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红夷大炮奏效，明军的兵船不时中炮沉没，多铎和一众清军将领算是多少高兴了一些，起码在这个长江上，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王爷英明！”李率泰适时一记马屁上来。
“哼哼，不能让蛮子轻视了我大清。”多铎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江上的情况。
虽然不会打水战，也不会指挥水师，但是多铎他乐意学啊。嘴上是不能有一点认输的，可心里面还是很认真的在观察明军水师的排兵布阵，以及指挥进次。多看看总没错，满清早期就是通过不断地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并将之吸收，才能打下偌大的江山的。
既然江上出现了明军的水师，那么再想要轻易的渡江就不可能了，不击败眼前的明军水师，清军也打不到江南去。就算勉强抢渡了二三万人到江南，失去了所有后援，陷入明军的包夹之中，那也是凶多吉少。
总不能指望过江两三万人，就能够把整个中国南方给打下来吧。多铎就算自信到了自大，也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那就不是自大，是自嗨到没脑子了。
有观摩正经明军水师作战的机会，能多看看多学学并不是什么坏事。多铎可不是只有嘴上厉害的人，他肯定算是这年头的合格将帅，不必贬低。
望见终于有清军的舟船冲回北岸，多铎立刻命人前去收容兵士，同时把船只往内河里拖。船在江上，实在是不保险，时时刻刻都处于被明军水师攻击的危险之下。清军就这三百条大船，没了就是真没了，不能不小心。
驱赶民夫驾驶船只，把船往内河转移，多铎又询问刘之源有没有跑回来，或者秦大鹏、张国柱等人有跑回来的嘛。他也好直接询问一下他们与明军水师交战的感受，多了解一下明军水师的情况。
还别说，张国柱真可以，他明明一开始和刘之源在一块儿，现在刘之源根本不见踪影，反而张国柱居然全须全尾的跑了回来。这帮子屑人能活到现在，跑路的本事从地上到水上，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少啊。
心里面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面上淡淡的，多铎一边关注江上的战况，一边分心询问张国柱明军水师的情形。其实清军也根本没有在和明军打，纯粹是清军的舟船乱作一团在向江北逃跑，而明军的水师则是痛打落水狗，在江上请清军吃馄饨面而已。
张国柱不仅跑得快，而且这脑子转的也不慢，他这十几里水路那可是瞧的真真的。率先冲杀出来的朱由桦水师部分，有许多车船以及八桨快船，几乎没有任何滥竽充数的民船商船。尤其是车船，张国柱一开始还没看出来是个啥玩意儿。
直到他险而又险的和一条车船擦身而过，看到车轮溅起的巨大水花，才惊觉这根本没帆没浆的船原来是靠车轮跑的这么快的。至于那些八桨快船，就是普通的长船身平底船，以前实际上是淮南地区的官军缉捕在河道里载运私盐的盐贩子的缉私船。
就是普普通通的内河船只，加装了护板，又安置了斑鸠铳而已，没有任何技术突破或者建造难点。张国柱这种不懂水师的人，都能一眼瞧出来。
“车船？船上安置车轮？”多铎心想你这厮还有点用处，知道逃跑的路上瞧瞧敌军的虚实。
“末将也是头一遭遇见，听说南通州那边海口，有这种船。”可怜巴巴的张国柱，投靠满清晚了，至今还没捞着抬旗，比一早就投鞑的许定国差老大一截。
“南通？”多铎点头表示知道这地方，他攻下扬州之后，附近的泰兴、靖江等州县都依次向清军递上了降表，南通也在其列。
“也可能是狼山所……”张国柱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派一队人，去南通，把会造江上这船的船工全部抓来。”多铎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博洛吩咐道，眼下明军的水师能学一点是一点。
“最好有船也都带过来！”博洛点头刚准备走，多铎又嘱咐了一句。
“明白！”
“那江上伪明的舟师撞击我船又是什么缘故？”多铎继续提问。
和黄斌卿、郑鸿逵的兵船不一样，朱由桦没有那么多大炮，只有少少的佛郎机和灭虏铳，没有办法对清军舟船进行大规模的炮击，所以采用的是撞击的战术。毕竟咱们当初孤身下江南，手里没有什么本钱，家业都要靠自己打（抢）拼（劫）。
而撞角就是最适合当时朱由桦的战术，虽然技术含量不怎么高，可胜在他好使啊。只要能撞沉敌船，那就是好法子。
“这个末将不曾得见。”撞角在水下，张国柱也没有被撞，没见过撞角的人，肯定一时半会子想不到是什么啊。
“蛮子肯定在船上安置了什么机关，能迎头撞向我船。”贝子尚善猜测到。
“之前造船的蛮子呢？”多铎在扬州抓了成千上万的船工船匠，现在还在扬州城外给清军打造船只。
“奴才这就去。”一名八旗将校拍马就走。
扬州可不在长江江边，治所江都距离长江实际上还有二三十里路呢，多铎的大军从扬州城一路安营扎寨到江边。军队可以立刻召唤来，船匠却
在扬州城外给多铎造船，需要现在赶回去找。
“派小船冲上去捞几个能说话的！”多铎复又下令。
张国柱在船上没有见着撞角，但是那些被撞沉的清军舟船上未必没有看见撞角的。虽然绿营兵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在不熟悉的明军兵船信息面前，见识过的绿营兵还是有营救的必要的。
现在冲到江上去救人，那和送死的差别不是太大，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想要在满清挣一个前程的人还是不少的，甚至不需要抬旗什么的，只要说有官的升二级，无官的给出身，立刻就跳出来十几个不怕死的，驾驶着三条小船冲入长江。
心中轻蔑，但多铎还是期待着他们能多带回几个生口，好让他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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