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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玄幻 > 黑巫师和异端裁判者 > 第七百八十七章 我深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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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活着的时候都把族群记忆当作衡量的准则,那我能这么说吗,一 你们其实都在以并不属于自 己的感情去行使仇恨?”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窥探的欲望,萨塞尔。你的求知欲总是在逾越应有的限度,并投向到你本不该注视的方向。”丝回答道,“我通常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但此时可称作例外。你可以随意提问,毕竟我只是个梦中的幻影。

“那在这种情况下 ,我算是什么?”萨塞尔抱怨道,"难道也是你梦里的幻影吗 ?所以你让我去劈柴,其实是你在随便使唤自己梦中的幻影喽?丝从摇篮上跳下来,迈若赤裸的小脚在粗糙的石堆上往前哪了些,随后便盘腿坐在地上,声音很活泼,至少比它们死气沉沉的主人要活泼多了。

“让我们回到你的问题,黑巫师。” 铸骨者没理会他的抱怨,“我们这 些天马斯既活在现今,亦活在过去。我们接受玛斯人先祖的仪式,从而成为令人怖畏的不死者,但同时,先祖也给予我们来自那个纪元的噩梦。已经失落了许多个干禧年的种群奴役不断在我们的灵魂中重复,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次次上演,不论是见到的,嗅到的,还是感觉到的,其实都和真实的折磨毫无区别。说到底,这些深切的记忆也不过是为了告诫我们一件事,一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仇恨必须得到报偿.奴役者也必须给予毁灭

“这么说,你曾经不这么想?”铸骨者对他的问题不以为意,只侧仰起脸,朝他斜曾过来:”是又怎样? ”

萨塞尔耸耸肩:‘那给我讲讲这个过程 ,你觉得怎样?"

“比如说什么, 迷失的人?”丝把手伸到闪烁的火焰当中。

“嗯,比.如..黑巫师也学若把手伸到髯火里,品味到某种温暖而奇异的触觉。比想象中要奇异得多。这篝火的确和世俗的火焰不同,既不炽烈也不温驯,哪怕有寒风吹过,也燃烧得自行其是。它始终将火的暖意束缚在闪烁的光芒当中,咫尺外却充斥者商烂结冰的味道。这东西完全不给它范围以外的环境传递温度

“如果你想从我的经历找到什么共情,或是跟你的相似之处,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黑巫师。我接受族群记忆的时候也不过十三岁,心智并不成熟,灵魂并不茁壮,只是个只懂游牧和狩猫的小女孩,在赫德林背上提着投矛乱丢。而在那件事发生的很长段时间后,我基本上只会醒来就哭,以及寻找自己为什么没疯掉的理由。

“听比去最初的过程不是很好。

时间,铸骨者似乎完全沉浸在鬥火静默的燃烧中,不过那只是短的一刹那。伸手触摸篝火后,她好像暂时恢复了精力,瞳孔亮了不少,也不瘫靠在枯树干上陷入呆滞了。 “生活在恐怖和奴役中的种群是不会考虑温情的。”她说道, “先祖们认为,避免;不论是仇恨也好,恐惧也罢,历史也好,文化也罢, 想要铭记的-切都终将被遇忘。哪怕最痛苦的记忆,也只会成为老妇人讲给小孩子的故事,就连雪魔族本身,也将消褪成荒诞的神话。如果不加以警惕,那这种事情会很快就发生,甚至不需要以纪元为单位。先祖的结论则是,后人必须以最真切的方式体会他们的恐怖,重历奴役的年代最深邃的折磨,才能永远铭记雪庵族仍未灭绝的遗憾。

“所以... 最终你还是接受了其实并不展于你的仇恨?"萨塞尔追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在被被莱伊斯特和奥拉格的记忆、情绪感染,在极其恐怖的纪元和噩梦中经历折磨,以为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所幸,两种截然不同的远古记忆同时在他梦中出现,既在相互冲突也在相互质询.否则他就要以为自己是奥拉格本人.或是莱伊斯特本人.近而精神错乱了。 “这又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问。

“习惯。”铸骨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习惯?”萨塞尔的声音提高了。习惯本质上展于他者的自我认知?“这用词可真微妙 .我们能认真点吗?”

拾起一根枯骨,百无聊赖地拨着篝火里的黑色石块。她看起来就像个在打发时间的小孩。 “作为保证来说,”她说道.握着手里的枯骨去戳地上的灰烬,“习惯很可靠, 如果你找不到自己为何要去坚持某件事的理由,你就可以把它当做习惯。

“但这个词太随便了,像是在敷行自己。

“以结果论.敷衍与否并无区别。”丝又侧仰起脸,她清澈的琥珀色眼睛对上了萨塞尔,脸颊上却沾了点灰,“和你不同的是 .我并非十分在意理由。在最初, 族群的记忆自然是一 种惨烈的痛苦,但等很多年过去后,我逐渐习惯了先祖的记忆,也逐渐习惯了自己是个不死者的事实。族群的记忆会逐渐成为我们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记忆,而且这过程是我们必须接受的。我们既然承载了不死者的力量,那也就要承载不死者的创伤但对我来说,其实那些都只是昨日之事。他和铸骨者在自我认知上的观念完全是相反的。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铸骨者继续说,仿佛是看出了他的不满,” 当时的阿拉桑处于最繁盛的前阿拉桑时代,国王是塞拉斯四世, 信军事力量和残酷统治。他们近乎控制了整座大陆,只留下几座古老的独立城邦和异族居住地。当初若非莱维人的族群有天斯庇佑,恐怕也要被他们给剿灭了。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带我去放牧赫德林兽群,我便看着他们绵延了整个平原的军队向南方行军一 他们要向南方出每,远征遥远的卡恩大陆... 你应该也知道, 虽说当时罗马帝国的触角没有伸到卡恩。但那片土地无论何时都不得安生:勒斯尔的提尔王朝和前阿拉桑分割了卡恩大陆两端, 整日征伐不休。萨塞尔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住窥探历史隐秘的情绪,然后道 :“这个所谓的提尔王朝的衰落 .其非和前阿拉桑的崩溃出于同一时间?”

“如果当时卡恩只被一方统治,不论是阿拉桑也好,还是提尔王朝也好。我觉得他们都会作为伟大的帝国崛起,替代如今罗马帝国的地位. 卡恩也能好受不少。但最后,他们却因为僵持不下的冲突而接连毁灭,提尔王被培养他的索莱尔给亲手杀了,提尔王朝分裂成如今勒斯尔的无数小国家。前阿拉桑则毁于宫廷叛乱,引发了崩溃,叛乱者同样身死,最终由伊克雅努斯一世镇压叛乱并随之继位,开启了后阿拉桑时代。至于卡恩,”丝微微-笑,说道,“它终于得以独立,摆脱了战火,却在几百年后又被帝国给原躏占领了。

伊克雅努斯-世是阿尔泰尔的先... 或者说 ,是阿尔卡伊克雅努斯的先祖。至于卡恩.那是薇奥拉的故乡。

“你对这些历史都记得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就是亲历者,”丝继续提若骨头戳势火里的石头, “天空之主杀提尔王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一些铸骨者和天玛斯战土镇压了他忠诚的亲卫队;我还知道提尔王一直仰慕索莱尔, 想要求爱. 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最后还被杀了。至于前呵拉桑崩溃内乱的时候,我们各格罗斯氏族的一批搜寻队伍在贝尔纳奇斯北上,寻觅香魔族的踪迹;伊克雅努斯- -世那时候是北方边疆统帅,正在抓捕间谍,把叛徒们钉在木桩上喂寒鸦,一 很多寒鸦,跟乌云一 样漫天乱飞,我记得很清楚,一 那个时候,他跟我们这批搜寻队远远地打了照面。

萨塞尔摆出惊叹的表情伊克雅努斯..他盯着铸骨者鹿骨帽下毫无表情的侧脸:小孩子的脸, 那种生来就要狩猎和游牧的莱维人野性十足的小孩子的脸,浅褐色的侧脸上用白垩涂若两道格格不入的猎人纹身,却是个历史的亲历者。

过了一会儿, 萨塞尔问道:“那个神明 ,就是天空之主索莱..你对它有何看法?”丝斜睨了他一眼,把戳过石头和灰烬的骨头竖起来,敲在他脑门上。”我姑且不论你的称呼是 ‘它’, 黑巫师。哪怕你很聪明, 很会说话, 但是这个问题,我不能给出回答。

“为何?你刚才还说随意提问。

“习惯。

习惯!萨塞尔简直想大喊出声。怎么又是习惯?习惯,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不愉快的回答吗?“那你还记得你在梦境迷道说过什么吗?” 他努力控制住情绪。

“不记得了,我对年轻人随便乱说完话之后很容易忘掉。萨塞尔顿了一下,然后改变了话题:“那我记得您之前也说过 ,雪魔族的迷道意味若'停滞’, 我想问一 这 个词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铸骨者皱皱眉头,从席地而坐的姿势探起身,两手撑着大腿往他这边贴近了一点,一 对琥珀色的眼眸不带感情地盯过来,很小巧的鼻子也轻轻动了动。 “你的气味有点重.萨塞尔,”她指出, “我是指香魔族的气味。理论上来说这是可以遏制的。只要你避免去探究.你就不会受困于不属于你的记忆。难道你没法忍着不去探究它吗?

“当然无法忍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萨塞尔耸耸肩:“习惯。丝也顿了一下,眼睛稍稍睁大了,就这么死盯着他。“很好的回答 ,”过了好阵.铸骨者才说,“你的确很会说话 ,不过总是陷入自我失。你明知脚下的悬崖随时都会崩塌,还要疯了一 样在上面端着石头跳聊跳跳。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危机感太重吗?"

“如果我继续回答‘习惯的话,您会想打我吗,铸骨者大人?”

“不会怎么样,萨塞尔。”丝说道 ,把手按在他胸口上,稍微用了点力,“在我们的族群记忆中 .哪怕冰霜纪过去了很久.雪魔族留下的痕迹仍然无法逝去。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的族群曾经行使过一次宏大到难以置信的仪式。这个仪式让乃至于殃及了曾参与过毁灭蚁怪的灰精灵,一 让他们到现在都只技着兽皮提着石矛, 退化成了蛮人。尽管雪魔族曰渐衰落,冰霜的年代也早远去,但就像蚁怪的浮空山峦和活体岩石那样,这些魔法是永恒的。在这二十多万年里,勒斯尔大陆的文明都没有丝亳进化,魔法的技术亦在某个极其有限的范围内徘徊不前。然后,光明神殿的神殿之主诞生, 解放了这个可怖的诅咒,使其崩裂,受到诅咒的停滞的文明才终于得到

“我听懂了,但你的手好不要抗拒。这句话还没说完,丝伊贝尔的手就将他的胸口压得凹陷下去,接着竟直接挤了进去.没到部,仿佛他的身体不过是一堆潮湿的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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