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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玄幻 > 黑巫师和异端裁判者 >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往昔的终结

干禧年-四八三年,春,不列颠南部。无论人们对往昔怀有怎样的怀念,过往之事,都终将结束.时值正午时分,合乎礼仪规范要求的午时宴席已经过去,人们在明媚的春光下昏昏欲睡,在橄榄树下唠叨着家长短,仿佛许多年前毁灭性的战争并不存在。当然了,他也没有经历过那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伟大战场。据说他的母亲和他不知名讳的父亲曾亲身涉足其中,但他出生的太晚,实在太晚。带着漫无边际的遐思,阿尔卡特潘德拉贡穿过殿堂大厅,越过大理石拱门投下的凉爽阴影,一-他的视线在宅邸墙壁旁镌刻着的骑土家徽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自己手中王上赐予臣子的礼物上.他在思索,要把这柄剑刺向何处,才能让不列颠境内最后一个顽固不化的旧派骑土领袖死去,-而且是毫无痛苦地死去呢?

他进入宏伟庄严的宅邸,朝规模不小的、沉重的对开石门走过去,抬手轻轻敲门,就像他只是来此拜会的客人。后,石门缓缓掀开,其中的全副武装的卫土朝他稍稍额首,个中含义不言自明。带着无声的微笑越过被收买者之后国王陛下的私生子、以及国王陛下隐秘的刺客迈步而入。当然了,不需要带路,他也知道该怎么走。方今时代,不列颠的变化非同往昔,从史书的记载来看,甚至可以用天翻地覆来概括。正统的王子流落荒漠,不见踪迹,而虔诚的圆桌骑土们也四分五裂,要么就像兰斯洛特那样远逃法兰西寻求庇护,要么就像阿格拉万和高文那,选择背弃身份,继续追随越发残酷也越发英明的亚瑟王了。残酷在何处呢?失去感情的栓結就是她最好的证明,最后一道遮羞布也被拉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至于英明, 看看不列顺王国重建领土的成果,其结果不言自明, - -- 秩序趋向稳定,军力不断上升,距离史书中四分五裂的野蛮之地,自然也越来越远。当然了,旧派骑土钟情的宫殿,其历史和卡米洛-样悠久,甚至比不列颠王国本身更加长久。不言自明,其中肯定带着不列顾首都所缺少的氛围和风景。骑士们或是享受侍从的服务,或是教导剑术和马术,或是四下呼喝,或是啜迎琼浆美酒, 或是在古老的殿堂下感叹人心不古。 此类音倡颓废的贵族品味盘踞在此, 在卡米洛却已罕见踪迹。如今的不列颠和过去、和这个地方都截然不同,像是背离而去的两个世界。带着略微的遗憾,阿尔卡特悄无声息地取了-瓶酒,平静而自若地端着它穿过小径,越过在半空飘扬的彩色旗帜投下的阴影。小径铺设在平整而柔软的草地之间,- 株株古树的枝叶在长廊的围墙外随风摇曳,偶尔探入长廊中,可以闻到芳香的草叶气味,看到阳光下飞舞的蜂鸟.简洁而优雅,却又美得令人叹息。这种只为享乐而存在的行宫,其实注定要使人伤感不已.一阵暧风将飞舞的尘埃从小径那边吹来,在他前方一束束穿过枝叶的阳光间飘过。而阿尔卡特就像每个虔诚的骑土侍从那样弯下腰来,对着往过走来的中年人深深鞠下一躬这其中不全是伪装,也有尊敬,史明的功绩的尊敬。抬起头来之后,他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去,在合乎要求的距离打开包袱,将其中古老的信物展现。“阿尔托莉雅.发出沉重的叹息之后,中年人纹丝不动地站立了好久,宛如一尊铁制雕像。他身的骑土面面相觑,似乎不知作何应对。 “她说她回来看我,迟早会来看我。这就是她所说的一切?一切! ?你又是谁年轻人?””她所承诺的不止如此。“阿尔卡特说道, 他并无掩饰地抽出短刀,迈步向前,-- 他不喜欢用剑,那种武器也不是他该用的。“她承诺给予您一一个没有痛楚和惘然的、坦然自若的死亡,我呢, 就是为把您从这个痛苦、 无谓的世界带离而来.稍稍额首之后,淬火的弯曲钢刃掠过钢甲,刺穿锦衣、绸缎、皮肤、骨头,从脖颈直达脊椎末端的神经。直到生前的最后一刻死者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他逝去的那一刻神情庄严、肃穆,还带着-种沉重又压抑的悲痛。阿尔卡特是个相信承若的人, 无关乎承论的对象也无关乎承论的意义,如今他能给出答复,一 - -这个下半生都被痛苦所团的中年骑士、过去的英雄, 他确实死的毫无痛苦。很遗憾, 他不是过去骑土荣誉还正辉煌的年代所生, 他所读的书乃是勒斯尔血淋淋的近代历史, 是冰冷而亳无意义的战备、补给、死亡数字一- 简而言之,这一切,就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的承作。没有什么正面战场, 也没有什么无谓的精神了,除非眼前的死者认为值得有如此多的人为自己、为-个虚无缥缈的旧信1仰而死.阿尔卡特挥手过去,将首当其冲挥剑的骑士扫到一旁,砸入墙垣中,带起飞扬四散的尘埃,其内脏都在凹陷的甲胄下粉碎,无法生还。然后他把弯曲的短刀掷出, 划过完美的弧线顺着面甲缝隙刺入第二人头颅,惨叫声中,最后一个大吼的壮汉被他伸手扼住咽喉,双脚离地,举到半空。眼看他身躯不断拉长、变高,对方似乎极其无法置信不过他只管张开尖牙密布的大口, 用血红色烈火将其完全吞没。把这株燃烧的蜡烛抛进草地旁的池塘之后,他呼了口气, 将他这一身轻便的长袍抚平, 随后,他一-手揽住中年骑士的尸体把其摆放在池塘边的石椅上。 他想尽可能像承作中那样,让他死的体面一点一虽然他也不确定如此行为究竟有何意义。不过, 当阿尔卡特用池水洗净淬火的钢刃时,他也不由得产生遐想,-- -时代的变迁如此令人惊讶,往昔足以令人民群起反对国王的大罪, 如今,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收尾和告诫了。而即使在死后,往昔的英雄,眼中依旧满怀悲痛。这是最后一个还在坚持的旧派贵族了。逃亡者、失踪者、背叛者、以及死去的他们.正如厌恶往昔之事国王陛下所说,古老的愚昧即将迎来终结,然而站在这个已然叫血腥味和痛苦占据的花园当中将手中弯曲的短刀归于刀鞘时,他依日觉得,将不列颠史载的最后-名骑士如此送入死亡, 将是他永生也无法忘怀的经历。阿尔卡特终于把酒瓶放下。他为逝去的英雄斟的阳光依旧明媚怡人,天真的蜂鸟依旧在枝头飞翔,环绕着花朵的香味歌唱。温暧的轻风带来了初春的气味。就在这样的风景中,死亡悄无声息地发生,然后悄无声息地结束.这回,往昔真的终结了。 但他只不过是个满头黑发的私生子,是个随心而为的杀人者而已.这般一切,都对如此年轻的他无关紧要。再者说了,就算不知所踪的王位继承者回来,面对一位年近半百还和往昔没有任何区别的国王陛下,她又能怎样?说不定他冷酷的母亲就是下一个米拉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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