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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来这里了,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反正呢,我只是帮人打打下手,也没什么资格做出决定。萨塞尔你要去就去，你要是不去，我还得赶时间回阿勒斯卡。
“你们两位的发言相当扫人兴味，而且影响当下之时气氛，特别是你 ，塞蕾西娅。”萨塞尔指出。他贴着-排枯死蕨类组成的篱笆落在断上，尖锐的枝权划过长袍。此处岛屿已近荒芜，土地散发出腐烂发臭的气息，似乎切生机都被亳无征兆地带走了。他跨过一 条干涸开裂的沟壑.重重跺了下脚,扬起好大一 片干燥的灰尘。此情此景他在别处司空见惯， 不过,这里是朝湿的海岸。 “这种场合下我们应该使用严肃庄的口气,”萨塞尔转过头去，仰面看她，“你明白吗?'
视线相对,不过并不算是多友好。
“严肃庄重的这种时候你跟我提这个 ?我还想发泄一路上和你们共处的愤怒呢!”塞蕾西娅咬牙撕下一 块咸内干， 她一边烦躁地咀嚼,- 边口齿不清地咕哝。‘ 我要说在我出发以前，我以为最糟的事情是跟你们往黑暗、未知的噩梦里面跳，但是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需梦是一 路上只能跟你们两个白痴说话，并且四周还是茫茫大海，逃也逃不掉.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萨塞尔?你笑什么笑
“我得说，这是礼仪性质的微笑，可以带来轻松的气氛。
“我们难道不是通过独处加深了彼此的熟悉吗?"玛琪露笑吟吟地对塞蕾西娅说，还把-只胳膊苔在她肩上。
“当然,我说的当然是我跟你们俩更熟悉了，简直就像家人一 样熟悉呢。 ” 塞蕾西娅先是摆出假笑,然后纵身跳至断崖，宛如一 只被关进栅栏好久的猫科动物终于得到解放。她叹了口气。 “你们除了阴阳怪气，就不会正经说话。我跟你们闲聊了一 路,几乎差不多是被挤兑了一路
她挥剑劈开挡路的蕨类，“我真 的希望能把你们俩其中之一换成其它人一反正你们已经是最糟糕的选择了 ，所以也就不会更糟了!有话痨病的米特奥拉也好，张口闭口就拍萨塞尔马屁的斯卡拉提斯也好，哪怕是那个孤僻的不得了的绿头发,都比你们这俩同一个师父带出来的黑巫师要好得多。
“也许这是因为路上无话实在可说。”萨塞尔解释道。
塞蕾西娅又叹起气来。“你们两个还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吗 ?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你们俩简直就你知道那个词 ，对吧?”
“天生的舞台剧主角?”玛琪露问，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睛。她斜瞥了顶若小丑帽子的黑巫师一眼。“我想的是贬义词 ，你这还欠我赌债没还的家伙。
“两只乌鸦。”萨塞尔道。
“对，你说的对，你们就是两只乌鸦,-只男的 ,-只女的 , -路上都在喋喋不休,我睡着的时候你们在喋喋不休,我醒来之后你们还在喋不休。就两个要去往噩梦中的人而言，你们还真挺能说的，是乐观情绪过剩了吗?"
"这应该叫心中满怀希望。”玛琪露竖起食指，面带浅笑。
“你管这叫心中满怀希望?萨塞尔这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只是事情有多都不会在乎罢了。得知你没有在战场边上一边欣赏EP- 边摆弄手风琴伴奏， 而是被萨塞尔拖到这地方来， 我简直是太惊讶了。
"其实我还是有在乎的事情来着,要不然小萨就不会把他的感性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
他能听出玛琪露声音里毫不掩饰的怪笑。
"不错。我毕竟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对历史和诗文都充满热情，对我亲爱的师姐也总是心怀仰慕。”萨塞尔若无其事地回答。
塞蕾西如却不以为然，朝玛琪露瞥了一 眼:“我倒是 觉得你的要求糟糕极了， 欠我赌债没还的家伙。看在我们要去的地方的份上，我宁现在我是跟着一 个理性的怪物。
“那你们俩要为了我打一架吗?”萨塞尔又道。
“如果我赢了可以免去赌债吗?”玛琪露举起手来表示同意。
“我就是因为你们俩这样唱一 和， 才感到格外烦躁!”塞蕾西娅挥剑劈开尖锐的枝权，“而且我一 直觉得,如果顺若你们的话往下说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我年轻的时候正值战争年代,只能靠这种方式缓解压力。”他并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就是说 ,我们不得不坚强起来。
玛琪露还在若无其事地发笑。她趴在她那张巨大的扑克牌上,托若腮,把两条纤细的小腿翘起来前后乱晃。”那么 战争就是你给自己找的
“倘若不勉强归咎于战争，那我该归咎于谁呢?归咎于将我重塑并且为我赋予新生的你吗，玛琪露?'
玛琪露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塞蕾西如转头看向玛琪露。” 原来是你这家伙让这个萨塞尔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啊?"
寸。 ”萨塞尔若无其事地对塞蕾西娅说，他并不介意揭自己的伤口，秘女性来和我相恋了一个多月。然后等到最后一 天， 此人飘然而去，我则拖着条瘸了的腿找了 她好几十年，结果什么除边都没找到。
塞蕾西娅端详着玛琪露.后者摆出笑脸来.不过眉角抽了一下。“我都已经当场死给你看了 ， 你还非要做白日梦寻找我的踪迹一这也能
“你们这些巫师的过去还真是纠缠不休呢。”塞萬西娅似乎不太好说什么，只能这样作出评价，不过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完之后, 她便去前面开路了，似乎不打算再理会他们俩之间的言语讽刺。
“曾经的一切无法改变 ，”萨塞尔侧了侧脸，余光看到佣兵消失在树丛中，就朝玛琪露伸出手去，“不过曾经的感觉也很找回。 有时候我回想太久远的事情，会觉得自己已经宽恕了一切,不过这通常都是因为很多感觉已经变得陌生了。 我这样说的话,你会后悔让我用理性以外的-面来面对你吗，玛琪露?玛琪露却翻身坐起来,前后晃小腿，拿脚踢他的手指头。看若某人自我折唐的同时折磨她人 ，也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呢。”她微笑者
“至少比和一个理性的怪物对话有趣一点扑克牌随即消失，萨塞尔把掉下来的玛琪露抱在怀里，手简托着她的腰和膝弯。他把指尖顺着她逐渐变细的腰线往下滑动.去捏她的圆臂让那儿的软肉顺若指肚往下凹陷。 他俯身吻她，去咬她带著丝丝甜味的薄唇， 又把鼻尖贴在她锁骨上,细细地嗅她肌肤的味道。温存许久后, 他在师姐稍稍分开的、像狐狸- 样笑若的嘴唇上抬起头,眺望了一 阵前面遥远而深暗的景色。 “那你觉得在我们俩已经远离了很久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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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还会有那一 点爱意存在吗 ?"
“我只对当年心怀善念的间谍先生心怀爱意呢，”玛琪露用食指去戳黑巫师的脸颊,并用缓慢、柔和的声音说，像是在微微叹息样，你是他吗?"萨塞尔顿了顿.和玛琪露对视半晌.随即就亳无征兆地松开胳膊，直接把她给扔了，“不是。 ” 他面无表情地说。失去平衡的玛琪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险些一屁股砸在地上。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小萨!
“你们俩两玩够了?"喊声从远方传来。
萨塞尔闻言顺着塞蕾西娅砍出的小道往前走，玛琪露兴味十足地跟在后面，像根羽毛似得乱蹦乱跳。斩除掉附近的枝枝权权后，夜空随之展开, -轮蓝月往黑暗的海面西下光辉，铺就了一 条像是从波浪中涌起直到天边的道路。海上略带咸味的空气从远方飘来，既混杂若苔薛和腐土的气味，也混杂若腐肉中一 -百三 +- 条蛆虫蠕动的潮湿响声。朦胧的月色下既有美妙的事物也有污浊的事物,群岛断崖蔚蓝色的轮廓被云雾缭绕着，闪耀着蓝黑色的冷光.好像是一 座废弃已久的老旧祭坛。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玛琪露说，“总而言之， 都给我做好准备，由于我只负责我自己，你们会怎样可绝对不干我事.
她闭上眼睛,把手搭在他们俩肩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念出第一串词句。 巨大的灰色回环从脚下浮现，彼此层层嵌套 ，飞转着发出腐蚀的嘶声，巫术文字的符号动在其中若隐若现。地面被侵蚀得往下陷去， 灵魂的知觉随着交汇的声音扭曲，迎合若理性叙述的抽象含义, 汇入到并不属于他的思维漩涡中去。他被牵引着投往极其遥远的方向， 穿过了并不存在的距离。 突然间，他不再位于现实,而是通过玛琪露的引导来到早的、某个逝去的时代的记忆之中。
“这是什么?”他听到塞蕾西娅低声提问。
“是这里的后门哦.至少我猜是。”玛琪露笑吟吟地说。萨塞尔先是嗅到阴冷潮湿的空气.然后发现他们站在玛琪露施术前那堵石崖边缘，只不过眼前景物有着巨大的差异。越过往下凹陷到极深处的大海裂隙，然后往上看去,那仿佛是一 座漆黑的山脉悬在头顶。纵横交错的崖壁从轮廓看煞像盘旋着上升的螺旋脐带，从陷至海底的无尽黑暗中编织成网.继而交叠上升,最后触及自云端垂下的惨绿色钟乳石林一- 无比庞大一- 仿佛是一 艘艘翻倒在云端里的战舰。
这山脉笼罩着这片海域，边缘之处的海面都唾直下陷， 形成流动的绝壁。山脉的崖壁之上蔓延若无穷无尽的簇状文字和游涡形花纹,有是在呼吸一 般膨胀和收缩。这些花纹像霉面块一样堆积成团，仿佛是以蚯蚂或蛆虫作为笔迹划出的。除此以外.还有浮雕刻画若无法判断年代的战乱一隅和祭祀仪式，本该是刻痕的人像在其中自残、繁衍、唕叫、相互屠戮，把蠕虫-样的血和内脏的雕纹在这无边无际的扭曲画布上飞萨塞尔知道了，他们在仰望几年前毁灭不列颇港口的那东西.仰望它令人生畏的躯体的一部分- 座外域的城市深深嵌进它的脊背，它则宋深没入大海之底,从深渊之下、从不知道多少个时代以前往海面浮升。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自对面的海底深渊往上眺望,-直到云端的高度， 有一 条像是道路的、以尖锥和弧面编织出的陡峭阶梯，直通云层深。然后他注意到深灰色的云层也呈现出弧形的层叠凹陷，两端往下悬垂出山一样高的烟尘柱，遥遥与海面连成一圈圈巨大的圆周，轮廓肆意变幻若形状,仿佛是愤怒的灰色眼眶。
顺着浮雕攀爬的纳格拉群落在山崖上蠕动，形体要比常见的种类畸形得多。若干条肉色的胳膊和腿从它们脊背上增生出来。虚空中充斥着不同频率和情绪的嘶吼一 这是它们原始、野蛮然而的确构成体系的语言。萨塞尔懂得不同纳格拉族群行生出的十多种方言体系，甚至还写了卷手稿，将其命名为喀图萨语系的不同分支，打算以后整理并发表。然而这种纳格拉族群的方言他从来都没听过, 只勉强猜得出是在抱怨和争吵。这个物种还会变异的?
"这东西怎么在这里藏了这么久的?”萨塞尔转过脸去问玛琪露。
“我到处旅行的时候经过这个海域没有几十次也有十几次了，但也只有按照那个家族的卷宗记载才成功闯了进来而已。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塞萬西娅问，似乎并不关心过去的情况。
“这个是这附近的大海存留的记忆，只是幻象一样的东西，可我猜测想要深入的话 ，里面恐怕都是虚无呢一什么都无法被记下来。 所以，小萨，你来决定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往它真正存在的地方吧?”
“我不太确定距离也好，传送方式.好都需要准备。不过，最需要准备的应该是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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