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这么多年的正规军，屡次在小规模的冲突之中取胜，以前是让明军的漕运官军吃瘪，现在是让满清的绿营马步吃瘪，一个意思。
锻炼出来了！
榆园军远远看过去绝对像那么一回事，就是近看不行，除了部分老贼，那种已经被养起来，脱离生产的兵丁，还像模像样的大小有件甲衣之外。其他临时聚集起来的都是各村各庄的丁壮，顶多就是半兵半农。
只是因为跟着榆园军打仗打多了，能听得懂号令，也知道结阵才能让自己处于整个军队的保护之中。老弱啥的嘛这年头也根本活不久，能来滑县城下的都是个顶个汉子，最是能打的时候。
长久的袭击明清两边的官军，也把他们的胆气给练出来了，不怕和官军正面交战。甚至连攻城之类战事，都积累了不小的经验。对付一般的城镇，那都是手到擒来。
若是能够给他们一定的装备，再加以足够的基层军官，稍微整训两三个月，那就是一支堪用的步军。至于精锐嘛，那可能还需要挺长的一段时间。和当年朱由桦亲自招揽的太湖老良民基本是一个意思。
“陈大人，您在此处不要走动，且看俺们打破这滑县，取了鞑子狗头，来向您讨赏！”一名榆园军首领扛着一支大枪，尽管在雨中，却一点没有落魄的感觉，很是勇壮。
左右的榆园军士卒哈哈大笑，这是在他们本乡本土作战，杀了鞑子有陈潜夫的赏钱，还能进城打破官仓和大户，再分一笔。最少最少，也能吃上几顿热汤饭不是。这年头，一碗热乎乎的大米饭，就足够让人给你卖命咯。
“城中颇有些真鞑，还是小心为好。”陈潜夫点点头，除了几十个护卫以外，他反正没有兵马在侧，还不是看榆园军的本事了。
“什么真鞑假鞑，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能有三头六臂不成。”另一名头领把铁盔给自己带上，把背着的长牌也给取了下来。
“那本官便在此祝各位旗开得胜！”
没啥好废话的了，约三万榆园军铺展开来，攻城一万五，预备一万五，五千人一面，围三缺一。基本上官军怎么打城的，他们就是怎么打。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们没有什么枪炮之类的东西，连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没有。
主要就是附近农家的梯子，滑县城墙说高不高，说矮也有七八米，得两架梯子拼起来才能架上城头。
众头领知道城内有起码百十个鞑子，加上杂七杂八的奴才包衣，还有些滑县衙门的绿营杂兵，加起来可能也就五百人。一面城墙顶多就一百来人，不会再多了。只要多竖长梯，十面攻打，不信清军能顾及上百架长梯。
第一轮冲击的，自然是榆园军中的好手，衣甲什么的，没有办法给他们人手一领，但是长牌圆牌那不过是木头制作，甚至你拿个锅盖也行，总能人人凑齐。一面背在背上，一面居高在头顶，这样的雨天，火器是不能使用的，弓弩也受限制。
官军一般不乐意在这样的天气作战，可对榆园军而言，反正他们就烂命一条，还是这种天气最能发挥实力。
陈潜夫此番也没带自己的巡抚大旗，便悄悄靠近城下，近距离观看榆园军兵丁攻城。十几名兵丁扛着梯子往前冲，等长梯架上城墙，却只有一半人准备登城。剩下的单手举盾，另一手扶住长梯，七八人压在梯子上，既是稳定长梯，也是避免这简陋的长梯被城上的清军随意的挑开推开。
都是多年征战的经验，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现在都成了幸存者无法磨灭的记忆。令一旁的陈潜夫看着直点头，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钱粮，收编改造这支军队，不然他手下要是能多三五万步卒，恢复齐鲁也非难事。
想归想，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钱粮，主力都要支援江北淮河一线的防御，不可能尽由着陈潜夫，如今能够分出三瓜两枣来让他联络山东河北诸路义军，已是不错。
如同众人所料，城内真的没有几个清军，就算那些因为途中生病，或者落马受伤的伤病员都算上，加上照看辎重的包衣和城内的老弱绿营，加起来也就七八百人。
这点人马别说抵抗三万榆园军攻城了，怕是连跑路都跑不齐全！
怎么办？清军诸将自然唯多铎马首是瞻。可多铎还在病中，只是高烧稍退，好好将养尚且需要时日才能恢复如初。如今先是河北延津会战溃败，后是榆园军数万围城，自己还病了。有一说一，是个人都会发出一句感叹。
天亡我也！
真就是一个走投无路了呗，城内到是还有些骡马，可是城外泥泞，怕是骑着马也未必能够跑多快，今儿绝对要死在这了！
城下乌央乌央的榆园军发起了猛攻，多铎身边就这几个人，根本支应不开，想打也没法打。既然没法打，那还说什么呢？
跑吧！
也不顾什么病体了，多铎只能上马，可是连续蹬了几次，都没能上成。左右见了，只能请多铎一道乘马，也别想着自己骑了，跑就完了。
八旗一走，城内立刻瓦解，榆园军进城，自然要问鞑子去哪儿了，城内降人只说打开北门跑
了，才走片刻。虽说穷寇莫追，可是一个鞑子值五十两银子，或者二十石粮食，在如今的势道，那可以救活好几家人。
榆园军并非无马，十几个马上的好汉立刻起身去追，总要砍几个鞑子的脑袋，回来朝陈潜夫换赏啊。
纵马出城，稍微跑了一程，确实见到雨中有骑队。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人马劲勇，士民娴于弓箭。马上开弓也并非没有人会，这榆园军见着清兵骑队只是猛跑，自家马当然比不过多铎以及他护卫的良驹，总追不上，索性放箭。
可惜大雨，瞧的并不真切，这一箭原本是瞄着远处一名骑在别人马上的从人脑袋射去，结果只是射中后背。
痛不痛什么的，当然就只能问中箭的多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