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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民国不求生 > 第五十七章 新国际

法国派人参加这次青岛举办的东亚峰会,除了东亚四国讨论经济规划的问题避不开法国的技术援助以外,法兰西公社本身也希望能够争取成为东亚联盟理事会的观察员国之一。

对这点,林淮唐已经表示了原则性的同意,只是对于法国社会党提出的希望成立第三国际一事,林淮唐还存在有一些小小的疑虑。

第一国际是马克思亲自参与成立的国际工人联合会,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际联盟,鼎盛时期也有数百万成员,

“欧战爆发以后,第二国际的大多数成员都撕毁了巴塞尔宣言所规定的革命原则,护国主义甚嚣尘上,像德国社会民主党作为第二国际中党员数量最多的一个政党,在法国革命和俄国革命的问题上却都采取了拥护德国军国主义的立场,完全堕落为了社会沙文主义者。”

在抛弃第二国际另起炉灶这件事上,中国和法国的意见是一致的,应当说,现在已经由工人党掌握政权的国家,全部都持这一观点。

毕竟,德国社会民主党掀起的改良主义和护国主义思潮,影响实在太坏。

新任的法国驻华大使傅乐猷完全完全赞成林淮唐的观点:“以德国社会民主党等改良主义分子为首的第二国际,现在还对全世界的工人造成很强的迷惑性,他们那一套议会路线的主张,很大程度上是为帝国主义和国际垄断资产阶级做了打手。所以法国的党、工团和议会,都一致希望新生的无产阶级革命国家可以联起手来,甩开第二国际,重新成立一个真正积极的第三国际。”

峰会上的其他国家领导人,像安部矶雄、梁济安、潘佩珠等人,大家也都在原则上同意成立第三国际的事情。毕竟无产阶级阵营的国家,在东亚而言已经占有绝对优势,在全世界而言却还是相对于国际垄断资产阶级处于绝对的下风。

成立第三国际,也有助于各国各国联合起来援助俄国革命,同时在欧战结束以后的欧陆上,如果有第三国际推动,同样可能在英国、意大利、巴尔干等地区催发新的革命运动。

只是,包括林淮唐在内,东亚国家普遍都不愿意第三国际完全由法国来主导。

最根本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党际间的关系。

之前林淮唐只是稍稍透露出了一些有关于四党合并的主张,就已经在国内外引起轩然大波,最后东亚联盟理事会的一体化程度也停留在了相当初级的程度。

法国人呢?

法国驻华大使傅乐猷在峰会上向众人介绍的第三国际,与其说叫社会国际,毋宁说叫世界社会党,这比林淮唐不过自己在心里想想罢了的联盟社会党还要夸张百倍。

按照傅乐猷大使的介绍,第三国际就是全世界所有工人党和相关组织的最高领导机关,不管是法国统一社会党、中国社会党或者朝鲜劳动党,都只是第三国际的下级支部。

第三国际的体制是完全集中化的,而且比起排除了无政府主义运动和工会的第二国际,法国人还希望把各国的无政府主义运动组织和工团主义运动组织,都纳入到第三国际的范围内。

林淮唐向法国人答道:“我们完全赞成成立第三国际的必要性,但国际的组织机关,绝不能成为一个集中化的世界革命最高领导机关,我们认为国际这种组织形式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在世界各国工人运动无比壮大的时代,即工人运动广泛发展的时代,各民族国家内相继成立自主、独立、成熟的社会主义工人政党,远比由国际一揽子包管要好得多。”

代表日本的片山潜政府外务大臣安部矶雄也向傅乐猷大使直言:“我们赞成成立第三国际,但反对成立一个事实上世界革命党,因为这意味着国际将消灭各民族国家自主组织和发起社会主义革命的可能性。”

而且,就细节上来说,法国人希望第三国际的领导机关应当根据各成员党的人数按比按例分配代表席位,东亚方面当然强烈反对,林淮唐直接提出:“就第三国际的中央执行委员会而言,应当按照国别比例分配代表席位,每个主权的社会主义革命国家都应当拥有相同的代表权。按党员数量成比例分配席位这点,只能使用于像国际下属的经济合作委员会、工人文化委员会和科研合作委员会这类机关里。”

傅乐猷大使是一位颇有水平的汉学家和翻译家,虽然他是法国国民政府时期的外交官,并非工人出身,但对中国的立场一直比较友好,面对东亚峰会上各国各党领导人强烈的反对之声,傅乐猷大使也表现出了相当克制的态度,几次表示他将继续和巴黎方面协商关于第三国际的问题。

林淮唐不希望世界上出现一个由法国直接控制的第三国际,同样他也不认为中国就有资格像法国现在希望达成的那样,直接去领导第三国际。

如果希望各民族国家中能够发展出自主、独立、成熟的社会主义革命,那最起码,林淮唐认为第三国际就不能像另一个时空那样大包大揽,更何况就算是另一个时空的第三国际,最后也完全失去了对他国工人党的直接领导权,甚至到头来还被解散掉。

“第三国际可以是一个国际间、党际间的合作组织,就像我们的东亚联盟理事会一样……”林淮唐调整了一下语气,又向傅乐猷大使解释说,“中国、朝鲜、越南、日本……都对法兰西公社保持着同志加兄弟的热情和友谊,一个集中化的第三国际最终难道不会挫伤这份友谊吗?亚洲人希望在全新的世界革命中享有和世上一切人民完全相等的权利,因此我的观点是第三国际不能作为世界革命的领导机构,而只能作为世界革命的协调机构。”

东亚峰会上来来往往的各国外交官数量极多,除了法国大使以外,英国、美国目下和中国外交上虽然龃龉不断,可出于获取经济利益的目的,也都派遣了贸易代表团和一定等级的外交官旁观青岛峰会。

在这样的场合,林淮唐也希望给法国同志留一些面子,所以语气还算比较好,不然关法国同志希望中国社会党成为第三国际中国支部这一件事,恐怕就要激起比东亚联盟理事会成立时更要惊涛骇浪的争议。

在这方面,日本同志安部矶雄和武藤纯子也都表达出了比林淮唐更强烈的反对声。

本来,日本作为战前的东亚资本主义第一强国,对于加入东亚联盟理事会让渡市场、关税和一定财政主权的事情,国内的反对声和排斥浪潮便都不小。

只是日本作为东亚战争的战败国,又失去了朝鲜、台湾、关东州等大片海外殖民地,如果不立刻加入东亚联盟的统一市场,那么摇摇欲坠的国民经济恐怕几个月时间就会分崩离析。

所以在林淮唐刚刚提出东亚联盟的倡议以后,日本国内哪怕反对声再大、反对者再多,任何头脑清晰之人也都很清楚日本不加入东亚联盟的结果就只有经济总崩溃一个下场。

到了法国提出第三国际的倡议时,日本国内经过片山潜政府这段时间的调整、改革,经济状况虽说没有彻底改善,可至少比战争刚刚结束时那种行将崩溃的样子好得多,外交底气自然强大更多,日本国内一部分反对东亚联盟理事会的声浪也就转移到了反对第三国际这件事上。

至于朝鲜和越南,本身没有太多的意见,外交立场基本上就是跟随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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