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居二楼，客人用茶水迅速在桌子上画了一张图。
“这样的话，红血会将被夹在战盟，兴荣记和地煞堂中间，成为这三个势力的交接点。而战盟，因为地盘扩充，一跃成为这三家看起来最强大的超级势力。”
客人一顿，看了一眼楼下立志要做伞的少年。
“这不就打破了晨海的势力平衡？”
陪同之人语出惊人。
“是的！打破了晨海一直以来的势力平衡。”
客人肯定。
“那？”
陪同之人不敢说出下面的推测。
“这是慕辰不准许的行为，也是和他对自由区的政策截然相反的做法。”
客人意味深长地评价，那个人也只有客人还敢用这么不恭敬的语气指代。时隔多年，他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强者。
傅天上位后，实施的最重要的政策就是设定自由区，用一块块利于小势力发展壮大的自由区来限制超级势力的产生，从而降低慕辰被威胁的可能。除了老牌势力，这些年再没有产生过任何一个超级势力。而老牌势力也因为自由区的限制，而失去了扩张的可能。这样，几乎就断绝了任何一个势力赶超慕辰的机会。慕辰的霸主地位无可动摇。
傅残阳这个孩子要干什么？客人皱起了眉。于此同时墨言脑海里也勾勒出了一张图，他也皱起眉头，不一样的目光看向前方豪言壮语的傅残阳。
“年轻人，别想的太简单了。你说取代就取代。就算我没有地盘，只要人还在。聂海帮就不会被除名。要除名也轮不到你红血会来做主！”
聂祁忍不住把视线散在长街上，分散的落点似乎只是他无意识的一个动作。但细心的墨言的发现，他有两处多留了一秒。一处是长街尽头的钟塔，另一处是一家复古茶楼。那眼神很复杂，似乎他在期待什么。
“宋卓，这么大的地盘你们战盟敢要吗？卧底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又无故吞并我的势力，你们战盟眼里还有仲裁吗？”
聂祁不愧是一帮之主，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战盟一家独大，这是仲裁绝不准许的。战盟敢打破三足鼎立的平衡，那它必然会受到仲裁的打压。战小刀不傻，他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仲裁者那点平衡之道，傅残阳这样的新瓜蛋子可能不懂，但凡有点资历的都是门清。因为不规矩的势力都被消弭殆尽。
“这就不用聂帮主操心了。知道您和古爷关系匪浅，只是这一次是你聂海帮自己破坏规矩在先。”
宋卓早有准备。
“我入聂海起初并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听说震……震堂主在帮里受了排挤。”
“盟主让我来照顾一二。后来少帮主都干了什么？不说你不在他是如何打压震堂主的。就是路先生，不知内情的人也就罢了。您和路先生是什么交情，少帮主打上门，伤人毁匾这是在公然打我战盟的脸！”
“再说，你聂海帮如此欺负一个学生帮派，伤人虐打，这也不是灰暗世界的势力应该做的事情。少帮主把此事弄的沸沸扬扬，现在公安局还有很多报案，被他抓的无辜的学生都受了不少的伤。”
“傅会长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会里更是清一色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是混过灰暗世界的。我战盟不过是看不过去，又收到了傅会长的求助，仗义出手而已。我想仲裁者也说不出什么来？难道要等到你聂海闹出人命，连累整个灰暗世界吗？”
“宋卓你卑鄙，这些事明明都是你撺掇少帮主做的？”
狐狸听不下去了，宋卓没来的时候，少帮主还没有这么出格。再说欺负，他们战盟就没欺负过普通世界的人吗？上个月，他们还逼停了一家普通人经营的舞场，理由就是舞场不肯代销他们的芙蓉膏。
“在场这么多人，谁敢说，没做过一件欺负普通人的事，不过是没闹大，没留下把柄而已。你战盟上个月……”
“狐狸！”
一声断喝，打断了狐狸的口无遮拦。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这么光明正大地说破，无疑会让聂海帮得罪所有灰暗势力，聂海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
傅残阳看见周围的人对狐狸的话无动于衷，似乎对欺负普通人的行为司空见惯，反而嘲笑狐狸不懂规矩的傻。宋卓说，闹出人命，难道不出人命就可以了？傅残阳压抑的怒火在这些冷漠的面孔里冉冉升起。这就是慕辰引以为傲的裁决之权。
宋卓冷笑，这个狐狸还真是天真。
“狐狸，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吧。少帮主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过是猜透了他内心的想法，替他说出来而已。不然他为什么提拔我做话事人，他以为他找到了真正了解他的人。说来，也多亏了这个话事人。聂帮主被牵制在这里，少帮主被抓，我作为话事人……”
“……聂帮主，你说，我想接管帮派能有多难？”
聂祁并不想做任何无谓的口舌之争，眼前的局面，他只想把影响降到最低，经过这次，聂海帮可能很长时间都会受到声名的拖累。
聂昊始终没动，他还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眼中的悲愤似乎还停留在刚才那句撕心裂肺的质问里。
“我几乎没受到一点阻力就轻轻松松接管了隶属于聂海帮的一切。”
宋卓得意地讲述。
“聂帮主，你也不要全怪少帮主，如果你足够信任震堂主，不是把他拴在身边，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如果震堂主在，我还真的不好办，就算用强也会束手束脚，最少聂海帮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聂帮主，你不用抱有希望了。很多人还以为自己执行的是你的命令，等发现是战盟的人，他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聂祁再一次查看了手机的动静。宋卓接着摧毁他的希望。
“放心，只要不负隅顽抗，我不会伤他们性命，流血太过，我也不好向震堂主交代。”
“你什么意思？”
宋卓对聂祁的话笑而不语，他这番话本来也不是冲聂祁说的，他是说给这些围观的人听，说给整个灰暗世界听的，说给灰暗世界的主宰仲裁者听的。他战盟出手有理有据，师出有名。
“傅会长，话说清楚了。动手吧！”
宋卓不想再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三波人突然出手，聂海帮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方势力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左震的人比较棘手，宋卓带了战盟的好手，还故意挑了和左震相熟的人打头，事先分工明确，他们就负责控制左震的人。因为认识，显得最是和平顺利，一看事不可为就停了手，左震看看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中间的故人，动不了手。
“宋主事好手段！”
左震无奈怒斥。以宋卓的年纪，不应该对自己如此了解，而且自己这两个昔日友人也不是他小小一个主事可以调动的。他一定要把自己逼入死角，是要逼我回去吗？聂祁就算有一万个不是，他于自己都是有恩的。他怎么可以如此？
“震堂主息怒。”
红血会的人和路崖的人配合负责其他聂海帮的人，这两方就比战盟的人激烈的多，红血会的人经验不足全凭一腔愤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了聂海帮一个措手不及。路崖的人身手娴熟，战斗经验丰富，但是人数不多，他们专挑看起来身手不错的下手，很好地缓解了红血会这些毛头小子的压力。
战斗很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三方联合势力就控制了局面，围观群众大部分都被这场迅捷而一边倒的战斗惊住了？虽然仗了战盟的威，也靠了路崖的武力增援，可是红血会的实力还是不容小窥。
“震堂主放心，知道您和聂帮主的关系，对聂家父子，战盟不会动。”
宋卓善解人意地对左震表明立场，接着他冲傅残阳使了一个眼色。
该你了！
他自己退到一侧，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在他身边是早就退出战场的路崖。他们两个主事人退后，人马并没有撤，还团团围着。此时，场中孤零零站着聂祁和聂昊父子，还有神色未明的傅残阳和他身边的墨言。
“聂祁，我们算算账！”
傅残阳的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怒火。
“算账？你不配！”，聂祁盯着宋卓：“让战小刀亲自来！”
陪路崖聊天的宋卓佯装没有听见，聂祁再沉得住气也被气的怒火中烧。红血会算什么？今天以前，都没和他对话的资格。战盟要和他说话，也是战小刀，一个小小的主事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还把他丢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聂祁越想越气，根本没有察觉傅残阳也没有搭理他的无视，正慢条斯理地往张文递上来的小型击弩上装羽箭。
更奇怪的是，在场的人，除了聂祁和认真的傅残阳都被小小的杀人利器吸引了，箭尖反射的寒光像舞台上的聚光灯，让人挪不开眼睛，更不愿意挪开。
食客居二楼的客人赞了一句：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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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本周有点晚了，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