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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火热的年代 > 第1190章

1920年6月29日,在杨增新的指示下,乌什县县长马绍武带着8营骑兵突击喀什噶尔,抓住了喀什督军马福兴和其子马继武。马继武在疏勒县县长公署被陈青玉、安忠杰当场击毙,而马福兴则被活捉。

第二天一早,马福兴被绑在了喀什北门外的十字架上,马绍武得意洋洋的问马福兴还认不认识自己,结果马福兴破口大骂马绍武是“贼娃子,狗杂种”,这激怒了马绍武,于是当场开枪将其枪杀。

马福兴是云南回族人,出生于1866年,因为臂力过人被招募入军,而之后因为犯事被发配新疆。在新疆时得到了杨增新的看重,成为其手下的得力干将,统领回营,于辛亥革命时杀害了不少哥老会成员。后来被杨增新安置于喀什,镇守南疆。

马绍武是喀什出生的回族人,也是喀什较有名望的宗教人士,不过他信仰的是新教,而马福兴信仰的是老教。在马福兴担任喀什提督的时候,马绍武就成为了马福兴拉拢喀什回人的最大障碍,因此马福兴就借故将其一家赶出了喀什。

马绍武之后前往迪化向杨增新喊冤,于是被杨增新安置在了乌什县担任县长。这次马绍武得到杨增新的暗示出兵喀什,一是为了报被马福兴赶出喀什噶尔之仇;二则是为了得到杨增新的许诺,他将会接任马福兴的职位。

但是马绍武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被打破了,半个月后新疆省政府发表了公告,内容是:马绍武擅自出兵进攻喀什噶尔和处死马福兴父子是犯了判国罪,新疆省政府要求各地军民不得为马绍武叛变集团提供任何帮助,并要求被马绍武蒙蔽的官兵放下武器向省政府投降。并宣布派张作霖、冯玉祥部进入南疆平息乱事。

跟随马绍武进攻喀什噶尔的军队为之哗然,刚刚占领了喀什还没有高兴几天的马绍武也是手足无措,他一边对外宣布自己出兵喀什噶尔是受了杨增新的指示,一边则拼命联络相识的地方宗教领袖为自己出面向杨增新求情。至于号召地方民众跟随自己起兵反叛的念头,马绍武几乎连想都没敢想。

马福兴是亲近英国人的南疆势力,他干掉马福兴父子就已经得罪了英国人了。而他自己则是亲近东土耳其斯坦主义的新教徒,但是东土耳其斯坦主义者的势力大多在境外,此时正被苏维埃和共和党联手打击,根本不可能给他什么帮助。

喀什噶尔的新教徒虽然支持他赶跑信奉老教的马福兴,但是老教在此地的势力并没有衰落,马绍武的行动已经激怒了本地的老教信徒,他想要号召本地的新教徒和省政府开战,估计只会招来事后对于整个新教势力的清洗。毕竟,现在的新疆省政府的汉人武力已经相当强大了,在北疆已经没有独立的非汉人武装了。

不提马绍武如何在喀什上蹿下跳的自救,在迪化杨增新的官邸内,杨增新此时也正面临着人生第二次重大的抉择。上一次的重大抉择还是辛亥革命时,那一次他选对了,于是从主管司法的新疆臬司成为了新疆都督,掌握了一省之大权。

但是看着坐在面前的男子,杨增新心里也是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感,他盯着对方咬着牙说道:“夏委员,咱们当初似乎不是怎么说的。”

穿着一件浅绿短袖的夏阳,拿起了面前的一杯石榴汁喝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新疆的夏天可比东北干燥多了。杨省长说了什么?我刚刚没有听见。”

杨增新眼中的怒火渐渐散去,沉默许久后忍气吞声的说道:“马绍武一事,我确实有失察的责任。不过我本人在新十余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愿意留在新疆弥补自己的过失,若是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那么我情愿辞职养病,北京我就不去了吧。”

夏阳又喝了一大口石榴汁,才慢吞吞的说道:“给你的调令是北京政府所出,杨省长你去不去,我当然不会干涉你。不过我想提醒您,我们共和党是革命党,辛亥革命时有些满清官员为了向清政府效忠杀了我们的人,我们都记得。

我们之所以不找这些满清官员算账,因为我们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重建这个国家。在我们建设这个国家的过程中,如果还有人跳出来反对,我们可不会再容忍下去。杨省长,今年西北、华北地区大旱,光是往新疆迁移的人口就超过了15万,我们在北疆推动的土地开垦政策,在南疆将要实施的土地改革政策,是不允许任何人挡路的。您真的要留下来…”

送走了夏阳之后,杨增新回到客厅看到仆人正在收拾,他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拿起了夏阳喝过的玻璃杯狠狠的摔在了客厅内的地砖上,玻璃碎片飞溅到了边上的仆人,对方却一动都不敢动。

摔了一只玻璃杯后,杨增新的心情总算是舒服了一些,要求除掉马福兴也是夏阳的要求,当时夏阳是和他这么说的,“…我们得到了一些文件,证明马福兴和英国驻喀什领事馆关系密切,有分裂新疆的意图。要么省政府自己处理马福兴父子,要么我们派出军队进入南疆处理这件事。”

杨增新当然不肯让共和党派兵进入南疆,共和党从斜米修铁路到塔山和伊犁河谷,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把这两块地方接手过去了。再让共和党派兵进入南疆,那么他这个新疆省长难道今后就管一个迪化和哈密地区吗?

共和党对于北疆的渗透速度,让杨增新都感到惊恐万分。毕竟前清虽然重视新疆,也没有过这种第一年迁移五万人口,第二年迁移十万人口,第三年就迁移十五万人口的速度,因为大清没有这个资本,且没有铁路运输人口物资进入新疆啊。

但是共和党不同,他们借助西伯利亚铁路和西伯利亚的资源,不仅把铁路修进了新疆,还为那些新移民带来了大量的垦荒物资,这就使得北疆的农业开发迅速加快了。相比之下,过去新疆所实施的鼓励实业的政策,在共和党的援疆建设规模下,完全犹如儿戏。

而从18到20年近三年的建设,新移民也初步在北疆地区站稳了脚跟,从而为共和党驻扎在中亚和北疆地区的军队提供了足够的粮食,至少三十万的新移民和将近十万的驻军,已经彻底压制住了杨增新及新疆各地的地方势力。

让杨增新和新疆人民束手无策的,逃入新疆的白俄军队和中亚民众,在国民革命军面前却是无害的难民。在共和党的安排下,这些人不是送去了东北,就是被遣返回了新成立的中亚自治共和国。

新疆驻军名义上有2万多人,但实际上才一万出头,而且除了回营还有些战斗力,剩下的军队都是混军饷的老油条,他们可不会为了杨增新卖命。

共和党派人入新疆后,以补足军饷为名,将北疆的驻军遣散重编,那些混军饷的老油条都被强制退役,愿意回内地的发一笔遣散费,愿意留在新疆务农的给田。于是到了1920年,北疆驻扎的2个骑兵师和一个步兵师,都成了国民革命军的一部分,省政府这边已经指挥不动。

为了防止共和党进入南疆后再复制一遍北疆的政策,从而把南疆地区的控制权也拿走,杨增新不得不蛊惑了马绍武出兵,试图把南疆的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

但是现在看来,共和党只是给他下了个套,不管他煽动不煽动马绍武出兵解决马福兴,共和党都要进入南疆进行土地改革了。夏阳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在警告杨增新。

杨增新自从控制了新疆之后,就一直在拉拢新疆各民族的上层人士,这种拉拢是以分出一部分控制权来实现的。比如马福兴在喀什的时候就完全是一个土皇帝做派,不仅开始对迪化的命令阳奉阴违,还同英国人勾结上了。

而北疆及哈密的各王公,南疆的宗教领袖,无不在杨增新的支持下继续占有着新疆的大片土地,和满清的新疆并无什么区别。假如说有的话,无非就是新疆从服从北京的满人皇帝转为了服从杨增新这个新疆土皇帝。于是杨增新和他身边的甘肃籍官员,也就成为了新疆地区的大地主。

于是共和党想要在北疆开垦和对南疆实施土地改革,就必然会面对杨增新及新疆各地的王公及宗教头目。也就是一开始共和党把目标放在了斜米到阿拉木图一线,这里已经被俄国人强占了,因此双方的冲突还不大,倒是共和党所占领的区域隔绝了俄国同新疆的接触,暂时让新疆王公、杨增新同共和党达成了妥协。

但是现在共和党已经把铁路修到了塔山和伊犁,并进一步向迪化修来,为了开发北疆的荒地和资和源,自然就不能让杨增新及新疆各地的地主们挡在共和党的前进道路上了。

杨增新想了半天,发觉自己不走,恐怕是真的不行了。因为新疆各部的王公和各地的宗教头目,现在都依附着他。不管他怎么向共和党解释,也改变不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疆反开垦、反土地改革的总头目。只有去掉了他,新疆南北才会失去一个领头人物,面对一盘散沙的新疆各地势力,共和党显然要少了许多力气。

泄气的让仆人继续收拾客厅地面上的玻璃渣,杨增新泱泱不快的走进了内室。9月15日,杨增新辞去了新疆省省长一职,由樊耀南接任省长。同日,张作霖进驻喀什噶尔,马绍武束手就缚,其部下都宣称自己是被马绍武蒙蔽,无一人对抗国民革命军。

马绍武一家及反叛分子约1800余人被迁移到临海州,樊耀南也将新疆南北分为了十个专员行政区,然后开始推动各区的土地改革和行政改革。

差不多在同时,布鲁特人民共和国、费尔干纳人民共和国同时掀起了一次打击分裂主义的行动,主要针对的目标是亲英分子、亲土耳其分子、亲白俄分子及宗教极端派。

10月之后,两国又相继通过了一条宪法,宣布要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因此两国政府宣布没收所有寺院的土地分配给贫苦农民或牧民,宣布未经政府确认的经学学校为非法,并关闭了所有反对政府的伊斯兰教法法院。

巴斯马奇的领导人开始分裂,一部分人支持政府,一部分人则要求改组政府。但是蒙斯特洛夫和马达明伯克的相继死亡,导致反政府力量大为衰退。为了尽快平息本地的骚乱,在两国的邀请下,国民革命军进驻皮什格克和安集延,为两国政府培训新政府军。

于此同时,共和党宣布对两国教育及基础建设进行援助,约每年1千万共和元。这极大的稳固了两国亲共和党政府的统治。且中国革命委员会还宣布对两地的棉花种植业进行连续五年,每年2500万元的无息贷款。这一政策进一步降低了当地的粮食自给率,使得两国的反政府力量更加难以在山区之外的地区生存。

而在这个时候,苏联也开始了对于土库曼地区及希瓦汗国地区的大举进攻,中国控制了塔什干以东地区后,等于削弱了中亚的穆斯林势力。而去年结束内战并成立苏联后,也让人民委员会有了更多力量用在中亚地区。因此这一次人民委员会采取了相当强硬的军事行动,迫使中亚地区的封建领主逃离了自己的土地。

在中苏联合对中亚地区的封建及宗教势力打压的时候,中国在中亚及西伯利亚地区的垦荒及租借农田,在1920年倒是获得了大丰收。这些增产的粮食不仅满足了中亚及新疆人民的需要,同样给予了莫斯科以极大的帮助。

1920年的伏尔加河流域也同样遭到了干旱,不过,1919年内战的结束和新经济的推动,使得1920年的播种面积获得了极大的增加,这也就使得1920年的苏联农业收成减少的并不是很多。如果再加上从美国运来的粮食及西伯利亚、中亚增产的粮食,人民委员会还是安然度过了1920年的旱情。

而灾情更为严重的中国北方,也依赖于这些年东北及山东的工业化和革命委员会良好的财政,总算没有酿成如前清时北方大灾的悲惨情景。中国的社会秩序依然运行良好,陕西和山西的逃荒人员甚至比往年都要少,因为在共和党的组织下,都被迁移到边疆地区去了。

如天津、唐山等地,甚至都看不出受到旱情的影响。之前河北北部山区的水库建设,使得这一地区的农田基本得到了灌溉,而更为重要的是,天津和唐山的工业建设已经开始出现社会效益,被吸纳进工厂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能够通过自己的劳动补贴农村的家庭了。

特别是唐山地区,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个重工业基地的雏形,从澳大利亚运来的铁矿石在秦皇岛港口卸下,这里一排的抓斗和2条终日不停歇的运输带,一条运输带一天可装卸1800吨矿石,一条万吨矿石轮船只要3天就卸完了。

1918年开始开发的西澳大利亚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山,出产品位在65%以上的铁矿石,这已经超过了国内最好的矿山。到了1920年时,这座铁矿山每月的产出量达到了20万吨,几乎都运到了中国唐山钢铁厂。虽然国际钢铁价格在下跌,但是中国的所有钢铁厂几乎都在扩建,因为中国的基建和俄国的基建都需要着大量的钢铁,而英、法因为缺乏美元,也开始从中国而不是从美国进口钢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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