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傅残阳小心地唤了一声。他不知道墨言哥听见了多少?经过学生们的多次亲身验证,学校办公室的隔音并不怎么好。也许,墨言哥已经洞悉了古岳谦的意图。
惦记慕辰少主,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虽然慕辰少主这个头衔不是傅残阳愿意戴上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赋予他的责任和命运。古岳谦的不知天高地厚恐怕会惹怒墨言哥。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个之间的诡异气氛,傅残阳也是看在眼里的。古岳谦的不怀好意几乎是不避人耳目,墨言哥恐怕早就防备他了。
傅残阳是有点讨厌古岳谦的纠缠,但对他的照顾还是心怀感激的。因为古岳谦的纵容,或者说暗中支持,使得红血会在英才高中获得了很多便利。傅残阳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古岳谦带去什么危险。
“哥,马上考试了。我来请教几个问题。”
傅残阳动了动手里的几张卷子,试图为古岳谦遮掩几分。
只见对面自家墨言哥的嘴唇动了动,一脸的无奈和好笑,似乎有什么话没舍得说出口。
傅残阳偷眼撇了一眼卷子,暗骂自己笨蛋。真是忙中出错。手里的卷子根本不是自己带来的,卷子上抛物线和象限交织,三角函数被不知道那个同学密密麻麻地铺满卷纸。而且字体工整,线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那个端庄文静的小姑娘,和傅残阳没有一点关系。
“哥!古岳谦想收我为徒。没有恶意。”
傅残阳老实交代。
“嗯!”
墨言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哥你早就知道?”
傅残阳以为墨言会像自己一样觉得古岳谦异想天开,什么主意都敢打。
“听见了。”
这么镇定?傅残阳凑过来,不解地打量墨言。难道古岳谦是父亲的人?墨言哥早就知道了?
“走吧,先把你早上欠的10圈跑步还了。”
“哥,你记这么清楚!”
“再说,还有昨天和前天的。”
“要不和我打一架?”
“不要……”
“哥,我下次呗。小蓝蓝去给我打掩护了,我去看看他。”
“我下次再好好上课。”
“不行!”
墨言一口否定。
“墨言哥,你怎么不讲理了?”
傅残阳像个淘气的大孩子,围在墨言左右耍宝。就算不看动作,只听声音,也可以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古岳谦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院长感叹:
“兄弟感情真好。想来他们的父母一定很欣慰有这样的孩子。”
“是啊!就是不知道看过更多的权势、财富的浮华后,他们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兄弟情。多少人,一旦进入灰暗世界就好像丢了最初的心一样,有太多的兄弟反目了!”
院长跟着附和。
说话间,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很快,墨言和傅残阳就走出了大楼,这时候傅残阳才结束配合,提出心中的猜测:
“有人?”
墨言点了点头。
“应该是古岳谦。”
“别回头!”
墨言阻止了傅残阳的动作。
“古岳谦是有多闲,总盯着我干什么?!”
傅残阳不满地牢骚。
“晚上……”
“哥……”
墨言想说晚上陪傅残阳一起去,被傅残阳打断。
“哥,晚上陪我去看看啊。我倒要看看古岳谦有什么手段。想收慕辰少主做徒弟,他还真是厉害的很!”
“我猜他可能是要带我去地下坊市。正好我们去打探一点消息。”
傅残阳笑起来,墨言哥最近一直愁眉不展,恐怕是担心高叔叔。这件事,墨言哥又不好动用慕辰的力量,只能自己找门路了。
“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体育课……”
傅残阳谄媚地堆着笑脸,一副讨好的样子。
“小文和蓝田风一起去的,你放心。”
傅残阳一愣,原来墨言哥都安排好了。
“什方茶事里的人,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你如果想和他们合作,多多小心。”
“这不是有哥在嘛!我才不怕!”
傅残阳一扬头,满眼都是对墨言的信任和无畏,仿佛只要和墨言哥并肩而立,他便可以无所畏惧。都说,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英雄一样的人物,支撑他们的成长,给他们勇气和胆量。这通常会是山岳一般的父亲,可有一天,给他傅残阳勇气和胆量的人突然就变了。
墨言停下了脚步,黑眸中闪过不舍和留恋。很快就要放假了,墨言知道慕辰这一个月的平静,只不过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私放重犯,就算教父大人有心袒护,他恐怕也难逃重罚,此去不知能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残阳,哥一直在。”
墨言解下贴身的挂件,递到傅残阳面前。
“哥一直在!”
就算等着我的是十殿炼狱,我也会力求一线生机。回来,回到你身边。
一块劣质的老旧挂件被墨言用五指紧紧护在中掌心。
“哥!”
傅残阳不解。
挂件上刻着一个手写体的“傲”字。
傅残阳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这一个月,傅残阳不担心自己会被抓回去接受审判,害怕的是墨言哥会被带走。
“不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傅残阳哽咽起来,他被深深地恐惧控制。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可以保护他的力量。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傅残阳再次重复,这一次他坚定的目光里涌出决绝。
“我相信!”
墨言将挂件放进傅残阳手里。
傅残阳并没有拒绝,他握着还带着墨言手温的挂件,缓缓勾起嘴角,含笑:“我会交给高叔叔的。”
墨言的身体一震。良久,墨言才吐出一个字。
“好!”
这时,墨言和傅残阳已经穿过树林,到了湖畔,傅残阳走上栈道前,突然自己加速将他和墨言之间一直保持的半个身位的距离夸大到一个身位,然后用轻松的口吻反问:
“夜卫犯错,主人可同罪。对吧?”
“残阳!”
“对吗?”
对!主人可同罪!
“少爷!”
墨言换了称谓,他放缓的脚步已经跟不上前面的傅残阳。
傅残阳的脚步错了半步,但是他没有停下,义无反顾地向前,匆忙的背影仿佛一旦停下他就失去了走下去的勇气。
“那我同意认主!”
一阵大风吹来,骤然在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波澜,正如墨言的内心。墨言怔愣地停在傅残阳身后,目送他萧瑟的背影。墨言不知道残阳什么时候在逆风繁复的典籍里翻找出了这条多年无人问津的规则。也许就是这个担忧的一个月。一个月前他还极度抗拒认主。
墨言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跪下来,遥遥叩拜,以表臣服和忠心。这才是一个夜卫应有的礼节。可墨言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强烈抗住,他不愿跪下去,以这种姿态。不愿傅残阳以这样的方式被迫接受认主的行为。更不愿傅残阳为了他委曲求全。
大风没有停歇,越刮越大,刮得傅残阳的背影仿佛有了动摇,他似乎感受到了他家兄长的情绪。
傅残阳停在门前,回过身来,郑重地再次说:
“哥!”
“这一次……”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你故意让他听见的?”
院长林厚目送楼下墨言和傅残阳的身影融入树林。
“你猜那?”
林厚身边的古岳谦笑着往后退去。
“来尝尝,正经的好茶。”
古岳谦招呼还在窗边的林厚,说着给林厚重新冲泡了一壶。
“安溪白茶,原本是我今年的寿礼。偷偷拿了一包出来,便宜傅残阳那个小子了。”
“对啊!下个月就是大人的寿辰了。你每年寿礼都送茶叶……”
“安溪白茶,不错……不错……”
林厚端起青釉茶盏,正正经经品了品。
“这茶哪里弄的?比你每年送的好的不知一个档次啊!”
“什方茶事。”
古岳谦随口说。
“他们倒是术业有专攻。”
一个茶商,储备一点好茶也是常用的,林厚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这么好的茶,试出来了吗?”
“傅残阳认识。一口就说了出来。看样子也没有觉得多珍贵。一副用惯了的样子。”
“不是装的?”
林厚有点不相信。这种品质的茶叶并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用得起来的,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我看着不像。”
“那他家里不简单啊!你不在查查了?”
林厚好意提醒。
“查啊!我这不是再查嘛。”
“嗯?”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故意让他听见的吗?”
“我是想让他陪傅残阳一起来。”
古岳谦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我们不是查不到他的消息嘛!我就带他走一趟,让那个人认一认,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只要他去过拉斯维加斯的格斗场,那个人就能认出来。我就不信,他打了几百场的格斗,竟然没人记得他。”
“那他要是不来那?”
“不来?!”
古岳谦笑的更开心。
“不来,正好给我机会说服傅残阳。”
“不管他来不来,我都办法对付,你就放心吧。”
古岳谦盯着青釉茶盏,好像在茶汤里看见了傅残阳被收服后乖巧的样子。
教育好了,一定是个好孩子。
古岳谦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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