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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科幻 > 这世界危在旦夕 > 第04章 国家力量

刘富阳骑着个自行车从机械厂出来,在厂区附近寻了个简陋的路边小店,向老板娘招呼一声,“来三份炒饼,肉炒。一份现吃,两份打包。”

店门很小,就是个夫妻档,一个液化气炉两口灶。老板在摊后埋头颠勺,老板娘招呼客人,收拾桌面,收钱算账。

生意上门,老板娘摆上茶水,谈笑几声。桌前就是灶台,火苗旺盛,案板上是切好的细肉丝,还有切碎的绿豆芽和圆白菜。

老板听见‘肉炒’就放勺,锅上淋些油,油热后抓起一把肉丝抛进去。油锅里嗤啦做响,又放豆芽和圆白菜,淋上酱油。

大火烧热,锅里冒起香气。这时放饼丝,颠勺翻炒后改小火,淋上小半勺汤,再盖上锅盖,得闷一会。

趁着闷郭的功夫,老板拿毛巾擦擦汗,朝刘富阳问了句:“刘工,听说你们涨工资了。现在一个月挣多少呀?”

刘富阳也就四十出头,年龄比老板还小几岁。他苦笑的摇摇头,“没几个钱,现在花销却多,还不如送外卖的。”

老板却羡慕道:“送外卖可累了,不比你们国企旱涝保收。我两口子起早贪黑,还挣不到你一个人的收入呢,愁啊!”

闷锅大概两三分钟,老板吆喝一声,把一锅炒饼分成均匀的三份。老板娘端来一份,再给两份打包。

炒饼里加了羊油,一股淡淡的膻味儿。

刘富阳闻着香气,食欲大开,手里筷子不停,片刻净盘。吃完付账,拎着两份打包的,再骑车回家。

离开时,刘富阳回头瞧了眼卖炒饼的中年夫妻,颇多感慨。他和那对夫妻都算得是下岗二代,九十年代时候爹妈没了工作,全社会都乱糟糟,大家的出路都变得昏暗。

犹记得二十年前夫妻档也是年轻人,吵吵闹闹开了小店,竟是这条街最老字号的店铺。相比之下周围的店铺开开关关,都不长久。

刘富阳二十年前中专毕业,根本不想进机械厂,但被父母逼着去上班。

当年的愣头青从学徒做起,工厂实习、国内考证、出国进修,熬到现在已经成了厂里技术骨干,拿过全国技能竞赛大奖的,理论和实践经验都很丰富。

但要谈收入么,只能说也就那样了。

回到家,刘富阳把两份炒饼往餐桌上一放,愕然发现自己爱人提前回来了,家里还有客人——社区派出所领来的,证件一掏是市里轻工局。

“有事吗?”刘富阳直愣愣的问。爱人捅了他一下,介绍道:“刚刚市里同志跟我聊过了,是来慰问你这个青工劳模的,顺带有个摸底的工作。”

‘劳模’的荣誉,刘富阳拿过几个。至于‘摸底’啥的,他身家清白,政治单纯,除了业务上精湛,也没别的可说。

轻工局的同志公事公办,说道:“上级有个特殊的海外任务,让我们筛选一批政治可靠,能力突出,身体健康的中青年同志参加。”

听到‘海外任务’,刘富阳就皱眉,不太愿意去。但爱人又捅了他一下,低声道:“领导说了,有五百万的安家费。”

啥......五百万?还安家费?

刘富阳立马绷紧了脸,“这个......什么样任务给这么多钱啊?”

“只是个初选,并不一定能选上。”轻工局的同志翻开手里一个列表,“刘富阳同志,有几个问题需要您以严肃认真的态度亲自回答。”

刘富阳搬了张凳子做好,既严肃又认真。

“您干过钳工吗?目前水平如何?”

“从当学徒开始,跟着当年老师傅干过七八年钳工,拿过技师资格证。近些年倒是不怎么亲自动手,有点手生,但练一练肯定能找回感觉。”

“您还是干过木材加工,是吗?”

“给一家木材加工厂待过三年,负责设备安装调试,业务能力还算可以。”

“木工活呢?”

“纯粹的手艺木工?这个真没干过。但我有钳工底子,干木工不会太差。”

“您的身体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长期服药的慢性病?比如糖尿病什么的。”

“没有,我身体挺好的。精神状况也不错。”

“您有野外生存经验吗?”

“啊......?这个真没有。”

“五公里越野,您要跑多久?”

“哎呀,平时工作忙,还真缺乏锻炼。五公里越野,我只怕跑不下来。”

“您是否愿意接受有一定危险的海外工作?”

“这个么......有多危险?”

“比如在非洲战乱地区工作,言语不通,生活条件不好,工作环境恶劣,缺乏补给和后援,甚至连劳动工具都需要自己动手解决,还随时可能会没命的那种。”

啊......这危险性可太高了。

五百万的安家费不好挣啊,连刘富阳的爱人都愣住了,很是打退堂鼓,不太乐意——赚钱是好,把命丢了可不行。

轻工局的人没说一定要去的话,只说会有个带薪集训,建议刘富阳去试试——全国范围选人,指标有限。

国内符合条件的人其实挺多,想要参加还得是‘家世清白,思想过硬,技术过硬,勇于奉献乃至牺牲’的优秀同志。

调查结束,轻工局的人留了个电话,说刘富阳若是有意,可以在一天内联系。过了时间就不用打了,因为任务挺急的。

刘富阳夫妻当晚都失眠,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隔天他还是打电话表示愿意参加集训——组织上说了自愿参加,一般来说是真自愿。

电话里,轻工局的同志让刘富阳立马收拾行李,半小时后来了辆车把他拉到机场,一张机票送往帝都。

到了帝都,刘富阳被拉到昌平郊区。来了之后,他确认市里同志没骗他——二十四小时内,全国动员了两三千名优秀同志来参加集训。

都是些三四十的骨干,年富力强,精力旺盛。人员来历也多种多样。比如来自野战部队的百来号,个个都是从团营连级挑选的精锐。

对军人而言,摸爬滚打,捕俘侦查都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有脑子,能练兵能打仗,能带领几百号人在无后援的情况下长距离进行野外作战。

又比如有来自民政部门的市级秘书长,都是从县乡基层提拔上来的,给市里两套班子当大管家,特长就是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零碎政务,耐心又细心。

这批人来了之后被关小黑屋,事后才知道他们集训期间的课题是如何在陌生敌后建立根据地——这个怪异的问题让民政精英头大如斗。

也有从医院来的,擅长处理各种疑难杂症,特别是对付一些卫生状况不佳环境下才有的传染病,有过在非洲援外经验的会更适应些。

因为医护人员默认处在手术器械和药物奇缺的陌生环境。

也有从制药厂和医药研究所来的,研究课题是如何从零开始培养和生产抗生素一类药品,需要设计简易条件下满足团队需求的药品生产提纯存放方案。

也有搞农业农技农田水利的,琢磨如何在没有农药化肥的情况下,还要保住种质资源——粮食高产的前提太多,但这帮人却不能选优质种子,反而要去挑好留种,不挑地挑肥的。

刘富阳是技术组。

但技术组也分门别类。

有人专门负责木材加工,需要靠最简单工具生产水力机械,要能手工生产轴承齿轮,复原水车、磨坊、锯木机、乃至造百吨级船只。

有人专门研究炼铁炼钢,还不能是性能不稳定的土法炼钢,好歹也要有建简易高炉的能力,还要突破坩埚炼钢——条件也是从零开始,手工上马。

还有建造瓷窑、干馏窑、搞简易化工方面的,连玻璃都要琢磨如何自己吹制,否则制药组会寸步难行,光学组更是束手无策。

化学组和电子组的首要任务是如何用水缸制造伏打电池,以及电火花发报机和矿石收音机——真是太槽了,啥材料都没有。

酸碱和银铅之类的东西得自己从矿石里获取。

至于刘富阳,他属于万能的钳工组,琢磨的是如何用最简单的工具给其他组提供设备和装备。他的最初工具居然只有自己的两只手。

关键是所有这些工作中,能敞开供应的材料基本只有木头和石头,金属材料被列为奇缺,就是个玻璃也是贵重物品。

集训两天,大家都抱怨说组织上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到原始社会去?现在这世界就是最穷最苦的地方,也不至于缺几块钢铁啊!

两天后,所有工业路径设定完毕,各个组开始精简人员。两千多人砍到五六百,离开的人各个莫名其妙,组织上啥都不说,只要求保密。

剩下的人被允许使用最初级的工具实践自己设计的工业路径。比如要造机械的,组织上提供了一批柚木,要求用简单工具将它们变成不同规格的滚珠,并生产轴承。

刘富阳则拿到了锤子、尺子、锯子、锉刀、台钻、台钳等等工具。每种工具都尽可能是多功能的,且规格繁多,但又必须是手工使用,想要什么电子式的是做梦了。

演练一周,五百多人只剩三百。再过五天,又只剩一百出头。就这一百出头还分主力和替补两组。

所有人都要接受野外生产训练,要练习战乱地区生存,还要搞夜间训练,以及掉队后如何自救。

队伍里的军人则被安排去东北的白山黑水间做‘参谋旅行’,尤其考察各种古战场,特别是是明末几场战斗发生的地点和路径。

有些地点经历百年已经消失,比如大伙房水库就把有名的萨尔浒战役要点,铁背山给淹了。

队伍却不放过这些关键点,找地方政府把修水库前的地图找出来仔细判读。

此外还有某些道路,现在已经修了公路。但队伍必须在山间找当年的山路行进,特别留意大自然在四百年演变中产生的变化。

大概两周的时间,刘富阳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剩下就是没完没了的培训。

很多中年骨干受不了这个苦,只能退出。他们走的时候往往想问这集训到底是为个啥,但都得不到回答。

实际上很多来上课培训的人员也不知道这支队伍究竟要做什么,目的何为?

在‘圣光’团队为明末萨尔浒之战而准备时,在美国的‘新中华联盟’成员也聚集在一起。

为首者是个所谓从大陆逃离的‘异见分子’,旁人称其为郭海,真名未知。整个组织就这么一个被选者,追随者有男有女,都是被招募而来的反共反华人员。

这帮人此刻眉头紧锁,聚在一张桌前翻看能收集来的明末资料。可他们已经这么看了大概半个月,却依旧茫然无头绪。

‘兄弟会’派了个家伙来协助这个小团体。但到目前为止,郭海等人只进行一些军事培训和野外生存训练,对于如何完成任务并无明确计划。

团队中,一名叫严丽的女人低语道:“不用多想了,我们获胜的唯一机会机就是取得努尔哈赤的信任,调动整个部落为我所用。

女真人还处于蒙昧状态,信仰原始萨满,技术和文化上非常落后。我们应该向他们展示神迹,提供预见性指导,成为建州女真的真正掌控者。”

利用科学知识展示神迹倒不难,根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建州女真对获得汉地文明也非常渴求。但努尔哈赤会不会被一伙外来人影响,影响有多深就很难预测了。

“也许你们应该向蛮族头领敬献彩色的玻璃球。”‘兄弟会’派来的顾问笑哈哈的乐道。他完全没在乎眼前这些杂鱼的死活,随口乱说。

敬献彩色玻璃球也是个路子,但郭海等人不认为这就能让努尔哈赤对自己言听计从——作为女真部落头领,‘野猪皮’肯定不是笨蛋。

“还可以向努尔哈赤敬献女人。”顾问继续道:“相信我,努尔哈赤看到你们中的女性都会觉着美若天仙。”

古代生活条件差,长得丑才是常态。

哪怕是贵为国王或皇后,也别想有什么好容貌好体态——比如大名鼎鼎的维多利亚女王,成年后个头只有一米五,模样像个村姑。

不过女真这种蛮族,女性地位极低。努尔哈赤的几个女人也没啥好结果,想靠吹枕头风来获得优势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郭海对这些提议倒不抗拒,但他很清楚自己团队面对的优劣势,看看自己手里的记录,目光盯在不起眼的一条上。

“携带鼠疫、天花、霍乱、麻疹、伤寒、破伤风、白喉、肺炎、痢疾、流感、百日咳等恶性传染病源到明末释放,摧毁整个中原。”

西方的杰克.伦敦可是写过不少小说,要用生物战的方式毁灭劣等的中国人。

在郭海看来,只要把人杀光,萨尔浒之战自然胜利。至于努尔哈赤是不是还活着,女真人是不是还存在,都不重要。

“但我们怎么办?瘟疫可不分敌我。”追随者中有人反对。

“我们可以打疫苗。”郭海低语道。

“疫苗并非都终身有效。”反对意见还是存在。

“那就要选择好释放瘟疫的时间和地点了。”郭海还是坚持,“你们玩过‘瘟疫公司’这个游戏吗?我们要做的就是玩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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