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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因我祧明 > 22.天下板荡当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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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田港一场大乱,顾三麻子虽然退去,但是被破坏的房舍店铺,以及遇害的乡民等人,都需要后续的处置以及安抚。

这时候江阴知县林之骥也知道危机解除,水匪退却,便带领县吏出来安民。随同前来的还有江阴县学训导冯厚敦,听了这名字,朱由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眼前的忠厚长者。

冯厚敦是镇江府金坛县人,也是举人出身,会试不中,便只得做一个学官。因为学官没有不得在本乡本省做官的限制,所以是部分屡试不第的举人的出路之一。历史上十分有名的海瑞,便也是学官出身。

阎应元似乎更善于治理军伍,理案断刑,对于具体的处理这种安民庶务不是太擅长,只是协助林之骥和冯厚敦两人恢复黄田港的秩序。

而朱由桦这时候也才明白顾三麻子为什么会因为朱由桦三箭便宣布退兵,他在江边海船上见着阎应元数千众“兵马”开来,乡勇保卫乡土时悍不畏死,打起仗来十分凶猛。顾三麻子是来发财的,要是手下水匪死多了,他就折本了。

恰好这时候碰上朱由桦连发三箭,每箭必中,人家话说的敞亮,看着豪爽仗义,实际上哪有这般容易。

要不是后援将至,凭朱由桦怕是远不能退却水匪!

想明白这一节,朱由桦赶忙寻着阎应元,准备去谢谢人家。可惜阎应元忙着巡街,恢复港中治安,不得闲。到是坐在街口一家当铺门房里,正在接受乡勇回报,登记地方损失的冯厚敦看着朱由桦,像是想起了什么。

“可是方才三箭退敌的朱三郎?”冯厚敦四十上下,带着一股书卷气。

“不才正是。”长者有问,朱由桦不可不答,而且身为老朱家的子孙,很有必要感谢感谢眼前这位冯训导。

“可否与老夫详叙一番?”四十岁自称老夫在大明也属于极为正常的情况,毕竟这年头四十岁抱孙子的大有人在,人均寿命短,没办法。

“固所愿也!”朱由桦便也坐下。

听着朱由桦第一手的现场经历,冯厚敦时不时的提笔记录,加上朱由桦还是个口才便给的人,惯是会忽悠的,连在场的书吏乡勇也听得入迷。甚至还有人在一旁鼓掌叫好。有些亲身经历了之前作战的乡勇还连连点头,与有荣焉。

朱由桦说到最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弓箭还是从一个小伙子手里抢来的,于是赶紧把这个事情和冯厚敦说了。免得那个小伙子受处罚,毕竟丢失兵器也算是一桩大罪过。尤其还是临阵被人抢走的,就更严重了。

“此当载入县志,以遗子孙。”冯厚敦放下笔,连连点头。

这边厢阎应元也忙完回来了,到底是办事干练的能吏,雷厉风行的。听着冯厚敦笑语晏晏的讲述着朱由桦的英勇,阎应元也带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等这边谈完,那边厢钮鱼也牵着小保八找了过来。现在西横河上堵了几百条小船,根本不怕有人偷,因为偷了你也根本划不走,河上堵得水泄不通。加上战事已经结束,官军大至,没啥好担心的了。

阎应元知道朱由桦住在武进城内,这边天色将暗,现在赶回去怕是来不及。而且想走一时也走不脱,索性邀请朱由桦到自己砂山下的私宅暂住一晚。

几人在河边等候河道畅通,随意的闲谈些杂闻。阎应元始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朱由桦起初还不曾发现,略聊了聊才察觉到阎应元似乎不如上午刚见时那般从容了。

“阎大人若有什么,尽可以直接说来!”朱由桦开口道。

“殿下!”

“恩,何事?”阎应元问的突然,朱由桦答得自然。

时间似乎就这样禁止了十余秒,阎应元到是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而朱由桦起先还没觉得,毕竟被人叫了二十一年殿下,早就叫习惯了。现在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当然会很自然的应声答话。

见着阎应元松了老大一口气后,朱由桦才反应过来,你小子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是王爷的!

“人多眼杂,万望严密!”扶住作势要下跪参拜自己的阎应元,朱由桦小声的吩咐。

“是了是了,是下官孟浪了。”见到朱由桦坦然承认,阎应元立刻头前带路,引着朱由桦上船。

几人一路去往阎应元的私宅,原以为在船上还会有一番叙话,阎应元却始终沉默。大概是在消化自己碰上了一位大明郡王的情况,看眼神,好似一会儿带着疑虑,一会儿带着奇怪,总之很难形容。

行至下处,阎应元家中尚有老母,亦有妻室,只是还没有子嗣。但是他不过三十出头,还是小问题。

虽然身份已经被猜到,但是朱由桦并不想公开,仍旧以朱三为名,登堂入室,拜会其母,妻子而不避。阎应元对朱由桦这般平易,连连点头,果然不出其所料。十分热情的向老母妻子介绍朱由桦,说朱由桦乃是三箭退敌的大豪杰。

当及坐下推杯换盏,阎应元终于又打开了话匣子,“殿下何故要隐姓埋名?若是在江北,为求生路,尚属无奈,可在这江南?”

“不妨和阎典史你直说,有些事,俗人能做得,爷我一个郡王却是做不得!要想做事,这郡王便也只能当得没有了。”朱由桦起身,说起这话有些惆怅。

“殿下欲行何事呢?”阎应元不敢自行猜测。

“积兵缮甲,以备不虞!”朱由桦猛地转身,直视阎应元。

“不虞!”

“没错!天下板荡,闯献之流已然难治,东虏连年兴兵入寇,或许神州陆沉亦未可知!”

“此乃大逆不道之举!”阎应元有些激动。

“若说大逆不道,李闯乃是应天顺人?献操乃是万姓归心?东虏乃是鼎旧革新?”朱由桦立马一个灵魂三连。

“……”直问得阎应元不能作答,只是低头饮了一杯酒。

“方今天下之事,已然不是默守陈规,任性而为的时候了!”朱由桦顿了一顿。

“当有超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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