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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现代言情 > 难得情深 > 第42章

那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刚才朗白头就压在袁城的左胸下,如果没有袁城的身体作为缓冲,朗白现在已经被压碎了半边头颅。

……爸爸还是有用的吧。”袁城费力的抬起右手,摸摸朗白的脸,整个楼都塌了……宝贝儿,你真是太会捣蛋了。”

朗白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很多人跑过来抬起压着他们的石头,七手八脚的把袁城扶起来,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尖叫声、咆哮声都仿佛离得很远,飘飘渺渺的听不真切。

朗白觉得自己好像被好几只手拉起来,他站不稳,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很多保镖惊慌失措的扶着他。

袁城的左肩血肉模糊,保镖们小心翼翼把他架起来,不远处医生抬着担架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一切都这么混乱,到处都是坍塌和碎石,警笛和直升机的轰鸣也渐渐由远而近。

白少受了惊,”袁城转身的时候吩咐医生,叫几个人把他送到医院去,打一针镇定剂。”

医生看看伤势严重的袁老大,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低头说是。

袁城终于吁出一口气,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29、审讯

在码头上闹的这一出实在是惊天动地,袁城想替小儿子隐瞒都隐瞒不住,何况他刚躺到担架上去就人事不省了。

他倒是想撑着不晕,但是肩膀上血哗哗往下流,虽然没怎么伤到骨头,但是整个肌肉都被刺穿了,光痛都能把人痛死过去。

袁城被送到医院去,紧急打上麻醉做手术,手术完了立刻被推到病房去,外边重兵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袁城当年上位的时候把兄弟全都除gān净了,现在他一倒下,整个袁家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太子袁骓一人,连个八贤王都没。

袁骓连夜赶到美国,下飞机第一句话是:我父亲呢?”第二句话是:我弟弟呢?”

朗白被手下们打包送进了医院,打了一针镇定剂,昏睡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单人贵宾病房里,袁骓满眼血丝的坐在病chuáng边,看到他醒来,立刻一挥手,吩咐手下说:带走。”

朗白连声都来不及出,就被他大哥的亲信手下恭恭敬敬扶起来往外搀。

阿白,这次不是大哥要害你,大哥也是没办法。”袁骓一边上车一边说,动静闹得这么大,父亲又伤成这样,就算我不过问,袁家那些长辈也要问的。你也别担心,无非就是叫你过去问问话而已。你是我们家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谁能对你怎么样呢?”

朗白神情恹恹的坐在车里,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一阵风就能刮走了似的。

袁骓坐在副驾驶席上,从车后镜里看了看,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吩咐手下:给白少披件厚衣服,别让他真病起来,长辈那里不好jiāo代。”

袁家所谓的长辈,全都是朗白曾祖那一代的,也就是跟当年袁家老爷子同一个辈分。那些老人如今都不管事了,在袁城的安排下他们大多在海外颐养天年,袁家的事情他们基本上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他们也有话语权,比如说袁城生死不知的躺在医院里,袁骓却还没被正儿八经的任命为继承人,那么这些有辈分的老人就可以联合起来,要求袁家子孙遵从他们的命令。

要求把朗白叫去问话”的,就是这些平时酱油瓶倒了都用不着他们去扶的老头子们。当然袁骓有没有让人撺掇他们,有没有暗下出力,这只有袁骓自己才知道。

袁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袁骓。

袁骓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gān就守在父亲跟弟弟的chuáng边上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把一切继位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万一袁城没醒过来,他立刻就要有所行动,以防袁家这份产业落到别人手里去。

在他所有的准备事宜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把他的亲弟弟扣押在了袁家长辈手里。袁骓号称太子号称了这么多年,千般防范万般防范,最迫切需要防范的其实也就朗白一人而已。

袁城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儿子,又缓缓闭上了,低声问:家里一切都好?”

袁骓立刻回答:都好,没人敢动。”

……你弟弟呢?”

阿白他——”袁骓顿了顿,说:在美国定居的曾祖们把他叫去问话了,也就昨晚的事,大概要几天的功夫,人还没回来呢。”

开什么玩笑,”袁城还闭着眼睛,但是口气已经有点沉了:关你弟弟什么事,再说他哪吃得了那苦头。”

父亲,我也没办法啊,长辈要求见曾孙子这种事情……”袁骓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改口道:我派人去接他回来。”万一让袁城觉得太子爷有意迫害自己的亲生弟弟那就不好了。

袁城半天没说话,袁骓等了一会儿,确定父亲已经睡着了,才慢慢退了出去。

和袁城所预料的一样,朗白确实吃了些苦头。

长辈叫你去问话,说得好听是有事情要问你,说得难听就是提你去审讯。袁家子孙从来都是不金贵的,那些老人们的子女不就全被袁城该杀杀该流放流放,一个不剩全除gān净了吗?他们凭什么要对袁城的私生子厚道啊。

朗白被请进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先是被软禁了一晚上,不给吃食不给饮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有人来提审他。

提审环境也不太差,至少没有那些让人胆寒的刑具被摆出来。一间石质的地下室,四边没窗,一盏qiáng光灯正对着朗白的脸,几个老人全都坐在黑暗里,荷枪实弹的保镖把地下室四角堵得严严实实。

但是审讯内容十分简单并且粗bào。同样的问题被重复多遍,比如说你是不是跟韦伯克?罗斯索恩有勾结?”你是不是故意要谋害你父亲?”这一类问题,在审讯中重复了起码五十次,一遍遍机械而冰冷的语音给受审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qiáng光灯正对眼睛,不一会儿就能让人完全失去视觉。

朗白的心理素质跟他柔弱的身体正好成反比,他的意志非常坚韧,头脑思维极度冷静,而且说话条理清晰、一丝不乱。即使在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情况下,他也冷静的撑过了第一次审讯。

当他被请出地下室的时候,他看到窗外凌晨的天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高qiáng度的审讯中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这样下去撑不过三天——朗白粗略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接受了第二次审讯和第三次审讯,过程都跟第一次差不多,但是时间越拖越长。审讯只提供少量饮水,但是完全无法让人饮用——因为里边掺了大量食盐,会让人越喝越渴。

朗白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审讯了,这其实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

这些老人们的子孙,也就是袁城的堂叔们,大多在当年惨烈的夺嫡之战中死的死废的废,就算侥幸保住小命,这辈子也肯定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这些老人们哪里是想维护袁家啊,纯粹就是借机整死袁城的小儿子而已。

朗白想通了这一点,袁骓能想不通吗?

袁骓心里当然也清楚。他只是想摒除朗白上位的机会而已,整死自己亲生弟弟这种事,他暂时还是gān不出来的。

所以他第二天就去找了那帮老头子,请他们放人。

但是袁骓没想到的是,把人送去容易,要回来可就难了。怎么说都是他的长辈,一个个几十年下来混成了人jīng,比他袁骓的心眼多多了,根本不买他这个太子的帐。袁骓当天就碰了个钉子——袁城要人?真的是袁城的意思吗?他不是还躺在医院里吗?怎么,你说这是他的命令,你有证据没有?没有的话恕难从命,我们不能随便把人放出来。”

袁骓傻眼了。

这帮老头子都是半截huáng土埋脖子的人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把袁城的孩子也杀了报仇啊。

正巧医院里手下来报,说袁总又醒过来了。袁骓赶紧飞奔回去请示:父亲,那帮老头子说话没问清楚,不愿意把阿白放出来,您看怎么办?”

袁城这次醒来比第一次要清醒得多,他坐在chuáng上慢慢的抽烟,半晌没说话。袁骓吃不准他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父亲您看?”

……那就过两天再让他回来。”

袁骓愣住了。连他都能想通的事情,袁城不可能想不通。他平时那样溺爱小儿子,简直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这会儿反而不着急了?

不过再借袁骓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话问出来,问出来了就是明着在指责父亲偏心,坐实了怨望”的罪名。开什么玩笑,清朝皇帝废太子,这个怨望”可是重罪啊!

不过袁骓不知道的是,他刚刚从病房里退出去,袁城就叫来心腹手下,命令他们去监视老头子那边的动静,千万不能让小儿子真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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