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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生锈般呈现出古铜色的天球徐缓转动着，闪耀红光。在黑暗深邃的虚空中，可见它往远离太阳的方向前进，其位移违背了一切天体运转的轨道规则，好似一个活着的事物，令人毛骨悚然。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一切，只有深红色的气体环绕着它流动，将不见尽头的小行星带卷成无比广周的大漩涡，并且不断扩散.在这涡旋般席卷的虚空风暴中，死去的星体残骸不断碎裂，俨如构成 了无比巨大的环形蜂群，撒向远方，将一切星光都给遮蔽了。环绕残骸的气流把深空浸染为深红色， 划出飞流的瀑布和澎湃的尾迹.这些尾迹长长地伸展着直延伸往虚空的彼方，延伸往苍白阴冷的太阳。“它是什么?”萨塞尔喃喃自话.“它是-一个遭受诅咒的，带来灭亡启示的天体。“她说，‘ 你还 记得我们所见所闻吗?"我还记得我们循着她的记忆从阿扎什来到此处。在最初的那些年里，天球还有些许热量存在，地底之中，似乎也还有挣扎求存的生命。 然而残存的大气被这天体剥离，仅剩的温度也无法维持，往虚空中流逝， 无可换回。接着，-切都死去了， 雪原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迹象，提供呼吸的空气也被冻结，附着在地表， 变成漫无边际的凝固晶体。然后我们看到深红色气体席卷过来， 像一场瘟疫构成的云雾，将天体的地壳往外剥离，形成了不见尽头的小行星带。它带来灭亡的启示里，什么也不能剩下来，只有弥留的尘埃和气体云，像是一 -座墓碑.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被梦见的人若有所思。“从结果上看，它是个活着的天体，也许可以称作某种极其异常的古老神吧。”她说道，“它的目的就是带来灭亡的启示，距离越近， 天球所受的伤害就会越严重、越痛苦。至于依存其中的生灵呢， 我想，只要不能在虚空中维持生命，当然也会消亡殆尽了。“这么说来，它对生灵本身并无伤害?“如果说你还把自己当作所谓生灵’ 的话， 它确实对你一-没有伤害。 至少这天球里苟延残喘的细菌是在大气消散之后才灭亡的， 不是吗?看上去它是由熔流和液态铁构成的，那些红色的锈迹都是灼热的山岩，来源也许是很多很多天球的残骸，比如我们眼前这颗。大气的话，似乎就是些有毒的高温气体风暴和灰烬。“但是它在旅行。“它确实在旅行，也许是漫无目的的旅行，也许是往有生命诞生的地方旅行。短暂的停泊意味着一-次消亡，当一次消亡走到尽头，它就会继续自己的旅行。“所I以说一-
话音未落，萨塞尔发现肿胀之女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一- 对于一个被遗忘所诅咒的存在，这断层确实在他预料之
无比漫长而空虚的黑暗过去，随即，他已自己站在一座 赤红色的环形山脉上。这座山脉在冈耀的红色熔流中飘浮不定，像是-座无依无靠的孤舟，随时都会沉陷下去，化为乌有。 环顾周遭疯狂的世界， 可见铁锈色的高温气体汇成大风暴飞驰而过，发出狂乱的尖啸， 似乎能够切断钢铁一般。而环绕山脉的熔流喷发每一秒都在发生，先是直冲天际几干米高，然后才缓缓落下，席卷成有半个天空那样庞大的红色涡旋。岩浆汇成大海，高涨着奔流涌动，耀眼刺目的涨潮会猛然间将大半座环形山都吞没殆尽，然后又翻腾着倾落回去，发出宏伟的鸣响。他抬头仰望，可见天上扭曲的层云亦形成风暴，仿佛无边无际的沼泽，完全将夜空和天际遮蔽。尽管如此，天表层还是被狂舞的火焰和熔流照亮，映得血红。 当规模前所未有的、直径以干米计数的熔流暴发，将层云都径撕开大断层时，远方的世界亦被点亮。借着光芒，他能看到极远方一片无边无际的液态铁之海，还有不断坠入这天体的小行
是的，令人熟悉的小行星群一颗又-颗往这世界坠落下来，形成无比壮观的冲击，其中每-颗都能摧毁山脉，将熔流剜出大空洞，其震荡产生的冲击波、坠入熔流溅出的火焰风暴都足有干里之遥。它们把这只有两个观众的世界变得无比瑰丽，甚至令他想要跪下来，投入其中，死星，这确实是一颗全然的死星。“我们现在就像寄居其中的细菌呢。”她用哼唱一样的语气说，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都很奇妙? -- -你是细菌号.我是细菌一号.””你每次都能用你诡异的审美趣味和诡异的比喻让我从完美的沉浸中摆脱出来..我该感谢你吗?“我倒是想问你，”她阖上眼睛， 探捏了一下咽喉， “为何你每次都要感动得跪下来，把自己这杯水往大海里面倾倒?老实说，每次这样劳烦我委婉地发表意见，把你从里面拉拽出来，我的嘴巴都有些泛酸了。我想想...你能先给我倒杯茶水吗?萨塞尔闻言张开手指，一大片记1忆中实存的世界随之 解体，以和术土之王相似的方式重新建构。它们化作干干万万纯粹无比的单色几何形，相互嵌合、相互拼接，不受任何外力影响地悬浮于此。他蜷起双腿坐在上面，伸手抚过一小片璀璨的几何体之流， 许多单色几何体随即化作营养充沛的土壤，无数菌体寄居其中，蠕动、繁衍、分裂、增殖他注视一枚种子凭空诞生，然后生根、抽芽，绽开闪亮的绿叶，其上水珠内动，在火焰映照下泛出光晕.”是你太过远离-切. 远离那些无关紧要的生灵和存在了。”萨塞尔说道，随后把茶叶摘下，‘ ’我如果 循着你想要的道途往前走，我就只能茫然地眨着眼睛站在原地，注视熔流喷发、天体毁灭，直到这段漫长的2i忆抵达尽头。她若无其事地一笑，然后从他对面伸出双手，接过蒸汽氤氲的小杯子，轻抿了一口.“两种截然相反的抉择代表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途，“她这才说道，” 曾经我带着你从一介渔民的孩子走到高阶师，就像姐姐拉着他既无知又可怜的弟弟的手掌， 我领着你艰苦地、但是方向明确往前走去。可是到了今天，你却又选择相反的那条， 认为我的道途对你没有意义了。这简直是一 -嗯一-简直是i让我难受得想要叹息个不停呢。“若非你也看不到我想走的道途前路在何方，你会这样忍受我的存在一- 并且继续注视吗?”说话真难听啊，萨塞尔。”你不否认你会面无表情地把我消灭掉，然后把你所见的无关紧要的生灵都面无表情地消灭掉就行。“我才不会这样呢，你这性格恶劣的家伙。比前，“于是萨塞尔提问道， “我和伯娜萬特完成了预知，我回到了赛里维斯的战场，为何我会看到搜魂在神!尸体内徘徊?我记得我还清醒时我最后所见的，一- 是你拖着她的手。“不清楚啊，“她眨了一 下眼睛，“因为你这 个傻瓜被锁链给蛊惑了，我就随手把多余的东西给丢掉了..恩， 所以...原来是扔在神尸体内了吗?真是意外。如果你很在意的话， 下次，我会换个场合丢弃垃
“我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呢?”她微笑若提问.“只是明白了我可能会是的某种未来。“难得见证这样奇异的风景，就不要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吧。“她说，又喝了口茶水，“交换一下我们的所见所闻和一切体会，如何?我对你洞悉的知识很有兴趣，毕竟，你和我走了相反的道途。“我很乐意。
萨塞尔无法言说时间究竟过去了多少年，正如他无法言说他们环绕死星无边无际的熔流徘徊了多少年。在他以为自己要待到连灵魂也被尘土掩埋时，黑暗的记忆断层终于出现，他本以为接下来的一切不会让他心神震慑，不过，凡事总是会出乎意料的。他发现自己置身于无尽虚空之中，置身于一个破碎的金属废墟和其中死去已久的尸骸之间，-- -它像艘船.在虚空中航行的舰船.然而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在那渗满了群星之辉光的无尽虚空中，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界空间一半的，乃是-一个强烈爆发的光之耀斑、光之涡旋。它照亮了黑暗的虚空，比太阳的光芒强出百万倍， 让远方干万星辰的辉光都被遮蔽好似籍淡的针孔。支离破碎的尘埃和残骸从那光芒撒向虚空中，构成干万条光线的条纹，扩散冈耀、扩散、内耀.而无论他们注视多久，遥远而明亮的光之耀斑都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移动，就连明暗渐变和光晕轮廓的跳动也无法寻见。那是一种死亡，萨塞尔想， 是的，那是一 种比那天球角碎更加宏伟的死亡，就晕贴在这黑暗、空虚的背景中，却无比自然，仿佛是无法违抗的命运本身。“她确实见到了远超我们想象的事物呢。” 彼梦见的人说道。
“那太远了。”萨塞尔说，“不管是对她， 还是对我们，那都太远了.-遥远到不切实际。作者的话:萨塞尔从最开始到现在的见闻，依次都是:一个依时在白矮星附近运转的行星表层;审判之星格赫罗斯毁灭这个行星以及其中生命的过程; 审判之星的表层和液态铁之海的边界; 恒星爆炸成一团尘埃、将残骸撒向太空的景象， -一在一个船员被邪神害死的破损太空船里。以上都是令肿胀之女记忆深刻的见闻，其中不包含地球，要是萨塞尔暴毙了， 以后也肯定不会包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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