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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奇幻 > 恐怖堡的女儿 > 群鸦的盛宴(三)黄昏决战——旧神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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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河城陷落之后的第三天。

赫伦堡如临大敌,完全进入了战时运转的状态,军械库、马厩和其他重要地点被严加看管,进出各处尤其是我卧室所在的主堡需要出示通行证,不讲情面的无垢者几乎遍及所有的角落,他们无情冷漠的眼睛不放过半点差池。

红王的卧室门前围了至少三层人,全都是穿着布面铁甲或者半身甲的大汉,这些弩手、盾手和长枪兵把此处封锁了起来,日夜换岗,每当有人经过时都会大声喝问,短短三天就吼得两个人发疯,一个人自杀,他们生怕有刺客觉得有机可乘,哪怕伤及无辜也在所不惜。

所有的医者都被就近安置,不准擅自离开,所需药物及生活用品由红王的荣誉卫队帮忙搜罗,另外的伤者,野人托蒙德和梅丽珊卓被安置在了邻近的卧室,就连我的尸鬼莫波也被羁押看管起来。

我的本体不省人事,而红王的权威犹在,于是我的宫廷自主运转,采用了最严格的方案进行警备。

当然,暗地里也不是没有心智灵活的野心家开始有所动作,然而最德高望重的那些,例如瑞肯·史塔克、至高牧师马奇罗,都处于我的监控之下,这些宗教领袖们自己也清楚我并未远离,所以,一切暂时还算稳定,各方势力相安无事。

外头如此森严,赫伦堡我的卧室里反而暖烘烘的,侍女西佛趴在床边打着清浅的呼噜,我的本体,红王莱雅拉·波顿躺在床上,闭眸不醒。

照我和各路贤达的检测,我本体的伤势很重,表皮几乎有一半被火灼伤,有几片的伤势是重度,加上寒天和感染,这些天来发烧不止,周身全裹着敷了药的绷带。

不过,睡了三天多以后,我感觉差不多是可以醒过来了。

“咳,咳!!!”我操控着红王本体睁开双眼,嗓子冒火,干渴难耐,“咳!!!”

我舌头一舔,嘴皮干脆,似有腥甜味,那大概是我的血。

西佛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一头长发乱得像是尸禽筑的鸟窝,她正好和我的浅灰色眸子四目相对,眼睛愕然瞪大,嘴巴半张。

“小姐,”她先是小声,接着尖叫起来,“小姐?小姐醒来啦!”

我半坐起身,手和腰肢都如此酸痛,“安静,咳,安静,水,先来点水。”

“好好好,小姐水马上到,您慢点说话,别太激动,马上,马上!”

“呼...”我大舒一口气,我这病重的模样可怜极了,在在旁窥伺的麻雀眼里,就像是女异鬼或者木乃伊似的,瘦得要命,脸色苍白,全身都裹在亚麻布里,“然后,咳!然后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西佛。”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这些天来的西部战况。

至于我的诊疗方案,能救回来简直就要感谢诸神!

要知道,我那群来自各国,文化背景互不相同的大夫们一直没有一个一致的主意,他们相互吵嚷,指责对方是巫婆或者愚夫,有的要证据,有的说魔法,要不是后头赶回来的统帅,贝里·莫斯说,如果我死了就让他们全部偿命,他们恐怕能吵到异鬼敲门。

尔后,虽然这帮人磨磨蹭蹭地开始了救护,可是,大家伙手段倒是很多,效果却并不理想,反而像是把我当不会死的临床实验对象一般用各种草药和药剂轮番尝试,简直就是要人命!

一直到至高牧师马奇罗带来了一种药膏,才让我的伤势稳定下来,想来也对,拉赫洛教派的僧侣向来爱与火打交道,如何治疗因火造成的烧伤,他们应该颇有心得。

至于梅丽珊卓和托蒙德,托蒙德和我情况相似,可是他感染更加严重,毕竟他被尸鬼又咬又抓,生还时全身都有尸液和腐肉。

而梅丽珊卓则是一个让人忌讳莫深的秘密,这红袍女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一下石龙就被我的尸鬼莫波命令着关在地下,专人护理,不得谈论,她现在的状态不可以以理解活人的方式来度之,还得我这死灵师去检查研究。

总之!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哇。

过了半天之后,内缠一层亚麻绷带,外缠厚厚毛皮衣物的我吃饱喝足,用毡帽遮住剃光的头发,立刻起床离开堡内,半点都不留恋我那温馨的房间。

“小姐,您需要卧床休息!”西佛小可爱还想要阻挠。

“好了,去给我拿最厚的衣服来,乖。”

为什么我这么匆忙?

那室内一直在烧炭火,我用尸禽监视时几次怀疑我和西佛不是在睡觉,而是中毒了。

故而当我醒来时,头脑都一片昏沉,此刻漫步在赫伦堡的神木林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从硫磺味的七层地狱来到了七神应许的天国一般,那忍受了好几天的呼吸道终于在这林地之中好好放了一趟假。

当然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还有另外一方面。

那就是,瑞肯·史塔克,在这里等我。

当我抵达时,我看到他坐在轮椅之中,望着赫伦堡的心树,那是一株刻有愤怒人脸的鱼梁木,其嘴唇扭曲,双眸就如含有火焰一般,熊熊燃烧,在主干的人脸一边则刻有十三道焦黑划痕,相传这是“血龙狂舞”时期黑党女王的王夫所画,每到春天就会流出红血。

“你看到这张脸了吗?”瑞肯·史塔克的嗓音稚嫩,语气成熟,他眯眼看着鱼梁木,若有所思,“复仇,它在说,复仇。”

我来到他的轮椅边站定,烧伤所结的疤痕,让身子骨不由得“复仇,这就是旧神及森林之子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的缘故?”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反驳道:“我们没有袖手旁观,我在这里,与人类同生死,共命运,先民的女儿莱雅拉,绿先知认为这个世道需要改变,但是并不觉得这个世道就地毁灭,虽然糟糕至极。”

我指出:“战争已经展开了,绿先知,‘三眼乌鸦’,就在孪河城周围,有成千上万的先民因为你说的改变世道一事,而被异鬼屠戮。”

“那是必要的牺牲,”他敷衍道,“异鬼代表着传说成真,它们就是往日历史最好的证明,证明着先民的记忆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试想,如果不是鲜血与死亡,先民的后人哪里会意识到自己正在忘却传统?他们只会逐渐因为利益或者寻求认同而皈依从不存在的七神,这趋势想必你也看得到。”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异鬼活生生地出现,更能说明先民祖辈的史诗是真实的?还有什么,能比战胜异鬼,更激发先民的自信、自豪和认同?在一个不够广博族群内部凝结共识时,需要一个族群共同的敌人,异鬼,就是这样的敌人,而为了战胜这样的敌人,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的人类,都会尝试自传说故事里寻找战而胜之的办法,从而让旧神的传统自故纸堆里回到世间,不再走向衰亡。

我能理解瑞肯·史塔克的意思,异鬼的入侵是一个亟待人类解决的问题,而宗教信仰对于未经启蒙运动的人类来说,是一个能够制造安全感的解决方案,而这,也得到了前线的验证。

河间地,孪河城与奔流城之间,呓语林以北,被废弃已久的堡垒,荒石城。

大雪将松树、榆木和会灌木全都覆盖了起来,给茂密的森林披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衣,往日这里著名野黑莓和蕨菜半点影子都不见。

我控制着麻雀飞过,只听下头是向导和游人的谈话:

“那里,”出身自本地的佣兵殷勤指点,“您看,就在蓝叉河边,那个山丘的山头有一圈旧城墙,就像是国王老爷头上的帽子,我是说王冠,人们说这里确实有过国王,是古代的河流与山丘之王,坟墓就在砖石边上。”

詹姆·兰尼斯特听了这话举首眺望,我飞在他身边,也将鸟眼投了过去,在这雪天里,环绕山丘两圈的道路依稀可辨。

在那一圈似乎是城墙的石头之中生长着一片神木林,其中的鱼梁木粗壮古朴,异常惹眼。

“那王后是住在哪,那位‘荒石城的简妮’,她是这儿的人吧?”詹姆叉起腰问道。

荒石城的简妮,曾经嫁给坦格利安王朝的某位王子,其实不是王后,该是王妃。她出身贫寒,有人说她是被森林之子养大的,也有人说,她的养母是一个侏儒森林女巫。

“这可难找了,我记得这附近该有个村子来着——”

“那不用说了,”詹姆收起脸上的好奇,“毁于战火,不知是我们还是狼崽子干的,我记得兰尼斯特的军队没到荒石城这么远,八成是狼崽子,我们就在这里用旧石头驻防,卡住这处咽喉,等着异鬼南下,让那几个老女人来祭祀祷告,为我们祈求胜利。”

詹姆的背后正是兰尼斯特的大军,在白霜染遍的大地中,他们的猩红色旗帜和灰色的钢铁是如此惹眼,只听传令官一声令下,大军赫然展开,开始就地扎营。

很快昏天黑地中就有了星火一片,凯岩城公爵和其他贵族与几个衣着朴素的妇女一起登上荒石城的顶部,军中士卒没有如往常一般各自寻欢作乐,或者抱怨际遇,他们无声地围绕在山脚,眺望着山上的火光。

“这几个森林女巫是自河间来的人,”有人在交头接耳,“她们说,她们能向旧神请求赐福。”

“这不是异教么,牧师们难道——”

“这里是荒石城,兄弟,属于先民的国王,先民打败过异鬼,你还不明白吗?安达尔人的七神不管用啦,修士和修女们再赌咒发誓也骂不死异鬼不是?”

旧神的复兴当然意味着教会权威的动摇,这毫不奇怪。

在那山丘的顶端,兰尼斯特家族和其他的西境领主面容肃穆,在心树面前冥思,仿佛千年前英雄纪元的场面重现,森林女巫用羊血画上鱼梁木的树皮,口中念念有词。

接下来,到我表演了。

寒风呼啸,一只一只黑影俯冲而下,落在了鱼梁木的枝头,渡鸦,信鸦,还有各色猛禽,全是我的尸俑。

这一幕让山下原本不抱希望的士兵惊呼起来,声浪一波波荡漾而开,森林女巫们不为所动,张开双臂对着我的鸟群大唱古语,仿佛这万鸟齐聚的景象是理所当然的,我则操纵着群鸦飞舞在鱼梁木周遭,洒下墨羽,或者指挥着栖息木上的鸟儿呕哑嘲哳,大声回应,就好像真的有旧神诸灵响应了召唤一般。

山下的人们看着鸟影睁大了眼睛,他们伸长脖颈,口中啊啊直叫,激动得难以言语。

“回应了,旧神回应了!”

而躲藏在人群后部的教会修士修女则默然无声,个别虔诚坚定的人士在胸前画出了抵御邪魔的符号,其他的大部分男女心神动摇,不复顽固。

这就是我和瑞肯交易的一部分,他在明月山脉时指导了我,我当然要有所回报,于是就有了双方相互配合的这一幕,顺便,也大大地刺激士兵的士气,让他们以为诸神和他们同在,此战必胜!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了河间的军队、铁民的军队、还有王党的军队之中,只是唱主角的神灵并不全是旧神,更有红袍僧艾利斯特·萨威克,那个追杀过我的人,以及红袍僧索罗斯,他们也带来了拉赫洛的仪式,用宗教坚定活人的战斗意志,让他们在这寒风之中傲然屹立。

当然,宗教是解决方案,可以解决人类的恐慌,提高面对怪物时人类的战斗信念,却并不是解决异鬼入侵的最终方案。

要彻底解决异鬼的问题,还是要靠我的手段。

赫伦堡,冰天雪地中,我和瑞肯依旧在神木林里,他看着鱼梁木上的怒脸,我也一样。

“就在此时此刻,你的女巫们正在举办祈祷仪式,我也依照约定进行了响应,瑞肯,”我凝视着树皮上人脸流下的血泪,说道,“效果不赖。”

“感谢,”他语气里毫无谢意,“但是你不单纵容了旧神,也让红神庙的巫师们点起了圣火。你不用分辩,我理解,你的国家就和瓦雷利亚自由堡垒一样庞大,自然不可能笃信旧神,这会引起分裂和战乱。”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解释,所以我问道:“你想要提更多的要求?”

他没否认:“我听说多斯拉克人极度迷信,更听说在多斯拉克草海的北边有伊弗萨隆森林,据说森林之子在那里留下过痕迹,我还听说你试图驯服多斯拉克人,可是目前还不成功。我要这个民族的思想,还要那片森林,我要让旧神的信仰与鱼梁木在厄斯索斯生根发芽,这就是我的要求,只要您答应,我任您差遣。”

我没理由不答应,他提出的条件,涉及的都是我力有未逮的领域。

“成交,先让我看看,在你的配合下,我如何赢得这一场战争吧。”

打仗,终究还是用凡世的手段,现在,我需要解决河间人的分歧,以及莱拉苦苦不得脱身的绝境。

河间方面,黎明套牌里的群鸟告诉我,丹妮莉丝终于摆脱了冰龙的纠缠,抵达了徒利家族的军队里,在她降落前,河间人之中正爆发出一场兵变。

“我们都是无旗兄弟会的兄弟,我们曾经一块儿喝酒吃肉,一块儿舍生忘死,变成尸体之后更是埋在了同一个墓穴!”一群士兵围在了“黑鱼”的营帐外,卫士们手持长矛横摆成一排,拦住了他们的脚步和怒火,“您居然说我们造反?布林登大人!快放走索罗斯,密尔的索罗斯,那是我们的并肩作战的弟兄!!!”

全身披挂的杰森·梅利斯特大人站在帐前:“他煽动军心,意图不轨,你们聚集此处,手持凶器,对着你的领主大吼大叫,难道还不是要造反?!假如你们正想要埋进一个尸坑,土匪们,那你们就继续围着这里,骑兵和弓箭手马上就到,我不会再劝第二次!”

索罗斯为何会被抓?

他得到了我的指令准允在河间军队内部散播红神的信仰,可是河间人中除了布莱伍德等少数例子之外,七神教会根深蒂固,此其一,他乃是坚定的拉赫洛之仆,自然不会愿意徒利家族畏首畏尾迟迟不前进,要知道寒神乃是远古异神,光之王拉赫洛永恒的敌人,于是在劝说高层无果之后,索罗斯决意到基层士兵里说服大众,此其二。

于是,索罗斯被擒,无旗兄弟会军心汹涌!

当然,假如有人了解我的底细的话,或许会猜到,冷眼旁观的我,是无旗兄弟会哗变的幕后黑手...

总之,局势变得紧张,一如杰森伯爵所言,很快马蹄声喋喋不休,弓箭手沉默着就位,将帐前的士兵给困死,“我们都是河间口音,你们是我们的子民,面包师、农民、小贩和马夫!”杰森又缓声劝道,“何必为一个外国人自起干戈?”

“因为密尔的索罗斯和我们同生共死,当你们都躲在城堡里,看着我们被各路兵马屠戮的时候!你们甚至还和刽子手中的一些称兄道弟,互为亲戚。”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这位正是“柠檬斗篷”,当初我的尸鬼莫波路经河间时遇到过的冷面杀手,无旗兄弟会的领袖,一个老兵,只听他固执地言道,“你们想要秘密处死我们当中的一员,如果不是七弦汤姆报信,我们都根本不会听说此事,杰森大人,恕我们不答应你们这样做,今天你们以外国人妖言惑众的名义吊死了索罗斯,明天就能以偷税、盗窃和抢劫之类的名义,一个接一个地处死我们!”

“不用劝了,”营帐里传来布林登·徒利疲惫的声音,“杰森,让卫士换上盾牌,他们不信任我,我又何尝需要信任一帮匪徒?”

杰森颔首接令,并立刻转达徒利家族的意志:“守军盾墙!弓手准备!”

“你们敢!”无旗兄弟会的“柠檬斗篷”转向搭箭的弓手,“诺奇、墨吉、德内、瓦特,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我们救助过彼此,你们要帮着老爷们——”

“我只数三声,还不散去,箭矢伺候。”杰森语气冷硬。

“你敢!”柠檬斗篷回身呼唤,语气凌厉异常,“弟兄们,领主老爷信不得,竖起盾牌,标枪投斧准备!!!”

“无旗兄弟万岁!!!”

双方剑拔弩张,这边弓手拉弦,徒利家族的卫士眼现不忍,却忠于职守竖立盾墙,那边粗糙的木板挡在身前,利斧标枪闪烁寒光,这时————

龙影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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