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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地方太冷了，我不想多待。“我不觉得冷。” 她这话说的真是非常有水平，难怪有人要找她麻烦。“那是因为你穿的太音写了。”萨塞尔只好说。薇奥拉盯了一阵自己毛绒包边的厚实手套，又往萨塞尔看过来， 打量他这身朴素的衣服。他看到她的金发从皮毛兜帽下落下了几绺，沾着片片雪花，那张白皙的脸比黑暗的地牢中显得更加精致，兜帽本身也精美绝伦. 她的大衣和皮毛毡靴看起来都柔软而奢E.萨塞尔没听说她是哪儿来的贵族，但从他这身略显单薄朴素的衣服来看，他们俩的区别实在明显.“这不是我的衣服，”她想了想，然后说，‘ 我也不是贵族， 这是我从迷道里逃出去的时候顺手拿的。“这么说来，为什么你没有被赶出学校?“学校方认定我的防卫很正当，只是手段太过份，仅此而已.说实话，我没觉得我哪里做的过份。这我和在迷道的见闻相比简直就是些玩笑... 只不过是残废而已.“如果是我犯下这种事，我会被赶回到我出生的小渔村去，以后都再也无法接触巫师的知识。”萨塞尔说."你还有渔村可以回啊，” 薇臾拉淡淡地说，” 真是了不起，我出生的小渔村已经不存在了。“我是自己逃出来的。“我宁可在渔村里待一辈子.
“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安分守2的人。“萨塞尔指出。“可能是我们度量的方法有区别吧，我觉得我够安分守2了.“薇奥拉闭上眼说，又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我人同。说实话，这点头还是挺罕见的， 她从他们俩最初见面到现在，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连肢体动作都欠缺，好似一个活人偶。这时候，商铺的店主醒了过来，打了个冷颤，就去侧室点燃了壁炉，还邀请他们俩个坐-会.薇臾拉不吭声，但她盯得萨塞尔浑身难受，他只好跟着进去。这是一 一个挂有浅蓝色窗帘和厚布帷幕的房间， 结实的棕木长椅随意地摆在圆桌和炼金台- 旁整洁的桌布上摆着银质的烛台，烛火微微闪光.嶝黄色的火焰在壁炉里逐渐燃烧起来。他们靠上去，薇奥拉脱下了外套，用手指拂过发梢的雪花，萨塞尔把手伸向壁炉.“这么说来，“薇奥拉又说， ” 你就是那种和谁都说的上话，总挂着- 副虚伪的温和笑脸，实际上却不把任何人当自己朋友的人?”“你在指责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我没有在指责谁，我只是思实于自己的内心发表评价。“我觉得你可以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方式。“我很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她又闭上眼睛，“而且我还能不能说话就不说话， 只是，非有人要跟我搭话，然
后自己却受不了我的回答.....这种人简直就是白痴，变成残废也不能怨他自己.“我以为任谁看见你这样子，都会把你想象的很有教养。“可惜事与愿违吗?”薇奥拉抬起裸靄着的胳搏，把掉到手肘的肩带扯上去，“说实话我也不太懂， 为什么人们和我说话的时候， 说着说着就开始脸色阴暗，有的转身就走，有的瞪着我，还有的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我认为...许是我说话太过诚实，然后虚伪的人们不能接受吧。不过看到你之后我觉得，如果人虚伪到你这份上，也
就无所谓对方说话的语气了。“我希望你称此为善良可亲。“不想用‘善良可亲” 称呼你，”薇奥拉说，“ 你甚至不把护身符给我。“不是我不想，“萨塞尔纠正说， “是扎武隆 要我必须拿着。“是这样啊。那你就是在迷夫画馆里见到了扎武隆吧，他说他只会在那地方出现，真是奇怪。老实说，你这个人也挺奇怪的... 你知道他是黑巫师吧。难道你也是?”萨塞尔不得不告诉她，他是莫名其妙才当了黑巫师，井且实际上他对黑巫师的知识没有任何理解。也就是说，1是还没开始犯罪，就先成了罪犯.”扎武隆是个对莫名其妙的事情感兴趣的莫名其妙的人，我和你一样，是在迷失画馆里遇见他的。”薇奥拉说，”他给我扔了-本人皮书，让我多看看，还说下次会给我其它东西.我本来还期待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又撞上了另一个逛画馆的傻瓜。”“那你又是怎么当的黑巫师?波迫。“
“有个邪灵占据我的身体去沟通邪神，从结果来看，也许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就把自己的灵魂搭了进去吧。托不知道是哪个的邪神的福，我才能得救，所i以我决定就按邪灵的想法继续我的生活算了。“我没听懂你的逻辑。“我才不关心你懂没懂.”薇奥拉说。
“那好，你是怎么来了这地方?”“不知道.
“你说啥?她闭上眼睛。“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忽然看到那灵的日记说她要来法兰萨斯，于是我就这么过来了。
“真亏你能跟个找不到北的鸟-样乱飞过来。“我不懂比喻和拟物，讨厌莫名其妙的人在我眼前卖弄幽默感。还有，你刚才是不是在侮辱我?
萨塞尔咳嗽-声:“这么说来， 你对黑巫术的理解都来自扎武隆给你的人皮书喽?‘
“还能是怎样?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对黑巫术毫无理解呢， 是给你引路的老师忽然身亡了吗?“可能是因为我的生命安全问题，她没让我继续往下走。“你还是直说自己资质不行吧，“薇臾拉 伸手扯了扯自己额前的金发，‘拐弯 抹角的真是没意思。我还想说是你的引路人觉得你根本没希望，才用这种勉勉强强的理由糊弄你呢。
“你可真会说话。
” 我不懂其它说话方式，你不喜欢可以转身就走，留下护身符就行了。萨塞尔皱皱眉:‘你就不能找人教一 下你怎么说话?不想因为我感觉这个学校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你疑心太重了。”我刚才说的人里也有你一个，”她明显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不要 摆出这种语气指教我该怎样。“好，我不指教你，”萨塞尔说，"那你能把自己从人皮 书里领怕的知识教给我吗?“不行，”她还是拒绝，’我自己也没有完全看懂.萨塞尔不得不告诉她，他尚未找到触及黑 巫术的途径，但他又无法信任这枚诡异的护身符， 他很希望浏览薇奥拉手里的人皮书， --至少她没有看书看得疯掉。
他们谈了一个钟，也可能是更久，考虑到同薇奥拉言语交流的难度，这个过程相当艰辛，几乎可以说是对牛弹琴还要让牛用力鼓掌了。待到勉强达成协议，约定在规定的时间交换人皮书和护身符之后，萨塞尔才跟她离开炼金药才商店。她说她一一个人住在三人宿舍里，不过她拒绝萨塞尔一-或者任何其它人一- -进入， F所以最终决定在迷失画馆碰面。扎武隆声称仔细端详画馆里的画作对黑巫师的路途有用，萨塞尔也只能选择相信，希望它们能带给他些许启示
“话说回来，“萨塞尔问， ” 为什么那地方叫迷失画馆’? 它会让注意到画中深意的人迷失吗?“不对，是“迷失’的另一个意思，本来语言的含义比较明确，不过我把它译成通用语之后， 就有歧义了。你知道这世
至少人皮书里是这么写的。从字面意思理解，我认为是指‘这画馆是座被遗忘的废墟’.也许还有其它含义，不过
我也弄不清。'你说人皮书是用死去的语言书写的?那你怎么会懂?“这书的前半部分都是在教我一门渎神的语言.萨塞尔告诉她他比较擅长语言.“真了不起，我要这么说吗?但你究竟怎样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别发表这方面的废话了。”倘若你端详护身符的时候发了疯呢?"“我会自己走会宿舍，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死掉，用不着你多加干涉。 ”薇奥拉说‘当然了， 换做你的话，我也希望你找个没人的角落死掉，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就来烦我。“你真是太会说话了。路上有学生目睹他们俩走在-起，不过很显然，薇奥拉根本什么都不在意，当其它人都是死人。她甚至来得及去商铺买了一堆糖渍的水果，抱在自己怀里往回走，就算抱得有点勉强， 也拒绝他帮忙拿一 -会.“就在这里分开吧，”薇奥拉在画馆的入口说，“明天我在这里等你过来。 事先说话，带上纸和笔准备抄录，我的人皮书不许你拿回去看.话虽如此，萨塞尔暗想- 些东西用世俗的手段是无法抄录的。
第二天萨塞尔在画馆最偏僻的地方履行约定，和她共处了-个钟的时间。扎武隆没有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并不奇怪，说到底，他们俩也只是不朽者打发时间的消置罢了。薇奥拉的资质虽然算是优秀，可也只是普通程度的优秀和法兰萨斯引人瞩目的几位完全无法相.。期间，萨塞尔就渎神语言的学习和薇奥拉进行了交谈，后来他们又拿这语言玩了一会儿单词游戏，薇奥拉远比他擅长。单词游戏是扎武隆附在书上的。虽然人皮书和渎神语言这类字眼和“单词游戏”放在一 起着实古怪，不过不朽者的癖好是萨塞尔无法揣度的。接下来，他又从这人皮书里翻出各种幼儿教育一 样的益智游戏，不禁怀疑起扎武隆的的。扎武隆给禁忌的知识套上这种羊皮，是想欺骗无辜者上套不成?接下来，萨塞尔和她持续了-阵乱七/ \糟的闲谈，说自某某在法兰萨斯失踪了，又说道被薇奥拉打残的某某还瘫E床上，t比死人更像是死人。 期间薇奥拉端详了- 阵扎武隆给他的护身符，却没有看出个什么，只好提起人皮书给她教导的语言，复述其中一些知识点，以及这渎神的语言和世俗语言的区别，一-薇奥拉从书里看 了很多异端邪说和稀奇古怪的理论.”我不太清楚我要做什么，”薇奥拉说"不过这本书上说， 人有了智慧，就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我决定先从当一个有智慧的人开始，等我得到了书中的智慧，世俗中的事情就全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萨塞尔觉得她简直是异想天开，然而看着薇臾拉神情专注的脸，他又不太好出言讽刺。坦诚来说，这只是因为她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她年纪还不满十六，脸颊有些稚嫩， 却生着一 双永远都平静如水的绿眼眸，小巧的鼻子直挺挺的两点簿唇显得光润柔软，越看就越发小巧精致。她有- -头柔顺的金发，宛如精心剪裁过的丝绸，甚至让人怀疑那是金丝编织而成的假发。倘若换个普通人来跟他说这话，萨室尔现在已经嘲笑得她缩进地里自杀了。可悲吗?实不算可悲，萨塞尔对待自己的内心相当诞实。虽然眼前这女孩孤儆得不懂说人话，但只要看她一眼就能让他一天的心情都好起来。基于这方面的考量，他会尽最大的耐心和她谈话，并尽量约束自己出言讽刺的欲望
不管怎样，扎武隆的益智游戏确实有效.萨塞尔已经对这门巫术语言有了初步认识，也不好指责这位不朽者拿他开玩笑， 让他跟着至少比他小四岁的女孩学幼儿识字益智教学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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