异的香气包围，一 时间有些晕眩，但还是抽出些许神智。得到完美解决，”他说， “我也必须确保万无- 失。特别是我很理解扎武隆为什么会认为你办不了事.你太过肆意妄为了.完全不在乎后果会怎样就不加思考地胡来.他感到女人的嘴在咬着自己的耳朵. +指交扣在他颈后。另一种感觉。哪怕那指甲触碰的是他皮肤下的血管。 “肆意妄为的不是你自己吗?”她问，声音撩人, 似乎能直达心灵深处， 让人浑身发软。
“我总有考虑。”萨塞尔低语道,但声音却显得生涩而遥远。他还是有股难以接受的虚弱感。他失去了许多控制力，哪怕竭力以恶魔的模样回应她也没有改变多少。鳞片太硌人,影响触碰的知觉，他又缩回去了。
“你吹牛皮的时候不会羞吗.”她轻声呢喃，舌头又刮到他的耳朵，“小萨?”
“你会害羞吗?
“人家不太擅长害羞呢.”玛琪露愁眉苦脸地说道，“是吧? ”
“那你最好试若练习-下。”萨塞尔急促轻声地说,转而紧紧压者她。他亲吻她散发着玫瑰色光辉的脊背,葫她细腻圆润的肌肤纹理，用牙齿划过她赤裸白净的脖颈， “不然我总觉得你奸猾到毫无人味。
“你就有人味了?”玛琪露一边轻轻哼哼，一 边继续问 ,不过萨塞尔沉浸在追求欢愉的自由以及身体的摩擦当中，懒于答复。卧床不停摇摇晃晃,像是冲出轨道的列车，车厢一路颇领滑行，嗄吱嘎吱地向外倾斜，眼看就要垮塌。这卧室其实颇为豪华，还挂着咖内毯.睡床相当贴近地板，上面还放着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的垫子和靠枕.色彩多为三色堇，质地均为丝质，考量床第之欢多于睡眠舒适。红色帷幕在床头墙壁的挂钩上垂答下来，系在款式时髦的木质床柱上，缓缓舞动,抚过颤动的身体,也抚过天花板上静止的尸骸。射其中，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染着一 层艳丽、迷离的血红色，并为之失神。这快感既是自由的,也是忘我的，在许多不同的体会中更是格外让人沉醉。这种行为持续了一段时间 ，其中既不吝借迷情时相互咬伤，吮吸溅出的血液，也不吝惜为了满足而拗弯四肢，扭出更合适的姿势。从床头门后,从墙垣到浴间。往湿漉漉黏在 起的发间泼洒尸体的鲜血.直到浸透黏稠的鲜红色后难分难解;往贴合的嘴唇和触碰的舌尖上倒下刚开的红酒.直到整个身体都淋满香甜柔顺的浆液;往脊背上浇刚烧化的蜡油，在小腹上刻下划痕，往浴间的花洒下互相噬咬，在血泊里细致地翻滚刮舐。过程匪夷所思,有些甚至显得残暴，近乎相互虐待。 因为勒紧脖子而产生的窒息和昏迷感不止出现一-次 .伴随若酒精却让人意乱神迷,格外沉陷。不少行为都会让人类真接死亡.乃至他的伤口痊息后.都匠到浑身作痛。也不知日头有没有落下,但他们误碰枝形吊灯的开关后也没有再去打开,所以房间很快被是两个要物在发泄失去控制的迷狂。等他的感官终于恢复自主时,很像是游泳者从大海黑暗的波涛里冒出头来。萨塞尔感觉自己几乎被欲望满5 , 缠满全身.但他还是逐渐搞清了状况。血红色帷幕高高扬起，复而徐缓落下。他眼中映出一个泛着血色光晕的脊背凹陷，-个漂亮的胳肢窝，-只赤裸的可人的手臂。那只手臂和纤长的手指一 道舒展开来,然后有气无力地落回去。眼看就要垮塌的列车也驶回车站,烟囱中喷出浓郁的烟气。
完事之后,萨塞尔闭眼侧躺在满是血泊的床铺上，头枕着软垫。玛琪露散发香气的肌肤令人留恋，他忍不住翻过身去紧紧压着她，紧贴她的细腰和脊背.手指和手指，舌头和舌头的触碰则提供了另一种感觉。
“虽然在我手里死了不知道多少万人，虽然我肆意放纵情欲，但我觉得我特别有人味。 ” 喘了一阵气之后 ,他才接上刚才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把那些死人的名单都吃下去呢。
“我没统计名单。
“那你去把你刚扯碎的这尸体吃了。
萨塞尔拨开从她两肩散开的一缕缕金发 ，俯身在她肩上轻轻吻了一口，才抬起头来。尸体还在往他们身上滴血,连皮肤都在往下滑落，似乎他是个早就被剥皮的牲口,只是教人勉强把这个血淋淋的牲口胴体缝合成完整的模样。这具尸体正在沉默不语地逐渐解体,身上切口平滑的肉块正一 块-块地向下滑落，粘到他身上，他的两眼直挺地盯着他们这两个肆无忌惮的人,好像是在讥笑他们。
“这东西醍不是要溶解了?"他问。
他低下头,玛琪露则侧仰起脸,斜睨过来。她吹了口气，把拂过鼻尖的一缕金发吹开,但上面却渗着血,粘在她脸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萨塞尔说 ,伸手帮她拨开头发。“嘿
“你笑什么?”
“你一脸精疲力竭的样子呢，萨塞尔。你好像从“渎神者恶魔’ 变成‘光明的恶魔’之后就特别容易精疲力竭，真是个可怜兮兮的退让呀萨塞尔默然，玛琪露则又屈膝坐起来，往身上裹了条薄毯子，就像牧羊人技着斗篷。黑巫师把脑袋住前哪了揶，直接躺在她洁白柔软的腿他们俩的头发都很蓬乱纠结,还浸满血水，脸色晕红,眼神朦朦胧胧，
“那你还要喝吗?”玛琪露的笑容在阴暗的、满是酒和血的房间里显得灿烂.却也显得可怕，似乎是在宜扬这种迷班和忘我才是生活的真
“你用嘴喂我,怎样?”
“那你要把酒处理一下才行呀。
“那你把酒拿出来。 ”他有气无力地说。玛琪露从柜子里提起一瓶马瓦尔烈性酒 :据说酒情度数极高,甚至能直接点燃。萨塞尔好像依稀记得，这玩意是不列颠人喜欢喝的酒，不过他也没在意， 死人是谁，居住何处，这些跟他亳无关系。他伸出手指敲敲酒瓶，大片大片的白霜转眼间覆满瓶，身响。玛琪露兴致勃勃地推开塞子，就看到瓶口渗出冰冷的水珠，并有股浓烈的芳香气味扑面而来。
她灌了一口烈性酒，在嘴里品了品.然后俯身亲吻在他嘴唇上。酒和唾液混在起，洋溢着-服奇妙的甜蜜的芳香气味。萨塞尔慢慢品尝，由她往他嘴里渡着酒，-点- 点地咽下，并用舌头抵着她甜美柔顺的舌头.在酒水里打若响。他看若玛琪露脸色晕红，睫毛好像有着光晕-样闪烁.感觉到她抚摸着他的头发，自己也觉得意识模糊，思维好像比刚才飞得还要远。他的头脑在深吻和酒精中嗡嗡地响，珍贵的酒在血管里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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