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54看书 > 玄幻 > 黑巫师和异端裁判者 >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我在烧呢

一秒记住↘54看书首^发↘手机用户输入地址:m.54kanshu.coΜ

薇奥拉很快发现,言谈自信的中年盗匪法纳亚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他说服别人的道理全都是他妻子教的, 至于他本人,则只关心怎么吃回他劳累时丢掉的脂肪,好保持他膀大腰圆的形象。他年轻的妻子聪明得多,但也沉默得多.她对自己肥胖的丈夫有着常理无法解释的约束力

-这支盗匪团里有些人不只是盗匪。噢,原谅我,薇奥拉想,她本来想说壮硕的。有时她怀疑,圣法拉赫们通过秘密线人约束着沙漠盗匪的首领,有时她也怀疑,法纳亚的妻子莱娜就是这样的线人。他们有人领受了秘密冷吗?他们领受的指令是否会让他们给七城的实权统治者传讯?虽然薇奥拉有直明此事的兴致, 可想到邢吏米伊尔像噩梦一 样棚时不时在她视线中现身,她就觉得这简直毫无必要。我干嘛要在乎这个?这样恐怖的东西都在注视她,她又何必去担优几个世俗中人的密探?被尖刀剂开肚腹的人为什么要在意脸规是否划破了皮肤?

那么进步说,窃取圣法拉赫们有关德辛贝莱克基斯的秘密卷宗和研究成果,倘若此事败露,她会面临怎样的刑罚?将灵魂投入第二次毁灭的黑暗面,这下场又会如何?不论她往哪边走,都是往无底深渊跃下,去赌自己能坠向何方。意识到这点之后,她险些失笑。怪不得这帮沙漠盗匪宁可放弃据点也要追书迷雾笼罩的黑暗,怪不得伟大的巫师们宁可抛弃安逸也要亲身涉险,只为投下疯狂的赌主。这种仿佛每步都会踩空的路途的确能够刺激神经,让人意识舒张, 灵魂得到滋润。更何兄她还能意识到, 其路途终点指向每个人都渴望的东西。

人类究竟是为战争而生的.是为暴力而生的.还是为带去混乱的阴谋而生的?薇奧拉思索过很多,暂时没想出结果.但她越思索,映入她眼中的阴谋算计就越多。自从她来到七城,无论她往何处看,都是疯狂的赌主,都是深不可测的算计!

从来都没有哪里是安逸的,这点她的确明悟了。不是说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无处可逃,但她这种牵扯太多的人的确如此。在这个世界里,为不朽5者或神所知绝对不是 件好事, 兴许是灾难也说不定一 至少对她, 哪怕她蜷缩在这帮盗匪温暖的据点里,也会有成堆的阴谋算计把她从里面给拖出来。灵魂派别巫术, 她找到几个战利品,其中还有可以卖出不少钱的古代艺术品。之后他们来到海岸边缘,还看到了装满死人的吊笼, 不过没人在乎死人究竟怎样。盗匪们去海里捕鱼了,薇奥拉则走到-边,坐在装载战利品的小车上。 趁海岸线附近阳光充足、雨水也未降临的时机.她打算看会儿第一帝国遇迹里翻出来的古书。然后她发现自己不懂古语,这还真是遗感。不过出于好奇心.薇奥拉还是把暗红色的木纹皮革封面揭开,端详了一 阵书中古老、 潦草、也许还是邪恶的内容。也许她是在体会文盲读书的感觉.就像以前的贞德。看得出来. 这手少本倾注了著述人不少心血. 还用艳丽的颜料染了色.绘制出不少勾描精致的彩绘。这一页涂成亮金色,绘制出光环、月亮和旋涡状的扭曲花纹;另外- 页涂抹成浅蓝色,仿佛是在绘制天空,不过色泽翠绿得有如毒汁,像是绿蜥蜴身上剥来的皮;下一页用朱砂点缀了很多小國点, 组成一大片花圃,不过怎么看都给人感觉像很多眼珠。这也许是古代邪教信徒的著述,一比降临之年更 早的传统邪教,然而即使是在这个纪元,也只有黑暗之地的巫师才把古代邪教徒都忌讳的邪恶巫术当作日常修习。自从离开黑暗之地,接触过正常的法师.薇奥拉才发现贝尔纳奇斯的巫师们究竟有多背弃道德和伦理。这书很可能不是法术书, 而是一 个精神失常的可怜人日渐疯狂的一 生.一 把日常景物都险制出了带着邪气的华美。

海边的涛声遥远而惆怅.吊笼里的死人被发现有几个不是死人.正扭动着血迹斑斑的枯瘦身体.发出低声哀嚎。薇奥拉和其中-一人对视了-眼,然后在对方哀求的眼神中低下头去, 继续翻书。真是难得,书中褪色的字句比这锈迹斑驳的吊笼古老多了。

“盗匪!"吊笼里那中年人吼叫起来,“我诅咒你们这群妖魔 !瘸腿的狗! 母癞猪!害我行商血本无归还不了债务的畜生!"看来这是个商,薇奥拉想,为什么渡鸦没有把他满是脏污的嘴啄食掉?

一群男妓,” 他继续咒骂,”屁颠屁颠跟在一 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屁股后面 !”行商越说越语调上扬.显然是被闷坏了, 觉得自己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滴乱溅的唾沫落在她的手背上。薇奥拉看了一 眼自己的手,没有说话,然后她合上封面,怀着对待古籍的尊重把它略微弯起的书角压平在大沙漠里旅行的时候,必须把珍贵的文献包好,免得它受到损坏,一因为不管怎样 ,书籍才是最重要的。先包几层软布.然后再把口扎紧,然后裹上特制的包袱. 最后才放进马匹的鞍下。 当然了,鞍囊用的是乌格尔特的上等鞣制巨沙虫支革. 比她身上的破兰衣服昂贵多了尊重,她想.相互尊重。

悉心包书的时候,她示意法纳亚等人把吊笼打开.把人放出来。这笼子实在太臭,除了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有粪便和尿的恶味,要她走上前,薇奥拉宁愿把刀捅进自己的腹腔里。盗匪们把行商放下来, 但是厚厚一 层苍蝇包围若他腐烂的大腿,蠕动不休, 嗡嗡直晌,活像是套了一层活着的黑色软甲壳。感谢死神胡德的苍蝇堆祭司.让她对着景象有了不少耐受能力。他们把海水泼他身上,然后把他扶起来。事实上, 行商腿已经断了,站也站不起来。不过他还在咒骂,好彰显自己宁死不屈的风度。薇奥拉抬手-记老拳,打得这肥猪朝后倒出去,砸在沙地上,还带倒了扶他起来的盗匪。相比他笼子里瘦骨嶙峋的同胞,这人胖得简直是在犯罪.如果把他火化,这人身上的油脂会不会引起爆燃?然而欺负弱者毕竟是不对的,待会把他活埋之后,她就在他坟头给他道歉。她是个有涵养的人。出乎意料,这肥胖的行商竟然以敏到难以置信的动作翻了身,像个蚱蜢似得到了过来。薇奥拉伸手愀住这人脸颊下面沉重的肥肉,手指区进皮肤捏到他血肉模糊的颈骨上,顺势- 拳对他面顿挥过去,把他脸颊打得向内凹陷,脑袋也跟着打了个对穿。薇輿拉抽出手来,挥了挥满手的鲜血、骨头碎片和脑浆,几声大笑响起,嘲笑这个怪异的东西,但她却没笑。薇奥拉皱起眉头, -脸还没来得及洗的血污和黄沙,盯若行商还在抽搐的尸体。她把剑拔出来,身后的盗匪们立刻住了嘴。

“你还真是不忌口啊,科瓦纳恶庵。我还以为你只会和小女孩签契约呢。”她说道,看着行商包袱里涌出的黑烟逐渐化作实体,成为-条薇奥拉看到了跟艾莲签下契约的恶魔,尽管它如今给这行商当了仆人。如果不是薇奥拉曾变过这恶魔套着猫皮的样子,她差点就把它给无

“我们当然认识。”薇奥拉笑笑,用一只手拢起她金色的长发,把它们拔到脑后,好让对方能够看清她绿莹莹的眼眸。她是这个科瓦纳恶魔特意为其契约者挑选的身体。 “我不就是你跟艾莲许诺的最后一 个祭品吗?”

“薇奥拉沙坦提安.老苏尔曼提克族长走失的孙女.很荣幸见到你。”薇奥拉按帝国的礼仪对她鞠了一躬,然后带着轻浅的笑抬起脸来

“把我和我父亲送进梦境迷道的恶魔先生。

“我也很荣幸,不过科瓦纳恶魔是没有性别的。”对方说 ,“倒霉的艾莲被黑巫师撕裂灵魂之后 ,你怎样了?”

“我在烧呢。”薇奥拉依旧保持着礼仪化的浅笑.不过眼睛越睁越大。然后她张开双臂.在金色的光与影之下转了一圈。“就像火- 样在尧呢, 我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在裁判所的火刑架上跳舞!"她说, 停下脚步,浅笑也变得像是发了狂。一 段节节拉长的暗红色长尾巴从她尾椎伸出,尖端撕裂了灰蒙蒙的斗篷.不住拍打地上的黄沙,随后蜷曲着扬起。落在她手中。她眼珠变得一-片血红, 弯曲的犄角从头顶往后逐渐伸展

你瞧.”薇奥拉以无比礼貌地、轻桑的口气说,“就像这样。”她踩在那个躺在她脚边抽搐的人头上。和科瓦纳恶魔签了契约的胖行商在动弹了,仿佛四肢已被抚平, 瞬息之后,他化作四处崩解的焦炭,飞溅的油渣渗进沙士的缝隙。 “你看,” 她说,“我已经给你这一 任主人举行了我满怀怜悯的火化,这种感人的场面难道不值得一杯好酒款待吗?本来. 他应该府烂在吊笼里才对。

“所以呢?”

这个嘛,我想你也会原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周围死-般寂静 ,沉默中带着困惑和畏缩。盗匪了看了她一阵,然后把目光转向科瓦纳恶魔。“我认为你不能对我怎样 ,哪怕你的血来自领主西弗朗也不行。” 它

“我是个有涵养的人。”她笑了笑。

这条小巧玲珑的黑猫突然从潮湿的沙地上疾冲出去,刚跃到半空,身影分裂成三个,就在她念出的秽恶词句中一顿,全部摔倒在地。它把身体彻底崩解,- 时间只见黑色烟雾滚滚升腾,它要随风而敞, 不过薇奥拉已经来到它身边.

一柄诅咒匕首吞噬 了它狡诈的意识,每个人都看到恶魔体内未经消化的灵魂往外喷涌而出,发出此起彼伏的大声尖叫。薇奥拉转身离开脚边那堆嵫嵫作响的炭块,朝她摆着其它遇迹文献的小车走去,打算缝好被她自己划破的斗篷,免得裸露的后腰被风沙刮导难受。她敲了敲匕首, 感到里面意识尚存的科瓦纳恶魔,打算就把它困到里面, 等哪天她有心情了再和它聊聊七城的问题。 当然了,人是不需要和被自己鞭打的狗亲切交谈的,这也不是复仇,而只是场仪式。薇奥拉在仪式中为-个辱骂自己的世俗中人执行了火葬.然后囚禁了诅咒这个可怜人的恶魔。 这合情合理,并且感人至深, 字里行间都是宽容和温情。然而当天夜晚时分,薇奥拉还是跪在翻涌的海潮里不断吼叫,用双手垂打若银色的浪花和金色的沙砾,直倒满手都是鲜血,又成了古怪离奇的尖声大笑。她捂着脸,任由海浪拍打若全身,任由卵石磨砺她的膝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即使为她自己为她父亲报了仇,她也没有半点欣慰之情。她心中除了践踏他的欲望还剩下什么?她还剩下什么?

一切!这一切!都是他给我下的诅咒!

黑暗的水波在她身边卷动,几乎没过头顶,然后拍在她脸颊上和湿漉漉的金发上,化作珍珠般的泡沫。在这深沉的夜幕中,薇奥拉就这样跪在海岸边缘, 跪在镀上了- 层银色月光过的浪花中,感到破碎的海浪在肌肤上溅开, 化作无形无质的烟雾。水滴从她肝颈流下来, 顺若紧绷的肚腹和腰弯- 直向下流淌,仿佛恐惧从心脏的裂隙中渗透出来样。她在尽力感受这个真切的世界了, 然而尽管现实如此清晰可辨,她却还是闻得到幻境的味道:燃烧的城市、 倒塌的废墟、腐烂的尸骨,她也还是听得到萨塞尔在她耳边不停低语,诉说者这个世界的真实。

还有那个灰毛线团,邢吏米伊尔哈顿一为什么那见鬼的东西是 个毛线团?这个毛线团究竟想要我怎样?难道今天她遇见的科瓦纳恶魔也是米伊尔在刻意引导吗?瑟比斯学派, 奥格拉, 真理天使,光明神殿,真神,想到这些宏大到让她失去感知的概念,她就感觉头疼无比。这些东西说给我听有什么意义?我像是那种心怀世界的人?但她终究是落入了棋盘之中。

薇奥拉能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萨塞尔贝特拉菲奥用学派的理念教给了她认知自己和世界的方式。她知道萨塞尔将她带入了恶魔学派的路, 可她也因为萨塞尔的原因远离了这个黑巫术学派, 她企图找到自己...但是,她已经这样了, 她已经来到完全不同的土地上了。换句话说,就是她永远也无法变化年幼无知的薇奥拉了, 她永远也找不到原来的各了一 她亲爱的老师让这成为了不可能。无论是自我折磨还是冥想苦思,无论是四处奔波还是蜷缩入睡,她都无法再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天真之中。这种想法,无知是最坚定的墙壁,最深沉的睡眠,能让人在其中安眠直到死去,哪怕墙壁倒下压死自己也还在做梦。可得到知识并不意味若满足,反而意味若惊醒

皈,无知者是不会被这些问题困扰的,因为“没有问题”才是最可靠的答案。

所以, “我的意义究竟在于何处?前面是瑟比斯学派的真理天使,后面是恶魔学派的嗜血渴望,我能往哪走?”

“我为什么要相信这 个尝试说服我的声音,而不是其它声音?"

“那我自己的声音呢?我自己呢?”

-切都被无穷无尽的问题推翻了,没有答案的质疑和诘问撕碎了没有证据的习俗和信念,可是,质问怎么可能当作一 个人支持自我的基石呢?没有了基石, 她到底踩在哪里?她脚下的路是用什么垒成的?究竞要用什么去垒成?

有什么意义,-定有什么无法质问的意义。但意义是什么?我连践踏他的路途都遥遥无期,我还要给自己的行为寻找意义?

支持(綄本神站)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