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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9章:逆战

十一月初八,一股寒流自北方南下,但是之前连续多日的大雪已经耗尽了天空中的雪花,即便如此,冷冽刺骨的寒风让寨墙上的北洋军冻得鼻涕眼泪横流,浑身直打哆嗦。

北洋军在寨墙上一层层的浇水,让寨墙冻成了冰城,愈发的坚固。天降黄龙港让北洋军上下愈发振奋,觉得天佑大明,天佑北洋军,跟着总督大人定然能战无不胜。

原本负责守备北平山口要塞的东江镇右营因为坐营官孙德才战死,已经撤下去修整了,换上了东江镇后营。后营坐营官王国宁跟孙德才一样,也是流寇出身,经过一年多的明军生涯,已经完全融入了北洋军。

哈口气搓搓手,王国宁仍然在回想着那一日的天象异变,那一缕冬日的阳光撒向刘重元,恍若神仙下凡,不,部堂大人就是神仙下凡,他是文曲星下凡,不然怎么能考上进士呢?刘国能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举人。

从防炮洞里出来,王国宁缓步走上寨墙,沿途的明军纷纷起身行礼,看着兄弟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少人脸上、手上都冻得通红,甚至生了冻疮在流脓,不由心里很是痛心。好在总督大人已经注意到了防寒的问题,特意命令棉衣棉鞋优先保障在一线抗敌的将士,估摸着这两天就会下发一大批的防寒物资到后营吧。

后营在东江镇中兵力最为薄弱,只有两千多人,而且装备也一般,所以之前的战斗后营总是上阵最晚,出力最少,划分功劳、战利品等自然也是排在末等。此番被顶上前线,刘重元也是非常重视,亲自召集后营主要军官面授机宜、指授方略,同时为后营补充了一批武器和盔甲,同时从督标营中抽调了六百多名火枪手由李信率领,以增强后营的火力密度,再加上右营留下了所有的大炮,应当足以御敌了。

汲取之前右营战败的教训,后营全面加强了防炮预防,所有的炮位都以砖石和滚木防护起来,防止被东虏炮石击中,同时趁着天寒地冻,将所有的防护墙一遍遍的浇水上冻,原本一尺厚的变成了两尺厚,原本两尺厚的变成四尺厚。天降黄龙港事件之后,北洋军上下士气高涨,后勤物资供给愈加充分,这防线的修筑也就更快了。

“呜呜呜”一阵凄凉的啸叫声,惊醒了王国宁和一众明军,就见到不远处的东虏阵地上腾起一阵浓密的烟雾,然后就见数十枚小黑点向寨墙飞来。

“避炮!”王国宁大喊道,寨墙上的明军立即有条不紊的向各处设置的防炮洞跑去。李信也拖着鲁密铳,带着他的火枪手们钻进早已经准备好的防炮洞。

“轰隆隆”就听一颗小儿脑袋大的实心铁蛋砸在防炮洞的侧壁上,将上面厚厚的冰层砸的粉碎,但是也没有击穿内侧的厚木层。

听到咚的一声,防炮洞内的火枪兵们顿时都亮色苍白,李信安慰众人道:“没事的,东虏的火炮是打不穿这防炮洞的。”东虏炮兵畏惧北洋军的炮火,并不敢将火炮推进距离寨墙过近,因此始终不能准确的命中寨墙,不是高出越过寨墙就是太低砸到了羊马墙上,能够砸中寨墙不到十分之一。

果然之后在没有一枚炮弹击中防炮洞,经过两炷香事件的炮击,感觉东虏炮火声势渐小,李信悄悄爬出防炮洞,探出头透过射孔看向城墙外,只见东虏数以百计的重型盾车已经逐步逼近到第三道壕沟位置,由于东虏已经填平了第二道和第三道壕沟,东虏的盾车和填壕车可以直抵第一道壕沟前。

见状,李信突然心生一计,立即去找此地主将王国宁。

东虏盾车渐渐逼近,炮击也渐渐停歇,毕竟不能让炮弹打到自己人头上,东虏炮兵还无法做到如此高的准确度。

趁此机会,寨墙上的明军炮兵火力全开,红夷大炮、大小将军炮和佛朗机炮,朝着东虏的盾车一个劲的猛轰,只是之前的强弩拉倒战术已经不用了,毕竟东虏已经有备,再用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第一道壕沟距离寨墙过近,寨墙上的红夷大炮已经使用最大的俯射角来炮击,仍然不能对准大部分的东虏盾车和越壕车,而大小将军炮和佛朗机炮虽然好得多,但是威力偏弱,无法有效的击毁东虏盾车。

眼看着东虏在第一道壕沟前站定,将重型盾车打下楔子,以铁索相连。后面背负沙袋的士兵鱼贯向前准备抛入壕沟,二十多辆填壕车越过盾车开向一线。

“轰隆!”填壕车被推入壕沟中,就在此时,一溜的明军从羊马墙下探出火枪,瞄准了因为填壕车填入壕沟漏出的空隙,羊马墙距离第一道壕沟是如此的接近,东虏甚至能够看清楚明军火枪手点燃的火绳。

“轰轰轰”一排的火铳依次射击,三十多克重的铅弹在火药的推动下飞快的越过不过二十多步的距离,重重的砸进了东虏人群之中,之前每推动一辆填壕车都需要三十多人轮番上阵,而刚刚推入壕沟内又需要更多地人齐力,在这一轮鲁密铳的集火射击下,顿时死伤大片。

第二排明军火铳手立即在军官的指挥下,愈发向填壕车方位击中,更多地火铳沿着填壕车方向射击,或直射或斜射,顿时横扫一大片的东虏汉军。

在三轮射击之后,这一方向上的东虏已经死伤非常严重。这时,两百多名重甲明军步兵,内穿棉甲外套铁甲,手持大刀长枪,从羊马墙后绕出来,直扑填壕车铺就的通道,从盾车的缺口处,如一头头的猛虎冲进阵中,顿时东虏阵中大惊,惊恐喊叫之声不绝于耳。

填壕作战,东虏汉军尚没有准备直接攻城,多日的鏖战明军也从未出城逆袭,因此,疏忽大意的东虏前列都是推盾车和填壕车的徒手兵,后面绝大部分也是背负沙袋的填壕兵,同样没有带武器,更没有怎么着甲,在武装到牙齿的明军重步兵攻击下顿时如同绵羊见到猛虎,纯粹就是送菜。

开始时,明军重步兵尚且结阵杀敌,后来见东虏既无盔甲也无兵器,全无抵抗之力,干脆就散开,四处大砍大杀,先是杀散了填壕车附件的东虏,然后就向左向右杀向盾车后的东虏。

可怜这些东虏既无法对阵,也不敢擅自撤退,在明军重步兵的大砍大杀之下顿时一片片的倒下。而血腥的场景更是刺激的明军更为兴奋,连声嘶吼着向前砍杀。

李信指挥着火铳兵也通过填壕车越过壕沟,在缺口处朝向东虏组成一个个的却月阵,防守重步兵的后路。身后的寨墙中涌出更多地明军,他们将一桶桶的桐油泼在盾车、填壕车上,同时砍下东虏的人头,捡出有用的金银财物和装备。

靠前指挥的镶红旗甲喇章京金砺,拼命抵挡着三个明军的围攻。金砺本为明朝武进士,任镇武堡都司,天启年间投降后金,得黄台吉重用。本来督率所属五个汉军牛录填壕,大部分都将盔甲和兵刃留在后方,他自己倒是小心穿着一身棉甲拿着关刀。哪里就能想到明军居然敢于出城逆袭,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东虏就跑的只剩下几个亲兵,拼死抵挡住十几个明军重步兵的围攻。

武进士出身的金砺武艺高强,一个人手持关刀左劈右砍,砍死了两名明军步兵,让陷入崩溃的东虏前阵稍稍恢复抵抗,聚起了二十多人准备结阵而战。

但逐渐聚拢的东虏同时也引起了明军注意,更多的明军围拢过来,几支长枪同时戳刺,大刀连番劈下,金砺顿时左支右绌。

一名持长枪的明军军官小跑过来,猛地一个突刺,枪借人势,狠狠地刺向金砺胸前。刚刚才低头弯腰躲开劈头一刀的金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得挥刀格挡,只好顺势重重的扑倒在地,才算是躲开这一枪。

明军军官一枪刺空,立即收枪,然后挥手下压,枪头直指地上的金砺,而另一个明军趁势一脚踩住金砺的关刀,然后挥刀向金砺劈下。

金砺一抽刀不动,来不及查看,赶紧松手然后向左翻滚,让开了这一刀一枪,连滚带爬的起身,在顾不得维持战线,逮住一个空档就向后跑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浑身都是冰棱刮破血不断的流下,金砺自觉已经尽力了,只有赶紧从后阵调集重装步兵上前厮杀才行。

“轰”奔跑中的金砺只觉像是一只大锤砸中了自己,扑倒在地,刚想站起来,就觉得胸中一顿翻涌。

“噗”金砺吐出一大口血,血中还带着血块儿和肉,跪起来低头一看,肚子上好大一个窟窿,正在扑通扑通的向外翻血,肠子、内脏也在哗哗的往外流。

金砺赶紧伸出双手搂住,可是哪里又能捂得住呢?

一支枪尖从后背穿过胸前,金砺想要转头看看是谁,就只见到一匹银光挥过,自己飞上了空中。

金砺乃是老资格的汉军将领,他一死,尚有顽抗的东虏顿时纷纷向后逃去,可是连绵的盾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能不断地绕过盾车,甚至因为人数过多卡住了盾车之间的空隙,被身后赶来的明军肆意砍杀。

一直到两红旗固山额真王世选亲自带着重甲兵和部分满洲兵上前增援,驱散了拥堵成一团的汉军填壕兵,才真正与明军正面交锋。

而这个时候,明军重步兵才赶紧结阵,然后缓缓后撤,李信也赶紧率领火铳兵上前掩护,轮番施射的火铳让东虏不敢逼近,明军得以从容撤退。

撤过壕沟之后,明军点燃了盾车和填壕车,连成线的盾车立即构成了一堵火墙,再加上摄于寨墙上明军的炮火,东虏只得气急败坏的收拾战死和伤者缓缓后撤。

这一仗,明军主动出击,以火枪兵和数百重步兵大破东虏汉军,阵斩金砺以下东虏七百多人,伤者无数,而明军仅仅阵亡六十多人,可谓大获全胜。而且,东虏辛苦十数天制造的重型盾车和填壕车被烧得七七八八。

多尔衮见大败之下汉军士气大沮,而且盾车、填壕车等攻城器械所剩无几,只好命令右路军撤退。

济尔哈朗负责的左路军正在与山东镇激战,接到多尔衮右路军撤退的通报,害怕孤军深入被明军迂回攻打侧翼,只好也跟着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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