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岚和唯一哥清点奖励的同时，距离铂金城一段距离开外，山外西大城【兰恭城】，金碧辉煌的标志性建筑物【兰恭殿】内。525txt.com
今日，这极尽奢华的大厅本是兰恭城第一大门【九折派】掌门交接典礼举办之地，周围数百里，所有和九折派交好的武林大宗都派人祝贺，与会之人足有五百之数，其中不乏江湖成名高手。【蒂花神秀】杨秀尔，【不会之巴】布会巴，【不香则死】拓跋香等等名震山外西的武林宗师便都来此一聚。
九折派和兰恭城贪官勾结一气，做征税、放高利贷、开赌坊青楼之类的黑色勾当，穷征暴敛，近百年来积累财富无数，这宴会上，便有精灵舞姬三百，魔物娘人体盛八十桌，美酒成河，自兰恭殿内流向殿外，一次宴会开销，便已足够全城百姓温饱数十日，足见其穷奢极欲，铺张之大。
然而，如今的兰恭殿，便是一片死寂。
三百舞姬和八十魔物娘惊恐却全须全尾地逃离大殿，兰恭殿前酒河断流，浓郁酒香撒遍大殿，氤氲于满地尸灰之上，五百与会者中，近半已化作满地飞灰，另一半则个个瘫倒在地，看似毫发无伤细细看去，却可见每一人心口便都有一个菱形的微小创口，虽小，却已足以致命。
大殿之内，【烬屠】一脚踩碎九折派掌门焦黑头颅，看向前方那将【蒂花神秀】杨秀尔从背后一剑穿心，击杀这场宴会最后一个活口的男人。
此人一身银白色兜帽斗篷，兜帽前端有菱形的金属配重，保证那兜帽能一直遮住面孔，不会被人看见真容，他退后一步，任由尸体软倒在地，将手中武器收回。
他用的武器，即使在【锋刃圣徒】当中也称得上独特，那是一把用机关固定在袖子上，自手腕前方伸出的机关短剑，学名似乎叫【袖剑】，他便是用这袖剑和无双的暗杀之技艺，缔造了盘踞山外西数百年的【诛侠楼】，成为了【十绝锋】之一的【虚徒】。
在之前的那场会议末尾，烬屠邀请虚徒前来灭杀这兰恭城内的宴会，将这场金碧之宴化作血色午餐，无论是对烬屠还是对虚徒而言，这件事都可完成他们各自的目的，虚徒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虚徒收起袖剑，转过身走向烬屠，恍惚间，烬屠感觉他似乎从视线中消失了，就连有关此人的记忆也随之模糊，当他再度出现于自己正前方时，他方才想起这个人是谁，随即他低下头，看见了虚徒长袍下方的一抹血色，沉声道：
“你伤了。”
“不是大事。”虚徒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被那个布会巴阴了一手，他一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玩暗杀吧】激将效果比我想的强，没注意现了形，被气劲刮了二两肉。”
“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轻功？”烬屠肃声道：“这马虎不得。”
虚徒刚要说话，忽然间，一阵破碎的声响同时在两人耳边响了起来。
“——啪嚓。”
这像是金属破碎的声音刚响，烬屠和虚徒便神色剧变，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玛利喀斯的黑剑】和【袖剑】，从中展开一层光幕，光幕上九把属于【十绝锋】的武器赫然列阵，其中【黑色切割者】已然破碎，而此刻，【母亲杀刃】，也就是【妈妈的菜刀】便裂痕密布，紧接着【咔】的一声，和黑切一样裂作数片。
“……念徒死了？”烬屠茫然道：“可……怎会？”
虚徒没有说话，似乎内心已经有了猜测，就在这时，两人的武器同时亮起，从中传来了鸟人族帝君，十绝锋之首【琢】的声音。
“吕暮死了，不出意外，便是三侠干的。”
“这不应该的。”烬屠疑道：“铂金城位置极其隐蔽，就连我们这些同行也不知道确切位置，三侠怎么可能找到城里去，又怎么可能顶着数十年脑铂金积累，击杀念徒？这完全不合逻辑。”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帮助他们。”琢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很多，在他看来，从【天徒】齐仁死的那一刻开始，便代表使用者已经正式站上了这即将落幕的舞台，有这般角色上台，台上再展开什么，都是不足为奇的。
“我们找人查过，在古来镇后，仇云崖便也不知所踪，结合古来镇上的一切，我们怀疑是他主导了这一次对吕暮的袭杀，现在，我会告诉你们铂金城的大概位置，需要你们两个立刻去铂金城探明情况，汇报给我。”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与三侠产生正面冲突，他们能杀死吕暮，就代表他们的战斗力已经足以比肩三名以上的十绝锋，我们要在万仞山内对付他们，以主场绝对优势将其碾杀，你们要做的，只是收集情报，了解其战斗方式，不要以任何方式涉险，明白么？”
“明白。”烬屠点了点头：“我和虚徒立刻上路。”
说罢，两把锋刃上的光芒便同时熄灭，烬屠长出口气，转过头，却见虚徒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烬屠肃声道：“不要告诉我，你想去找他们的麻烦。”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虚徒轻声说：“他们刚刚杀死吕暮，志得意满，正是最松懈的时候，行动轨迹也很好猜测，以我的技艺，很容易对其造成减员。哪怕见势不对，脱离也是轻而易举。”
“风险太大了。”烬屠摇头道：“你现在受了伤，正面实力也是我们十人中最弱的，一旦被发现，以你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与其匹敌，这种想法，与自杀无异，如今应当隐忍，待时机成熟方为上策。”
“隐忍？”
虚徒嗤笑一声：
“尽徒，诛侠楼成立数百年，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出现过十八魔空缺过半的情况，而就在这一周时间内，这三个人把我的诛侠楼十八魔和天下鬼杀了个干净，就连齐仁也被其所戮，如此深仇大恨，如此奇耻大辱，你让我【忍】？这种话，便也只有你……罢了，我意已决，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多余之事，替我对帝徒保守秘密。待到一切见分晓，他自然会明白我的正确。”
“……如你所愿。”烬屠轻叹一声，“至少让我帮你做一件事。”
他抬起手，按在虚徒肩膀上，将一缕浓烈的黑炎渡了过去。
“这是我黑剑上最炽盛的火焰，他会在你遇到致命危险时自行激发，灼烧你周围一切，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为上，若事不可为，务必来与我汇合。”
“我明白。”
见烬屠如此态度，虚徒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铂金城那边就交给你了，保重。”
说罢，虚徒已经后退两步，转眼间便于烬屠眼中消失，烬屠思索片刻，重新想起了这么个人的存在，随即转过身，用黑炎将剩下的那部分尸体烧灼为惨黑色的灰烬。
看着飘在大殿每个角落的黑灰色余烬，烬屠漠然地凝视着前方，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后，他方才轻轻地，用力地咧起自己的嘴角，似乎是想露出一个快意的微笑。
然而，这笑容当中，终究是没能蕴含一丝真切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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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灭时代？”听见谢含珊的话语，莫岚有些疑惑道：“意思是全是灭尽龙的时代么？”
“那是什么？”谢含珊茫然摇头：“所谓【尽灭时代】……指的是【尽武盟】覆灭之后，当年参与围剿的所有武林门派共同发起的，针对尽武盟所有残党的无底线追杀的时代……各位知道【尽武盟】么？”
“知道，你接着说。”
“百余年前，尽武盟覆灭于各大派之手，当时的说法，是尽武盟高层走火入魔，为祸江湖，但实际上这便是倒果为因，当年的真相，乃是各大派为了不被盛极一时的尽武盟吞并，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和地位，而结成同盟，共同突袭尽武盟，发起了名为【尽灭之战】的，长达数日的围剿。
最后尽武盟不堪重负，在盟主的决定下四散撤离，盟主自身则带着尽武盟高层死守到最后一刻，最终盟主与吕暮同归于尽，高层则被吕暮的力量化为疯魔，变成了如今世人口中的【狂龙】和各类江湖上的疯癫之人。
也就是说，并非是尽武盟高层走火入魔而被剿灭，而是被围剿后，尽武盟的义士们方才被变成疯人，来为这场不义的围剿做遮羞布。”
“而在那之后，【尽灭时代】便开始了。”
谢含珊悲痛道：“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尽武盟彻底掩埋于历史中，各大门派巧立名目，将尽武盟中人污蔑为罪大恶极之辈，号召武林上的各路秘武者四处追捕尽武盟残党，赶尽杀绝，以除后患，那二三十年间的诸多秘武者，便被这些骗术蒙蔽，助纣为虐，杀害了大量无辜的尽武盟义士。”
“你当时便也是其中之一？”莫岚明白过来了。
“是的。”
谢含珊闭上了眼睛：
“当年的我，听人说尽武盟众人嗜好娈童，盟中龙族喜生食婴儿，必须杀之而后快，数年来，我击杀尽武盟残党数十人，其中近半已经彻底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悲痛而疯癫，另一半……我则没有任何一次听过他们的解释，直到有一日和当年象形宗年青一代两大高手陈山东，王秀龙、以及其余武林人士十余人一同攻入一座名为清水村的村庄，要将盘踞在此的尽武盟恶龙灭杀。”
“到了村庄，我们却见村庄中人主动挺身而出，保护重伤龙族，表示其并非恶龙，反倒拖着重伤之躯为村中人搜集食物，保他们过了冬，当时同行人中有一位锋徒却道一切乃狂龙的精神术法，我们不疑有它，将临死还在保护村中居民的恶龙击杀，待到数年后回过味来，我与陈山东、王秀龙重回故地，想要求个真相，却看见……清水村已不见影踪，当年所有村民，便都被埋在了曾经的村庄之下。”
“后来，我们才逐渐明白，自己做了何等丑恶愚蠢之事，然而那个时候，灭尽时代便已经结束，尽武盟便不再有成气候的残党，历史已经被改写，所有细节都被扭曲，就连那些苟活着的龙族，也被改称为【狂龙】，尽武盟留在这世间的一切便被抹去，我们想翻案，便也是在对着空气手舞足蹈，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到这里，谢含珊脱力地长叹一声：
“自那以后，我便日夜活在折磨之中，直到有一日，我于这铂金城周围巡游时，忽然感知到有一股强横力量落入此地，赶来一看，却被白圣和众位域主所败，为了求生，亦为了赎罪，我便留在此地，照顾孩童，以此来减轻心中内疚，这一待……便是不知道多少年岁了。”
“也正因如此，我便知道【脑铂金之秘】乃是尽武盟为了不为害世间而封存的危险秘武，也知道【吕暮】的身份，如今看来，当初我感觉到的那一股强横力量，便和化身亡眼暴君的【吕暮】一模一样，想来是他所留下的吧。”
谢含珊的一席话，便将当年尽武盟的真相揭露出来，这也符合莫岚之前的猜测，如此巨大的武林势力留下的历史却支离破碎，其中定然有人搞鬼……
等下。
“……你说你当时进入铂金城的时候，已经有【白圣】和域主这些东西了？”莫岚忽然察觉到了问题。
“是的……啊！”
莫岚这么一提，其余人都明白了过来，这里面有个问题。
谢含珊说自己是【感知到了吕暮的力量】才进入这铂金城的，但她进入这铂金城的时候，城内已经发展了许久，以至于【白圣】都找到了为自己服务的域主，而这，便和吕暮所说的，他在“雕刻”出白圣后便陷入沉睡这一点相悖。
考虑到谢含珊现在不太可能说谎，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容易记错，而吕暮那个性子更不太可能扯淡，既然如此，只有一种可能能同时符合两边的说法，那就是在陷入沉睡之后，吕暮又因为某种原因临时苏醒，离开过铂金城一次，而谢含珊察觉到的，便是吕暮归来时，因为伤势而控制不出溢出的力量。
问题是，什么样的事情，才值得【吕暮】这么一个自傲至极的人从沉睡中苏醒去办？
“……我问你。”莫岚道：“假设你一定要在尽灭时代的尽武盟里找一个重磅人物，一个能被当时的武林势力视为巨大威胁隐患的人物，你觉得可能是谁？”
“……有是有，不过他已经死了。”
谢含珊思索片刻，道：
“尽武盟盟主末子，【尽灭之战】发生时年仅八岁的幼银龙，用自己的死亡宣告了尽灭时代结束的人，他便没有名号，只有一个名字。
他叫【陆梦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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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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