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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34章:骑战

团结了众将之后,尤世威才带着部署去找总督汪乔年。汪乔年是个不知兵的,听说尤世威准备带六营兵北上攻取盖州,只留四营兵镇守复州和金州,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四营兵不过万余人,一旦东虏打败了北洋军主力,四营兵恐怕是守不住金州和盖州的呀;喜得是北洋诸将没有敷衍塞责,接到军令不是抱怨兵力不足,而是积极的发动进攻,而且是以主力发动进攻,可见他们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

因此汪乔年慨然表示自己将坐镇金州,全权负责北洋军的粮饷供给,保证前方所需,让尤世威等将领放心大胆的去打。

如此上下一心,北洋军开始全面动员,厉兵秣马准备出战,为了保证后方的安全,尤世威还不顾秋收在即准备动员四万卫所兵,用于粮秣军械的运输并会同留守四营保卫后方的安全。不过在汪乔年的苦苦劝阻下,终于答应待秋收过后立即动员,虽说晚了一个月,但是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大。

北洋军所属的卫所军专司负责屯田,尽垦金州全部的可耕地以及大半个复州,总计开垦面积超过了八十万亩,兼种小麦、高粱和番薯,预计总计能够收获两百四十万石粮食,足供北洋军数年之需,还可以转而支援辽东军或者救济山东河南。一旦因为北伐盖州而要动员卫所兵影响了秋收,让两百多万石粮食烂在田里,那汪乔年情愿立即死谏朝廷,不去打盖州也要保下这批粮食。

好在山东传来的消息,数万投降的闯军即将被送来金州,汪乔年与尤世威商量,先以这批人作为输送主力,运送粮草,等秋收之后,再动员更多地卫所兵参与,想必一两月之间,北洋军还是能够度过去的。现在缺口比较大的是运送粮秣物资的车辆,蓄力大车肯定不行,北洋军上下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牲畜,即便是有也得先紧着拉大炮用,只能多造担任独轮小车了。

别小看这小小的独轮车,在中国是具有上千年的历史,早在汉代称为鹿车或辘车,可由一个人在后面推动,也可以一个人拉一个人推,无论是在平原还是山区,无论是载人还是运货,都十分方便,比起人力挑担或者蓄力驼载,运输能力可以增加好几倍。甚至有说,鼎鼎大名的木牛流马其实也就是独轮车而已,所以才能通过狭窄的栈道运送粮食。

于是汪乔年又以山东巡抚的身份责成山东各府县,摊派独轮小车的制造任务,总计需要一万辆,各府都分到了几百辆到上千辆。这个制作难道倒是不大,毕竟是乡间常用之物。

八月初一,尤世威接到了督标营自海上传来的讯息,按照刘重元的指令,汪乔年和尤世威在复州举行了誓师大会,当着全军的面,汪乔年宣读了自己作的檄文,尤世威则下令斩杀六名东虏战俘祭旗,然后两万余北洋军列队整齐的出征向北。

作为先锋的是山东镇前营,也就是罗岱率领的骑兵营。历经大战前营时有折损,虽然叠经补充,但也只剩下两千余骑,为了尽量保存北洋军硕果仅存的骑兵部队,刘重元任职督师之时就下令,骑兵尤其是出阵的骑兵,皆领厚饷与家丁相同,每兵每月领饷银2.3两,领粮食六斗。

同时为了尽量增强骑兵的战斗力,刘重元特批下一千多件重铠,让每个骑兵都能做到一人双甲,其他武器如骑枪、马刀等也是优先供给。特别是,刚刚仿制出来没多久的短柄燧石手铳也优先装备给前营和尤世威等将领的家丁营,让各部都能感受到刘重元的关爱和北洋军乃至大明越发强大的力量。

初五日,趁着正面东虏被山东镇步兵各营所吸引,罗岱带着前营远远地绕道上游渡河,还没有完全渡河完成,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地面微微在震动,显然是大队骑兵来袭。“狗日的鞑子来得倒是挺快!”

罗岱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然后伸手拔起家丁插在地上的将旗,将数十斤重的将旗临空挥舞几圈集中起全军的注意,罗岱大声喝道:“恩相厚养我等,报答就在今日,儿郎们随我杀鞑!”

“杀鞑!”临战的紧张气氛顿时感染了所有人,俱是从军数年的老兵了,纷纷最后的检查战马状况,检查武器状况,然后就随着罗岱手里的将旗一挥舞间,上马向东杀去。

过河的前营不过两个骑兵连七百多骑,随着羯鼓的鼓点声,按照甲连在前,丙连在后的次序,两个连各自拉开了一道前后三排,每排约三百步宽的松散阵型,每排的前后间隔则有十余步,这样每个骑兵之间就有足够的距离进行动作,这也是自匈奴以来传下来的传统骑兵阵法,用蒙古人总结的话说就是鸦兵撒星阵。其实说白了就是以松散的阵型降低敌人的火力杀伤效果。

随着羯鼓的鼓点逐渐急促,前营骑兵的速度也逐渐提了起来,阵型也越发的整齐有序。随即阵前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东虏骑兵。“看旗号乃是正黑旗杜度所部!应该是蒙古旗居多!”罗岱大为兴奋,大声喝道:“是蒙古鞑子,今日要杀个痛快!”骑兵们也都非常兴奋,毕竟蒙古骑兵比起东虏骑兵好对付的多。

“都跟我来,临敌先放枪!”罗岱大喝一声,当先一夹马腹向前驰去,他身边的骑手先摇动将旗,然后稍稍放倒,这意味着从慢步升级到快

步,前营几百骑随即一起加快速度,对面的东虏骑兵此时反而倒是稍稍放缓脚步,他们从正面防线奔袭而来,虽说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但是高速奔驰下战马也是累的够呛。眼见对面的明军骑兵不过几百人,而自己有两千多人,东虏正黑旗蒙军固山额真布彦代信心十足,当即不愿意疲敝马力,于是干脆停马歇息。

到没想到对面的明军居然如此凶猛,居然不顾兵力劣势抢先发动进攻,待看清楚罗字将旗,布彦代哈哈一笑,这可是老对手了,这一年多两军隔熊岳河对峙,双方骑兵经常作为哨探和尖兵相互厮杀,明军常常担忧伤亡所以没有死战的决心,又限于战斗经验的差距,总的来说是败多胜少。

布彦代虽然是八旗蒙古固山额真,但其实是满洲人,原本隶属于镶红旗,之后随杜度到正黑旗做了蒙古固山额真,统领数千蒙古骑兵,常常作为先锋和侦骑与明军交战,因此作战经验非常丰富。

眼见明军汹涌而来,大有决战之意,布彦代也不敢大意,当即也顾不得歇马,命令所部散开队形,以鸦兵撒星阵对阵明军,不让明军骑兵近身,利用蒙古骑兵骑射的优势逐步给明军放血,消耗疲敝明军,待明军空有一身力气却近不得东虏骑兵的身,反而被东虏骑兵不断地以骑射杀伤,先是焦躁不耐,然后是无奈丧气,待到磨得精神崩溃逃跑之后,就成为东虏骑兵追亡逐北大肆砍杀的好时光了。

千百年来,这也是游牧骑兵对付中原军队的常规战法,利用这一招,不知道多少汉家儿郎葬身在骑兵铁蹄之下,历朝历代的兵法大家,都在想如何对付游牧骑兵的这一战法,因为只要是想要进取,就要与游牧骑兵野战,一旦野战就会遭遇他们的鸦兵撒星阵。千百年来,行之有效的只有两策,第一也是用的最多的办法,就是召集边郡良家子或者干脆从投降的游牧民中召集能骑善射的勇士,装备良马和最精良的装备,以骑对骑。如汉朝骑兵对阵匈奴,唐朝玄甲精骑对阵突厥,等等。事实证明汉家骑兵也能练得如同游牧骑兵一样精锐善战。

大明对付蒙古骑兵,也几乎是同样的策略,从太祖年间起,就大量的招募投降的蒙古骑兵加入明军,组成了大明的精骑,朱棣起兵靖难,赖以屡屡重创南军的精锐骑兵,很大一部分都是招降的蒙古骑兵。之后历朝历代,边军各总兵、副将等军官,也都大量招募蒙古人为家丁,组成精锐的家丁营。

罗岱所部原本也大都是蒙古兵,只是叠经大战损失不小,而北洋又远离蒙古部落,所以补充的大部分都是汉人勇士,虽然武艺出众,但是无论是骑术还是骑射之技都比蒙古兵有不小的差距。所以之前对阵东虏多败。

不过这一战不一样了。随着两军距离的逐渐拉近,明军号角之声大作,随即从快步加速到疾步,此时两军之间最前列的距离已经不过五十步了,东虏骑兵纷纷取骑弓在手,引弓朝明军抛射,借助战马奔驰的速度,骑射射程大增,一片的箭矢斜向上飞去,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入明军阵中。

与过往不同,这一次明军没有还击,而是个个抱着马脖子躲避来箭,引得东虏骑兵哈哈大笑,知道骑射不如,就干脆放弃了吗?

但及至两军相距二十步,就见明军直起身子,一手控马一手拿着一支奇形怪状的武器,看起来像是火铳,却又比火铳短很多;不像火铳吧又有着黑洞洞的枪口。正疑虑间,“轰轰轰”火铳声大作,一股硝烟弥漫着明军,随即前排一个个的东虏骑兵落马。惹得后排的骑兵大为惊恐,这真的是明狗的火铳?怎的如此短小却又威力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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