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佳逸怔了一下，目光定在扎着低马尾的明亭汐身上。
“怎么了？”她淡淡问。
“就……”李清雨向前走了几步，紧挨缪佳逸靠着栏杆，“她性格太阴沉了，也从来不和我们说话。”
缪佳逸薄唇没动，从喉咙发出“嗯”一声。
看不出情绪。
“昨天我们宿舍在讨论咱班那群小混混，我就看她一个人坐在桌前，低着头一声不吭……”李清雨顿了顿，没说下去。
“然后呢？”缪佳逸低头看大理石纹路的地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然后我走近看，她在发抖。”李清雨说，“她在害怕，她觉得我们是在讨论她。”
末了，李清雨又肯定的加上一句：“不会错的。”
“嗯。”缪佳逸没否认，搭在栏杆上的手滑落。
她又重新搭了上去。
气氛陷入僵持，谁都没说话。
走廊上来来往往又走过一波人。
“还有什么事吗？一起说完吧。”缪佳逸叹了口气。
她还是没有走出来。
也是，长期被压抑着的人，那会这么容易就走出来，哪怕表面风轻云淡。
骨子里还是逃不掉的敏感自卑。
但李清雨接下去的话，让缪佳逸后悔听了。
“我睡的晚，昨天就听见她嘴里不停喊着‘不要过来’、‘不要扔了‘类似这样的话，应该是做噩梦了，当时也没往心里去。”
李清雨漫漫回忆道：“差不多凌晨吧，我起床上厕所，就看到她披着头发坐在地上哭，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然后我透过她手机的微光，看到她在割自己的……”
“行了，我知道了。”缪佳逸及时打断她。
怪不得今天碰她手腕，她会疼的缩回去。
李清雨怕自己说错话，补充了句：“平常看她只和你说话，我就来问问。你别介意。”
“不会。”缪佳逸摇头，“这件事情可以保密吗？”
“可以。”李清雨应下，“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缪佳逸摇头，留下一句“人类的悲欢总是不相通的”便走回教室。
明亭汐此刻正趴在桌上做练习题，刚转学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女孩纤细算不上白嫩的手指握住笔杆，写写停停，应该是没有想好解题思路。
缪佳逸几次欲言又止。
察觉到身旁炙热的目光，明亭汐抬头放下笔，先开了口：“她和你说什么了？”
“啊？”缪佳逸装傻，“什么？”
“李清雨……”明亭汐没给这个机会，神色也黯淡下去。
缪佳逸头脑转的飞快，编了个理由：“就问了问你的生活习惯，还有忌口什么的，今天你们宿舍决定开一个欢迎会。”
明亭汐脸上没露出喜悦，她声音浅浅的：“这样啊。”
“嗯对，你刚来她也不好意思当面问你，还说想给你个惊喜。”缪佳逸说得跟真的一样，“到时候你要装作不知道哈。”
“好。”明亭汐点点头，继续死磕数学题。
缪佳逸看着堆满书的课桌，陷入了无尽自责。
她一度觉得转学后明亭汐就能相安无事，可是她忘了那群人给她带来的伤害是永久性的。
而明亭汐又凭什么原谅那群给她带去磨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