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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是替艾奇逊教授打的。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办法亲自动手了，所以，我来代劳。”s
雪莱抓着托马斯教授的上衣，用单臂将他提了起来。s
这转变发生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托马斯彻底的懵了：“你，薄伽丘，你……”s
“你的演讲真的很精彩，托马斯教授，哪怕我只听到了短短的一部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但是，这些话哪怕再漂亮，也不应该从你这个当老师的嘴里讲出来。说，你和你认识的鸢尾花征兵官，是什么关系？给他征募外国青年，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s
“好处……好处……好处就是光明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结巴了一阵之后，托马斯教授突然慷慨激昂了起来，“这是正义而伟大的事业！鸢尾花革命的光辉，最终将播洒在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支持它本身，对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好处。”s
“最大的好处？那次要的好处呢？”雪莱的视线，直视着托马斯教授那浑浊的眼睛。s
“没有什么次要的好处，没有！”托马斯吼叫道，“为了全人类，我……”s
雪莱一巴掌狠狠的打到了托马斯教授的脸上：“说。”s
“这是正义的……”s
雪莱再度将巴掌拍到了托马斯教授的脸上，力气又大了三分：“说。”s
一颗混着血的牙齿，从托马斯教授的口腔之中飞了出来。s
“正义，是不可能被击败……”s
雪莱再度举起了自己的巴掌，没有半分的迟疑。s
看到的人都开始怀疑了，这薄伽丘教授，是不是要将托马斯教授给打死？s
“我说！我——说！别打了，别打了……”浑浊的眼泪和鼻涕从托马斯的眼睛和鼻腔之中流了出来，他的话语之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哭腔，“我认识的那个征兵官，是我妹夫！有传闻不是说吗，各个国家都在组织第二次反鸢尾花同盟军，所以他的上级下了死命令，要他在我们自由城邦同盟招募志愿青年，还最好是识字的，似乎他们很缺少基层军官和炮兵的样子。他知道我在教学生，所以，所以他就来找我帮忙了……”s
“如果你那妹夫，没完成任务呢？”s
“没完成任务，不会怎么样啊，毕竟革命政府是……”s
雪莱语气冷漠的威胁：“看来你还想挨揍。”s
托马斯慌张的扯着嗓子叫道：“没完成任务，他就会被降职成大头兵，调去边境的部队！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他毕竟是我妹夫！如果我不帮他，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要去前线战场上吃枪子了，我妹妹也就要成寡妇了……”s
“哼。哪怕他在真在战场上吃了枪子，你恐怕也顶多是假惺惺的掉两滴眼泪。我真的不想看扁你……但是你做的事，说的话，让人没有办法不看扁你。说，你在这事儿上能为自己捞什么好处？”s
“真没有好处……”s
雪莱又双叒叕举起了自己的巴掌。s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托马斯教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那妹夫答应了我，如果我成功给他招募一个学生，就给我五枚西昆金币。如果是学数学、物理以及工程学的，十枚。不识字的，两枚……”s
台下的学生们一片哗然。s
“托马斯教授，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心向革命，结果你……结果你竟然是在将我们当做货物卖掉，你要是能卖高一点也就罢了，你，你竟然只把我卖了十枚西昆金币？！”s
“你还好，我他娘的就只值五枚！”有学生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s
当然，也有学生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可，可我是真的想去鸢尾花参加革命的，就算，就算托马斯教授收了钱，可他毕竟有门路啊……”s
这样的声音，甚至还不少。s
“你枉为人师！”雪莱厌恶的将托马斯教授扔到了地上。他转过头来，朝向了学生们，“我知道你们的胸中都怀着一腔热血，我知道你们都想为了新时代的到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曾经陈旧的制度，腐朽的阶级，或许都该推出历史的舞台了。可是我想请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的人生价值，真的只能够通过伤害别人来实现吗！？无论将话说的多么漂亮，革命的本质，仍旧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最为酷烈的暴力行动。在这场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猛烈的暴风雨之中，你们真的做好扣动扳机，杀死一切敌人的觉悟了吗？无论对方是懵懂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老人抑或是无辜的妇女！如果你们自觉无法狠下心来……很好，我首先要称赞你们，你们都怀着一颗良善之心，这么多年的书，没有读到狗肚子里。但是接下来，我就要替你们默哀了。因为你不杀死别人，别人就会杀死你。你们的善良，在这可怖的风暴之中，除了子弹，换不来任何报偿……你们将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信念的事情。或许出于上级的命令，或许出于自己的判断。虽说如此，我是多么的希望，你们到死的时候，都能骄傲的向别人宣称，‘我，是一个好人……’”s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你们可以将这当作预言。我不会否定你们的理想，不会否定革命的正确性，但我要提醒你们，所有的革命者都是在负重前行。如同在泥沼之中背负山石，如同身系镣铐而潜游……你们会困毙，你们会窒息，你们会亡于异国他乡，死无全尸……残破的骨殖会和他人交叠在一起，葬于荒郊野岭。你们会在第一场战役甚至是自我残杀中便阵亡——或许还是背后中弹，成为无名的野鬼，历史书上将找不到关于你们任何的只言片语。如果你们侥幸活下来了，亦会满身创伤。身体上、精神上……你们将不再健全。或许，你们会丢掉自己的胳膊和腿脚，或许，你们会丢的，是自己的半片头盖骨，但最可能的是，你们将丢失这里……”s
雪莱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左胸：“丢失你们的本心。”s
全场鸦雀无声。s
“若是听了我所说的这些话，你们还想去，那就去吧……去了，便不要后悔。走好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当一个称职的革命者。”沉默半晌，雪莱幽幽说道，“我会亲手，烧掉你们的学籍。”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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