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54看书 > 玄幻言情 > 启明 > 墨言的谢意

担心傅残阳的伤势,怕他床前没有人照顾,墨言急忙回了宿舍,推开门出乎他的意料,军医竟然没有走而是守着傅残阳,展瀚海和方哲也围在床边,同傅残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墨言,你回来了。”,展瀚海迎上墨言,墨言的脸色不太好,“头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墨言一笑,摆了摆手。

“过来,让我看看。”,军医把墨言拉到傅残阳视线所及的位置,按他坐下,被手臂放平在桌子上,撩起衣袖,一条比傅残阳身上那条还长的口子外翻着,厚厚的结痂上细细地淌着一串串小血珠。

“打麻药,疼一下。”,军医抽了满满一管的稀有物,说着往墨言的伤处扎。

“军医。”,墨言拦住军医的手腕,“这是珍贵的东西,别给墨言用了。”,

军医似乎读懂了墨言没有宣之于口的内容,默默放回了麻药。

当冷汗打湿了墨言全身的衣服,治疗的过程才停了下来,墨言舒了一口气,一旁看着的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墨言凝集出的汗珠混杂着他死死关在喉咙里的痛呼一颗颗滴进他们的心里。

“好好养着。”,军医塞给墨言一盒药,“记得吃,发炎就麻烦了。”

“谢谢您!”,看军医收拾医药箱,要走的样子,墨言礼貌地致谢。

“谢什么?”,军医回头,“谢我救治你们。”,军医的目光挑了一下床上的傅残阳,“那是我的职责,不用谢。”

“不是!”,墨言稍一犹豫,才真诚地继续说,“是为了您刚才帮我们,谢谢!”

傅残阳真的能未卜先知吗?真有那么巧能把话同墨言他们的话对上吗?当然不能,是墨言在军医让开的空隙和军医给争取的时间里用手势传递了信息。也幸亏以前傅残阳一时好奇同墨言学了一些逆风的手语。

“军医,墨言也可以陪您练搏击,一样可以不还手。”,墨言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知道能用什么来表示自己的谢意。

“为什么要陪我练搏击,为了表达你的谢意,为了他?”,军医一指傅残阳。

“军医!”

“你对他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是朋友,是兄弟?”,军医摇摇头。

“小子,好好珍惜,否则你会后悔的。”,军医这话是对傅残阳说的。

傅残阳看了看墨言,低头不语,说不以为意,那是假的,墨言做的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傅残阳心里都感动了。

可傅残阳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军医这句话真的实现了,自己真的没有珍惜,真的追悔莫及。墨言,墨言哥,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心,可他自己却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不用你陪我,你好好养伤吧,等你好了,我们好好打一场,让我尽兴就算答谢我吧!”,军医背起医药箱,潇洒地走出宿舍,“我会把头打成猪头给你们报仇的。”

墨言走后,头惋惜地盖上饼干盒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真是傻孩子,给饼干吃就是变相免了你不能吃饭的罚,这都不明白,我命令已经下了怎么可能朝令夕改地和你明说,自己悄悄地明白,悄悄地如常吃饭睡觉,我不追究谁还能抓着你不放。紧巴巴地自己说出来还有这档子事,不用提醒我,我没忘,就是自己搭个台阶给你下也给自己下,你倒不“领情”,生怕挨罚少了你一个似地急急地表决心。墨言,你以为挨罚是吃糖啊?还争着抢着的,笨蛋!笨蛋!

头越想越气,自己在屋子里直跺脚。脚跺疼了,他也笑了,摇摇头,自己在这和自己叫什么劲,真是!以前的自己不是也这般执拗,还气他。想到这里,头忆起了一些很久以前但印象深刻的记忆,心里一阵酸楚,也许家里出来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该说家里的教育好,教育的孩子们都“勇于承担责任”,还是我们太傻,太笨了,明明吃苦的是自己也不越雷池一步。

拂去心头复杂的感情头拿起外套出门,去办他该办的事,他要去见见城堡里的人了。喜欢墨言,欣赏他,爱惜他,那都是个人感情,头还要为极限岛几千名兄弟负责,很小头就被教会如何在集体大义面前忘却个人感情。

头轻车熟路地穿过迷雾森林,在城堡前略停了一会,城堡大门紧闭,沉寂如水,头心下疑惑。

步入城堡的大厅,头习惯地看向临近玄关的一小块只能放下一双膝盖的地毯,没有备好的拖鞋,人也不在。

头第二反应是看向厨房的出口,空气中没有蓝山咖啡的味道弥漫,也没有人端着托盘含笑地望着自己。

再看向两排欧式长椅簇拥下大红地毯的尽头,在皇冠权杖的古老宝座脚下,空荡荡的,他矮下去长跪的曲卷的背影也不在那里。

他不在,头确定了他真的不在,他要是在这座城堡里,自己只要一来,他就算不开门迎接,也会早早候在大厅。

墨言他们看到的人会是他吗?头有了怀疑,如果是他,自由出入这座岛并非难事。

既然要找的人不在,要验证的问题自然也得不到答案,在这座城堡,头习惯了被人伺候,习惯了养尊处优,连拖鞋都懒得自己稍稍弯弯腰从近在咫尺的柜子里拿出来。他原本是要回去的,可又一想既然来了,不如随便去看看另一个人,也许他需要自己的帮助,或者自己可以主动帮助他,再或者可以从他那里知道他的去处。

伸伸手,头实在懒得拿拖鞋出来,干脆不换了,外面下了一点小雨,鞋上沾了不少污泥,他就那样毫不忌讳地踩在干净的地面上。

印下一连串清晰的黑色脚印,头上了二楼,他在一幅人物油画前停下,手指在画框一侧有节奏地轻按几下,从墙壁延伸出来繁茂的树枝壁雕从中间破开一道一人宽的小门,借助走廊明亮的灯光,青石台阶蜿蜒而下,门里的甬道狭长而崎岖。两侧一盏盏小油灯的火苗轻轻颤动,摇曳的光影映在被岁月腐蚀的墙壁上像出没无常的幽灵,头熟练地踩着只能看清轮廓的地面左拐右拐,进了一道门又进一道。

当推开一扇绘有黑龙被封印场景图案的门后,视线豁然开朗,头也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他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奇怪的房间,以正中一张天平形状的法官桌为界把房间分成两个极端。靠门的前半部分明亮的像盛典的殿堂,而另一半却一盏油灯都没有,幽暗的像恶鬼的炼狱,黑的毫无生机,更有浓郁的血腥味缓缓飘来,似乎象征了光明神的温暖和冥界之主的黑暗。

“他不在吗?!”,头环视四周,也没有想看到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说出来的话,几分是问人,又有几分是在自问。

“不在!”,人声从黑暗那面最深处的角落传来,那声音从地狱穿透而来一般,沙哑,凄厉,冰寒。

“他去哪里了?”

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点星光,头认得,那是说话人的一双眼睛。

“不知道!”

提灯举起,头照在说话人脸侧,看到他煞白的脸色,煞白的双唇,骨瘦如柴的躯干,唯有那双墨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深邃似无边的深渊,你能看到大千世界,景秀河山,又什么也看不到,沉寂如水。

“他不喜欢这里,好几天都没来了。”

头点点,略带担忧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

说话人被铁链锁在墙壁上,而铁链不是绑手也不是绑在脚上,而是系在他的肩胛骨上,从后背穿透肩膀在从另一只肩膀穿回去挂在墙壁上。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污浸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铁链上结着厚厚的血痂,底层是黑红色的,而上面却是鲜红色的,仔细一点还能看到慢慢滋养这些血痂的细小血流从铁链和身体的缝隙流淌。

说话人想了想,点点头算作回答。

“你可以请我帮你解脱或者我主动帮你解脱。

说话人凄然一笑,摇摇头。

“你知道三年是多久吗?”

“一千零九五天,两万六千二百八十小时,一百五十七万六千八百分钟。”,说话人如数家珍。

“肩胛骨被锁的滋味不好受吧!尤其是铁链一遍遍来回穿梭,听你每次凄惨嚎叫就知道你熬的有多辛苦。”

听到铁链穿梭的字眼,说话人痛苦地扭过头去,眼皮缓缓下压。

“三年,整整三年每天都同这种痛苦相伴,且不说这个过程中你会不会被疼死或者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死,单说这痛苦,你能保证你能挺过去?”,头恶意压了压说话人的铁链,说话人猛地挺起身子,煞白的脸霎时狰狞。

“怎么样?你有信心?”,头松开手。

“我,不,能,保,证!”,说话人一字一顿艰难地回答。

“那你执着什么?他不也给了你两个选择,为何不选择解脱,为一个未知的希望值得吗?”,头倒了一杯水递给说话人。

“给我两个选择,他就不希望我死,否则他可以直接杀了我。我的命是他,没有他的点头,我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冥夜!你何苦?”

“我已经不配用这个名字,我不是他的冥夜了。”

“你自己也说,你不是他的冥夜了。”

“可我还是教父的夜卫。”

冥夜的话,头一时无语,是啊,他还是他的夜卫,所以就只能忍着,痛苦也要活着,活受罪。

安静了良久,冥夜缓缓地出声,“从我记事起就是生活在逆风,虽然我各项成绩都十分优异,但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夜尊不曾,导师更不曾。来到教父身边,教父日理万机不会多看夜卫一眼,可小少爷不同,他是唯一一个问过我饿不饿的人,唯一一个。可能你根本无法理解,当他问我那句话时我内心的激动和感激。所以我不能死,为了小少爷,我也不能死,最少不能让教父赐死我。”

“你是为了他?!”,头的脑海浮现出墨言的形象,心里竟然理解了冥夜的执着,甚至还有一点点不自察的赞同。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