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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奇幻 > 恐怖堡的女儿 > 尾声的尾声 风暴与龙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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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地海岸】

秋季的大海辽阔而令人不安,天空阴沉,波涛汹涌。

“不会有风暴的,这是北方,”亚瑟·维水告诉我,“哪怕有一些风浪,也比不得南方的海面,风暴地的呼啸声能葬送大帆船,这里的可不能。”

“但愿如此。”我回答,“看起来确实让人十分担心。”

我的六千五百人从泪江口出发,直接横跨狭海,前往布拉佛斯,带着大部分的物资。

他们会在布拉佛斯向南来到潘托斯。

我们自白港出发,途径谷地的三姐妹岛,将珊莎送到谷地以后前往潘托斯,这比大部队走的快一点。

之所以分开走,是因为我要先去潘托斯搞定交际问题,给将来进军内陆铺路搭桥。

至于珊莎。

原本我想将珊莎送到甜姐岛上,由波内尔家族及桑德兰家族把她送到鹰巢城。

可是,在抵达甜姐岛的那个黑夜,大雨瓢泼中,我们靠近港湾时看到了山上红火高起,人影在其中嚎啕。

“三姐妹岛的邪祭,”来自谷地的水手阿诺,语气饱含敬畏和恐惧,“波内尔家族的人手指之间有类似蹼的东西,据说过去他们的祖先是从海底冒出来的怪物,糟蹋了人类女子以后,才有了这个家族,他们会把侏儒烤熟,然后丢进海里喂养先祖。”

“我有些害怕这里,莱雅,”珊莎抓住我的袖子,“我们能换一个地方上岸吗?”

珊莎带来了葛雷乔伊的囚犯,巴隆的儿女阿莎和席恩,这对姐弟手脚都戴着镣铐,一直不言不语,在出海以后我解开了他们的拘束,让他们在甲板上做事。

“我一直觉得葛雷乔伊的人是在长船上出生,也会老死在船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旱鸭子葛雷乔伊。”当时亚瑟稀奇地看着没航过几次海的席恩。

此刻,在看着夜空下的仪式时,这对姐弟更加沉默。

“淹神在看。”海怪之女阿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到处都有吾主的仆从。”

珊莎不说我也不敢停靠,加上阿莎的这话,我就更不想逗留了。

自从红色彗星划过天际以后,整个世界就变得越来越古怪,那些之前毫无意义的仪式和咒语指不定会发生效用。

于是,当时我让亚瑟船长再次扬帆起航,我没看到的是,那天在甜姐岛的夜幕下,蠕动的软体出现在海滩,伸出了一支扭曲的触手。

海洋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我们航行在谷地的海岸线上,看着雷电交加,风雨飘摇。

在经过五指半岛,那个“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的封地时,我们上岸从这里的羊粪和破石屋子中寻找净水,小指头从来不管自己的穷乡僻壤,这里毫无前景。

当地的老妪拉着我的手,双眸惶然,嘴里孤零零的牙齿快要掉下,“千万别出海,贵族小姐,他们说这只是故事,但是这是真的,海怪正在盯着这里,一艘船就在海面上被巨大的触须拖了下去。”

“哦,你们看到了?”

“几个老渔夫事后接近,他们捞上来了一个水手,那是个怪物,有方形的牙齿,全身都是毛,就像是一只猿猴一样,又矮又壮,开始时他只是虚脱,一直在提‘伊班’这个词儿,‘伊班’,‘伊班’,喊着喊着,就全身溃烂死掉了。”

在学士的书籍里提到过东方大陆的北边有一座伊班岛,那里的居民多毛矮胖,浑身肌肉,有宽大的下巴和方形的牙齿,他们和其他地方的人类无法繁育后代,勉强结合后多半会流产,侥幸产下的子嗣多半畸形或是多病,就好像马和驴生下的骡子一样。

根据前世的知识来看,我看书时知道这是生殖隔离,他们已经和人类主流有一些本质的不同了。

“那他的尸体呢?‘一个人所言的是故事,三个人所言的才是真实’,老婆婆。”

“烂了,彻底烂了,连骨头都没有。”

我缓缓颔首,“晓得了,我们会注意的。”

“盲目的丫头,那你继续坐船吧,让巨大的触手送你去见诸神。”老婆子嚷道,“都去见诸神好了,和我儿子一样死在海里!”

“你该听她的,”阿莎后来告诉我,“青绿之地的小绵羊,想象一下你被海怪吞吃的场景,再或者溺于海中,鱼儿啃食你白皙的皮肉,贝壳攀附在你散落的骨头上,你的身体沉在海底,眼眶永远遥望着上方的微光。”

我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奇怪的海怪袭击之事,再加上一个野女人和一个疯女人的闲言碎语就避免这趟航程。

事实证明,也没有海怪袭击我们。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在多恩的断臂崖附近,零散的木片和人体的残肢飘荡在波涛上,石阶列岛的海盗,失踪了一多半。

近两周之后,我们抵达了老锚地,马尔寇家族的地盘,这里到鹰巢城一马平川,没有巍峨的山脉,只有丘陵、农田和马场,对于珊莎来说是个不错的上岸处。

“就到这里了,珊莎,”我看着马尔寇家族的圆盘锈锚旗,马尔寇家族曾经有过海军,不过现在已经衰颓,破败的小港口上不见船只的踪迹,一副被当年海鸥镇打压之后,就萎靡不振的迹象,“我得告诉你,小指头在鹰巢城里,千万小心。”

不过小指头大概不会害珊莎?谁知道呢,他死了。

“小指头,他不是死了吗?爸爸说——”

“我只是说他在,不是说他还活着,”我双手拢上她的小肩膀,“还记得吗?有消息说,血门不放谷地的军队回家,而且峡谷里很久没有信到北境了,千万小心,珊莎。”

这话让珊莎好看的红眉毛皱了起来,“我听不懂,在,却没活着?”女孩抿了抿嘴唇,担忧地握住我的手,“就是因为现在谷地局势微妙,所以我才必须走这一趟联姻之旅,莱雅,倒是你,现在海面不静,要不等两个月再走吧?”

等两个月?是在北境等着和史坦尼斯撕逼,还是在谷地等着小指头来控制我,亦或是杀人灭口?

“你是说邪祭和海怪,还有葛雷乔伊的鬼话?”我笑了,“安心,以后来谷地抱你的娃娃,丫头。”

猎狗桑铎·格里冈看着女孩间的离别,不屑地哼了一声。哟,真是硬汉,莫有感情。

我看着珊莎坐上小船,朝着老锚地而去,“黎明之风”再次扬帆。

我没想到的是。

这个季节在北方洋面上本来不该有的风暴,真的来了。

明明是白天,天气却阴沉得漆黑如夜。

起初只是风雨交加,波浪起伏,然后闪电劈下,浪水涛天,将黎明之风号抛起落下。

“降帆!!!”亚瑟高喊。

我身上只穿着胸甲,紧紧抱住了了主桅杆,雨水沾湿了我的眼睛,绳索自我身边飞出了船,帆索被砍断,一整个地罩住了我,被我使劲儿挪开。

“来不及了!”阿莎大叫,“抓牢!”

来不及?之前不是说已经靠近海岸了么?我昏沉地想,

之前,亚瑟·维水看着阴云密布,他告诉我:“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到厄斯索斯大陆的海岸线了。”

天杀的,我根本不懂航海来着。

“礁石,礁石!要触礁啦!”

轰!

【龙翼遮天】

当风暴肆虐狭海的时候,狂躁不安的呼啸也出现在了厄斯索斯大陆遥远的奴隶湾。

银发的丹妮莉丝安坐在船舱之中,她的多斯拉克小卡拉萨把海洋称为毒水,马不能饮即为不洁,当三艘船自魁尔斯起航时,血盟卫们看着陆地逐渐消失在眼中,变成一条又细又薄的丝线,脸色宛如赴死,眼睛瞪得又大又白。

当下,暴戾的风雨袭击了她的船,多斯拉克人抱着紧张不安的马匹,在骏马的蹄动嘶鸣声里向马神祈祷。

可是,丹妮依旧安之若素。

她乃是风暴降生,在她出生在遥远的龙石岛时,狂烈的暴风雨便降临至斯,撕毁了她父亲的王家舰队,让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和她的哥哥仓皇出逃。

自她幼年时起,兄妹俩就与风暴为伴,从一座城市逃离到另一座城市,让簒夺者劳勃的杀手扑一个空。

她喜欢海与风的自由,水手们会歌唱她的银发和紫眸,比月亮更明亮,比夜色还动人,她一度想要成为一名水手,她的哥哥韦赛里斯却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撞向舱壁。

“你是真龙血脉!”他嘶吼道,“龙!不是咸鱼!”

咚咚咚。

摇晃的船上,木门被敲响,将她唤回了贵人的舱室,如今韦赛里斯已经头戴金冠并丧命于斯,他将她嫁给了多斯拉克最强大的卡奥卓戈,尔后一直向这位马王要求大军前往维斯特洛,复辟坦格利安的王朝。

当时的韦赛里斯已经疯狂,他反复念叨着自己才是真正的国王,绕着卓戈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血蝇绕着骏马,最终,卓戈忍无可忍,将烧成水的金子浇灌到了韦赛里斯头上,给了他自己许诺的王冠。

忘了他吧,忘了那个曾经抱着她入眠的哥哥,他曾经给她讲述七大王国的故事,为她描述坐上铁王座之后的美好生活。

可是哥哥很快就不见了,后来的几年,他是个暴虐的疯子,除了殴打自己的妹妹之外,一事无成。

“女王,”船长的声音传来,“我希望您没有太过害怕。”

外头在波涛汹涌,可是丹妮莉丝确实毫不担忧,“无妨,”她回应船长有粗重潘托斯口音的瓦雷利亚语,“我经历过的风暴,比我骑过的马还要多,进来吧,阁下。”

这三艘运他们往东方而去的船属于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那位胖子总督想要她回去潘托斯,可是,带着面具的亚夏女人魁蜥,给了她另外一个预言:

“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

所以,现在她往西南而来,奴隶湾,是她的去向。

她会去阿斯塔波,那里有闻名遐迩的“无垢者”,是当世最出色的军人,以及奴隶。

船长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体型硕大的阉人贝沃斯,伊利里欧给她的保镖,这位中年男子敬畏地看了一眼丹妮莉丝身边的三条龙,卓耿、韦赛里昂和雷哥,它们长得很快,如今还能容纳在她狭小的房间,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只能呆在甲板上了。

每一次,这些人看到魔龙时,都会胆颤如面对多斯拉克人的少女,没错,丹妮莉丝的龙孩子确实引起过几场小火灾,但是也减少了船上的老鼠呀。

卓耿不悦地盯着船长,“呼!”他喷出一股小火苗。

“哇啊啊!”船长往后躲,和贝沃斯滚成一团。

“安心,”丹妮安抚道,“卓耿只是想要去天空中翱翔而已,它有些烦闷。”

尚算幼小的魔龙张开双翼,在龙之母,坦格利安家族的丹妮莉丝身边放出一声鸣吼。

“吼~~~!!!”

索斯罗斯大陆,吼叫声鸣彻天穹。

这里位于维斯特洛和厄斯索斯大陆的南方,人称“绿色地狱”的热带雨林,奇形怪状的疾病层出不穷,险恶的本地生物窥伺暗中。

曾经有瓦雷利亚人和吉斯人试图在这片大陆的北方海岸上建立殖民地,却无一不被宣告失败,殖民者要么死于瘟疫,要么集体失踪,最终,殖民的举动只留下了一片片废墟,不管是龙王还是鹰身女妖都只能乖乖回家。

就在此刻,在“绿色地狱”的深处,一头巨大的长翼龙正张开血盆大口,给被它压翻在地的巨猿最后一击。

它的鳞片漆黑若墨,前肢上是巨大的双翼,投下一大片阴影。

“影翼,”一个古怪的口音,这瓦雷利亚语说得及其不通顺,“危险。”

这是个索斯罗斯人,有颀长的手臂和倾斜的前额,下巴极为厚实,平坦宽阔的鼻子像是猪一样,这些索斯罗斯人无法和其他人种繁衍,生下的莫不是死胎或畸形。

在他身边的,是个来自北方大陆的金发探险者,他们一行人自海边古代的殖民地,夷门塔废墟一路南下,到现在,五十人的探险队只剩下他们两个,其他人要么死于疾病,要么亡于巨兽之口。

这会儿,金发的探险者和他的向导就躲在长翼龙影翼的不远处,他们屏息沉默,躲在灌木里。

好大啊,探险者心中发出惊叹,他曾经见识过红堡里的巨龙颅骨,眼前的这一头长翼龙比那些魔龙要大得多,可能堪比传说中“征服者”伊耿的龙,那头“黑死神”贝勒里恩。

连颜色都很像。

“离开,”探险者的索斯罗斯向导不合时宜地劝道,“危险,贡卡要离开,这里危险。”

离开?

探险者想,又能去哪呢?

他和他的船一路跨越烟海,躲过了海怪的触须,见识了燃火的群山,瓦雷利亚的末日劫难就像是一场噩梦,至今还在世间回荡,可是这些都被他克服了。

探险者从已经变成火海的瓦雷利亚收割了无数宝藏、名剑以及龙王的秘密。

本来他已经收获颇丰,正要载誉回乡,却不想被一群铁民打劫,当时出了烟海的他身边只有六个人,勉强能把船开走,根本无法抵御上百号人的三条长船,勉强才逃出生天,孤身一人。

他不敢想象自己就这样回家。

拿什么证明他去过了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废墟?拿什么证明,他出来十几年的探险,不是一无所获?

骄傲地狮子绝对不能垂头丧气,兰尼斯特家族的男儿哪能承认失败!?

只有龙!

他的腰间有一张卷轴,那个铁民抢走了他所有的斩获,唯有这张卷轴还在。

没错,高等瓦雷利亚语所书,记载了驯服龙的秘密,铁民的铁群岛距离西境不远,有了这张卷轴,带着龙回家,不但能收获声望,永载史册,更能一雪前耻,让抢了他的攸伦·葛雷乔伊见识见识——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骄傲的探险者立起身子,巨龙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面对渺小的金发虫子发出一声嘶鸣。

他胆敢打扰无匹的长翼进食?

“危险!!!”索斯罗斯向导向后仰倒,双股皆颤,“龙,龙,来了,来了!”

泰温·兰尼斯特的弟弟,吉利安·兰尼斯特乃是西境的雄狮,巨龙又有何惧?他一正背上的家传瓦雷利亚钢剑光啸,古旧的龙皮卷轴在手中张开,坦然面对眼前巨大的影子。

影翼来了。

听我怒吼!

维斯特洛北方的星空中,冰龙座闪耀在酝酿风暴的阴云之上,这个星座的头部有一颗蓝色的星星指向北方,先民后裔称之为冰龙的蓝眼睛,安达尔人称之为“骑士之眼”。

这颗高挂天穹的眼珠子指向北方,指向北方的白色荒原和颤抖海,塞外的自由民们把这里叫做永冬之地。

在风暴肆虐在南方的大海时,永冬之地的寒风也在呼啸,宛如巨龙的吼声,孤影站在碎冰漂浮的岸边,孑然而立,他的面前是正在结冰的洋面,身后是风雪侵蚀着冰块。

风雪像是刀子一样,雕刻着巨大的冰山,鳞片,利爪,然后是眼珠和獠牙。

多年前一群塞外自由民在这里唤起了长夜,他自他们的献祭之中出生,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如今,无奈的潜伏已经接近结束,凛冬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轰隆!

雪原颤抖。

他身后的冰山已经被风和雪雕刻成了张开双翼的模样,蓝色的光芒绽放在眼眶的位置,就像是淡蓝色的水晶,寒冰铸成的翅膀活了过来,宽阔无比,龙鼻的位置吸收温暖,吐出寒气。

冰龙醒了,就像是他本身活过来时一样,长尾扫动,利爪踏上了坚硬的冻土,沉重的双翼下扑,一股狂风席卷起雪花,巨大的影子腾空而起,悠长的吟声盖过了风雪的低鸣,这个洁白剔透的丽影翱翔在天际,它的同类一只一只起飞,三头相互伴舞。

它们飞到了海洋的上空,龙翼下海水开始冰冻,突然,冰龙蓦然下降,一口龙息自口中喷出,袭向海面下瑟瑟发抖的巨影,一个巨大冰块包裹着海怪浮起,这只海兽还试图挣扎,触须皆张。

可惜还没由得它动弹,巨龙的龙霜已经将它终结,海怪本来就该活在暖水里,到极北的地方是自寻死路。

可是狂躁不安,挣扎痛呼的大海送它过来,这毫无意义,再多的风暴和波涛都挡不住冬天的脚步,海水注定会是冬天的桥梁,将凛冬的生灵送到这个世界的四面八方。

没错,就在此刻,咸水成冰,永冬之地在缓缓地扩张,夏天的子民以为一道长城能挡住长夜的脚步,却不想,大海本身会在寒神的足下臣服,或早或晚,这个世界都将被冬雪吞噬。

冬天来了,夜王收回注视远处龙影的目光,他开始向南方走去,在他的背后,又一座冰山在慢慢被雕刻成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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