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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有你父亲。“我父亲?”薇奥拉说，脚步停下来片刻，“从那天开始， 我的傻瓜父亲每天都要尝试说服我。似乎他想让我觉导，我会嫁给一个童话故事里尊贵的骑土.虽然知道父亲是在胡说，我也不好反驳，毕竟我总觉得..倘若我真这么说了，父亲第二天就会把我打包送到恶名昭彰的沙坦提安家族里去。最初的话，其实也只是怀疑而已，直到我们整个村落都进了邪神的迷道，我父亲肚破肠流死在我眼前，我才从他临死前的自白里发现这些怀疑都是真的。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我觉得我实在没法更正常了。“不管怎样，至少你逃出来了。”于是萨塞尔只能安慰说，'如今 你的生活应该还不错吧?至少会比以前好"虽然你说生活. . .但老实说，我不太懂如何生活。“薇臾拉看了他一眼，‘我连衣服都不会买， 更说其它事情了。学蛟提供什么生活，我就会是什么生活。”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何为生活。“用不着，像你那样活着实在太累，我并不羡慕你生活的方式。“人们总要为生存付出一些什么。”萨塞尔耸耸肩， “况且 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不总是想象骑士的爱情吗?骑士的生活也相当嘛烦， 领地的税收、庄园的打理、王国的戒律规定，医如此类，有时候还免不了要听吩咐去干脏活。
“你希望我把你当成骑土吗?“这就免了。”说实话，有些时候，我确实会把你误认成骑土，“薇奥拉道， 特别是 你说话和礼仪都不怎么像个平民。所以我第- 眼见到你的时候，我自己也弄错了。只不过，后来你回答你不肯把护身符给我，我才觉得你不是.死也不愿意归还别人的东西， 骑士会做这种事情吗?“那一定是只存在于你幻想中的骑土。”萨塞尔道， “你得知道， 人们本来就不是 为正确而生活的，就算是真正的骑士去地牢里释放你，也不见得他会听你说理就巴护身符交给你。“不是为了正确而生活的，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人们真是为正确生活的， 事实和道理就能说服所有人了。”萨塞尔说道，忍不住笑了一笑，“ 但现实呢?现实是，如果你要别人同意你， 你通常得好言相劝、恳求、煽动、发表情绪化的宣讲和演说，而不是跟他们说事实究竟怎样。不要那样看着我，薇奥拉，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人与人之间几乎不可能相互理解，只有学者才会高估事实和道理的力量.
”我不相信每个人都这样。“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比如我在这里和你谈话，和你谈论理性的话题， 就是因为我在试着理解你。“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做到呢?”薇奥拉喃喃地说，“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智慧， 而你有吗，萨塞尔“这不是一一个关于智慧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于情感态度的问题， 我会理解你，不是因为我有高人一等的智慧，而是因为我把你当作理性的人。”“所以，其它人把我当野兽一样在防范?“薇奥拉问.“我什么也没说。“我也没生气。”薇奥拉侧过脸来，“你这样说，是希望我也去理解你，“在这种情况下，理性和爱是同构的，“萨塞尔回答，“人若是 爱着谁，其中当然包含着得到爱的愿望。...那我要怎样?“你可以也吻一下我，薇臾拉。萨塞尔神情认真地盯着她。“我还以为我们在讨论有关伦理学的无所谓见地。”薇奥拉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要 把我当白痴，我还不会傻到这种地步。萨塞尔耸耸肩，跟上她的脚步。” 这也是讨论的一部分，”他说，你不要认为我在趁机胡来， 这样的吻其实是能传达很多知识的。“那好，我也很想用理性理解，为什么戴安娜要整天刻意对付我，让我心情败坏。你觉得这也是爱情的同构吗?意味着我想和戴安娜.卡文迪许那儿获得爱?”当然不是，你这是为了防范敌人。“搞不懂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想要戴安娜理解你吗?
“不想，觉得很怪。“P所以这取决于你理解她的目的。”萨塞尔回答，‘ 你想理解戴安娜，是因为你把她当作为危险的敌人，-- -你是为了对付她才去努力了解她。你想知道的是，她会对你做出什么，具有威胁的反应。我想理解你， 这是因为我对你的心灵有兴趣，我视你为有理性的人，这当然和爱是同构的。我不是为了对付你才去了解你，而是对你怎样看待这个世界感兴趣，同时，当然了，我也希望你理解我，希望你知道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方法。”你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很像个学者，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是个学者喜欢的女性，简直太荒谬了.”你觉得该是什么喜欢你?来历不明的疯子或狂人吗?
"我当然分得清好坏，比如我还有多少机会亲叨你这样的女孩呢?你明明知道你有多特殊，还是说你觉得人们会特别在意一一个长相气质都平凡普通的女性，四处谣佐她有多惹人嫌?’歪理，”她说， “动机也很不对劲。“只要结果是好的，我做的就是对的，动机和原则根本无所谓。“相反的呢?”薇奥拉并不在意地问。
“相反的处事方式就是从一个自己相信的原则出发，然后始终不顾后果地去做。不过我觉得，这多半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比如宗教狂热，” 萨塞尔耸耸肩，“比如我们正在 筹划的仪式。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你就趁早仓皇逃离好了。“薇奥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他，” 我不在乎仪式之后我会怎样，我只想经历这场仪式本身。不过看样子，你倒是很在平。”我的确在乎我的小命。”萨塞尔说，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弯下去腰，- 把将她抱起来，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 “但以结果论我收获了在这之外我想要的，所以我的选择还是对的。“虽然楼梯的确有些陡，“薇奥拉表示， ” 但这点高度我下得去。
“这是讨论的一部分，“萨塞尔理所当然地说， 我在跟你分享见地。”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抱起来’ 也能算讨论的一 部分了，但是，你没看到后面那几个雇佣兵怪异的眼神吗?我觉得我正被这些人当傻瓜.“我觉得你有轻微恐高.
“那你又到底想抱我多久?”薇奥拉问， “能放我下来 了吗?我比较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到了，“他把这少女放在地上，好似扔下一个小人偶， ”你看，人皮书里标志出的地下暗河，据说萨伊克从这些地下暗河走私规模较大的违禁品.
“没错，“ 薇奥拉踮着脚尖落在地上， ”是那条地下暗河，然后再往右拐，顺着廊道来到更深处， 穿过藤蔓丛缠
绕的石头门槛，就是交易违禁品的地方。“如果只买灵魂结晶，实用不着这么廂烦。“我们总不能每次事到后头缺东少西才过来补救，况且我也不想再和那个塞米拉米斯碰面了，我更不想莫名其妙破多事的戴安娜堵个正着。萨伊克已经不能算是私密的地方了，P所IU人， 这里对掩蔽我的秘密也毫无用处偶尔来一趟多带点东西回去，这就完全足够了。”我们俩个根本没有来过萨伊克这地方，你却一副熟悉无比的口气，怎么不见你买衣服的时候这样得意洋洋?”薇奥拉却很不在乎，仿佛她总能在这方面找到信心一样:“我们来到这里， 就是要买寻觅伟大真理所用的仪式材料，这种事情一一 当然就是要理直气壮。他们沿着廊道往深处走去，发现沿途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岔道。可以看到人群逐渐变多了，人D从其它小径来到这里， 汇集在这条主道往交易所走。沿途之中，萨塞尔也看到了像他们一样同行的男女，这一幕幕令他感到有些怪异。路上他四处驻足， 想要留意行人的身份，薇奥拉问他究竟要浪费多少时间才够， 再驻足下去，时间就会晚很多.萨塞尔则很诚实地回答，他才不会因为赴死迟到而后悔内疚。"要是你想用生命中最后一一个下午和夜晚去参观一个破破烂烂的地下市场，那就尽管去吧。”薇奥拉还是 语气平静地说， ”虽然逛市场完全免费， 但我觉得这里并不会让人逛的很愉快。再说除了人皮书里标注的材料，我们也什么都不认识。萨塞尔握住她的手，把她和她剩下的指责一起拖进交易所。 他们俩经过一个用壁毯掩饰着的小门，来到一条狭窄的拱形走廊， 这里被火炬照得通明，看门的法师已经上了年纪， 颇有些重垂老关了。“如果你还整天想着爱、亲叨、拥抱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薇奥拉低声说，” 你也迟早会和他一样给交易所看
“那样的话，生活就太无趣了.
其实薇奥拉说的不完全对，萨伊克的交易所里有很多扭曲到无法形容的东西，哪怕见过- 次，都能给人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期，摆在交易所角落里的最引人瞩目的庞然大物，就是一一个邪教仪祭的受害者.据说此人是个光明神殿的主教派置来黑暗之地执行任务.临死前的几天里，他说自己看到一 个可怕的人在房间里四处徘徊，脑袋个立放的绿色牡历， 身体是成干上万的触须藤条，这个身体扭曲的人一边嘲笑他， 一边逗弄他.主教随行的人员说这是幻觉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安慰他，说他们可以帮忙捉住这人。然而主教本人却惊恐地大喊说: “别动它!别动它!这是梦魇的化身!”有人猜测，兴许是过去的主教和邪神签约，让他能得到权力，代价是失去灵魂的自由成为奴隶。摆在交易所里展览的，就是他死去遗留的尸体。据说主教刚刚一死，身体就开始腐烂，嘴里往外冒着翻滚沸腾的血沫，仿佛加满了柴火炖煮的一口大锅，跟着他尸体膨胀，越胀越大，鼓胀得好似一座小山，完全失去了人该有的模样，最后皮肤也发黑龟裂， 裸靄着同样黑魃魃的肌肉骨骼。“你觉得我们死了会变成这样吗?”萨塞尔问，拉着她往下一个地方走。奥拉- -边回头盯着那具尸体，一边勉为其难地往前挪， “不过我不想我的尸体被拿去展览“我可以把你的尸体收藏起来，不给其他人看。
“你就不能简单-点火化吗?“那太浪费了，我要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薇奥拉转回脸来:”你会想理解我和爱我， 是因为你本来就脑子不正常?“我只是在坦诚地发表见地而已.“这些话语倒不至于吓到我，只是我确实没想到，在现实、在大城市里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所知晓的那些血腥和肮脏的见识，都是在噩梦里看着黑巫师做的。“如果仪式顺利，我们很快就能正式是了。“仪式顺利也有下一一个仪式，下一个仪式顺利也有更下一个。”“我会尽力不抛弃你的。“你知道吗，对于脑子不清醒的人，我的家乡会让人剖开骡子的腹部，把脱光的、打着冷颤的患者塞进血淋淋热气腾腾的内脏里面，然后再把他从骡子内脏里取出来，把他赤条条地浸在冰水里，让他恢复清醒。作者的话:努力不杂谈在11月6日失败了， 下个月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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