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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民国不求生 > 第九十七章 兴亡百姓苦

车窗外火车车轮摩擦着铁轨嘎吱嘎吱作响,列车风驰电掣,法国的火车技术规格确实比中国更高,运营速度也快很多。虽然时间紧张只能走马观花,但林时爽沿途还是很注意观察法国各城市和火车站的样貌变化,根据他自己的观察,总体的一个感觉就是法国在革命以后近两年的时间,国民经济复苏的势头非常好。

等到火车靠近目前的德法边境时,城市景象才逐渐变得破败起来。这是因为法国相当一部分的边境地带,目前还是处于德国军队的军事占领之下,工厂停业、矿山关闭,农场和葡萄园也大多无人种植,自然显得一派萧条。

火车是经比利时开去柏林,几乎就是逆着当年德军攻入巴黎的道路,所以代表团一行人透过车窗,还经常能看到德法两军在西欧大地上数年血战留下的战场遗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欧战期间比利时全国领土都化为战场,他们的那位国王利奥波德二世血腥统治刚果固然可恶,然而大多数比利时人民肯定是无辜的,却也没能逃过战火的摧残。听乔治 瓦卢瓦说的,比利时在整个大战期间除了死伤军人无数以外,还有超过四十万普通老百姓死于饥荒。

小小的一个比利时,就饿死了四十万人,这确实令林时爽有些意想不到。在他印象里还总觉得比利时应该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国家,虽是小国却工业发达、经济繁荣,何曾想到这片数年饱受战火涂炭的土地上已经饿死了这么多平民。

车窗外欧战战场的遗垒,顿时就有了几分“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的味道。

比利时如此,法国所受的战争劫难则更胜一筹,乔治 瓦卢瓦一路上和林时爽谈话的时候,身上那股复仇主义的极端情绪可是完全不做任何掩饰的,以至于林时爽还要劝他:“瓦卢瓦同志,到柏林以后就不适宜这样讲话了,我想公社政府也不希望现在就彻底激怒德国吧。”

乔治 瓦卢瓦摸摸唇上的小胡子说:“看,是莱茵河,我们已经在德国境内了。”

在德国统一以前,多年来法国对外征战的主要目标,就是实现法国历代先辈所说的“自然疆界”,其中莱茵河就是法国自然疆界里最重要的一条边界,法国几百年来的战争和革命,很大程度上都可以说是为了莱茵河左岸的这片领土。

可惜,今天的法国不仅没有重新夺回莱茵河左岸,还丢掉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大战中又失去了南锡一带的几块铁矿产地。

像乔治 瓦卢瓦这种鹰派,看着那条宽阔的莱茵河,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镇定自若,但激烈战栗的双手早已表明了他的情绪是多么激烈。

“德国军队还是没有撤出南锡吗?”林时爽问道。

“我们原先希望争取到英国的支持,像英国在哥本哈根得到的结果那样,海外殖民地可以任由德军占领,可法国本土是不能再割让任何一寸土地的。”乔治 瓦卢瓦有些愤懑,“但您知道……工党败选了。”

“嗯。”

林时爽也有些无言,他到马赛以后才从报纸上得知了英国战后大选的结果,原先英国政坛上势不两立的自由党、保守党,为了对抗工党的异军突起,居然真的联起手来建立了完全排斥工党的联合政府。

丘吉尔力捧张伯伦上台担任首相,他自己则以外交大臣的身份,担任了这次英国参与柏林会议的代表团团长。

“英国人还鼓捣出了一个北非代表团来参加柏林会议。”乔治 瓦卢瓦忍不住吐槽起来,来“丘吉尔把英国人对待殖民地分而治之的手段,用到了我们法国人的身上!”

“请放心吧,同盟国集团是不会让协约国把柏林会议变成他们的舞台。”林时爽老神在在道。

“德国也不会希望法兰西公社保持太强大的国力,我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南锡问题,如果失去南锡一带的铁矿,那法国的经济复苏就会非常困难。”乔治 瓦卢瓦说道。

林时爽又说:“但德国人应该还是更担心阿尔及利亚的那个法国吧,贝当可是德国人现在的眼中钉。”

乔治 瓦卢瓦回答道:“但愿如此吧!如果德国在柏林会议上拒绝从南锡撤军,我们就只能发动德国占领区的大罢工,想方设法用不合作的态度迫使他们离开。”

林时爽不再多言,他心下并不认为如果德军态度强硬的话,法国策动南锡地区的大罢工能起到多少作用,但除此以外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看来重点还是在于柏林会议上具体的博弈了。

不得不说,到欧洲以后,特别是接近柏林以后,才更能感受到如今德国的威势和压迫,以德国为中心的欧洲新秩序确实开始形成了。

此后车厢里的氛围就逐渐变得低沉起来,法国同志略带压抑的情绪也很明显地传染到了东亚四国代表团的成员身上。直到火车抵达柏林的车站时,德国仪仗队的欢迎仪式才让众人重新打起精神,威廉二世、贝特曼、兴登堡、鲁登道夫、提尔皮茨等重要人物都没有出席欢迎仪式,只是德国的外交部门派来了一名秘书人员负责迎接,居高临下的胜利者姿态表露无遗。

只有对待身份特殊的多喜子,考虑到她的皇室身份,威廉二世才专门派来了巴伐利亚邦国的王储鲁普雷希特来负责迎接。鲁普雷希特王储也是德军在大战中的战争英雄,被授予过陆军元帅军衔,还被认为是欧战时王室成员中最优秀的军队统帅。

1903年鲁普雷希特王储还曾带着夫人到中国旅行,期间甚至受过慈禧的接见,在中国期间,国人以当时的翻译习惯,给鲁普雷希特王储起了个很有中国特色而且很吉祥的称呼——禄亲王。

鲁普雷希特王储对这个名号很有好感,他到车站迎接东亚四国代表团的时候,还向林时爽出示了他多年前专门按中国本地习俗制作的红纸黑字中文名帖。

历史上巴伐利亚人就和普鲁士人很不对付,欧战期间还发生过巴伐利亚集团军拒不接受德军总参谋部指挥的冲突,鲁普雷希特王储作为真正具备军事才华的杰出统帅,又是深知德国政坛内幕的王室成员,当然也非常看不惯威廉二世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鲁普雷希特王储对政府的接待工作不是很上心,但他对中国的情况一直都很感兴趣,还向林时爽问起了清朝爱新觉罗皇室的现状。对这个敏感的问题嘛……想想溥仪的情况,林时爽也只好和鲁普雷希特王储打哈哈先糊弄过去,只说大多数清朝皇族都在共和国享受着正常公民的一切权利和义务。

鲁普雷希特王储没听出话外之音,还指向市中心的酒店方向说:“英国人的代表团就住在那边,中国朋友,英国的外交大臣丘吉尔刚到柏林,就傲慢的要求直接见到我国皇帝陛下……哼,会议上我们会让英国人认清楚他们战败国身份的。”

林时爽眯起眼睛:“谢谢王储殿下的提醒,我们也会努力响应贵国的号召,但愿这场会议可以解决这七年来出现的大多数历史遗留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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