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条。周青峰给的两块银元和二十斤白面等于救了他们的命。
赵李氏带着孩子站在屋内,对展现自家的贫困感到非常不安,仿佛污了老爷的眼。她拢着两个孩子,不停捏着衣角。为了给死去的男人弄口薄棺材,她已经耗尽全力。
周青峰视察全村,看到这一家的状况,心痛如绞。城里来的事务官却在嘟囔风好冷,肚好饿,来这穷村没意思,反复询问啥时候能走?
“走?”周青峰恶狠狠的回头,“你们拿着官饷,吃着皇粮,口口声声报效国家,遇到麻烦就摆起个架子,瞧不起百姓。
看到百姓过的这么苦,你们不但不心疼,还想撂挑子走?不想当官就给我滚。否则不把这个村子的事办好,谁也别想走。”
凶神恶煞般的声音随夜风传出老远,一大票官员顿感头皮发麻。不少人想起村口十几二十具被机枪扫射的破烂尸体,方才有点怕怕。
昌平的县长出来打圆场,“周特使,这冬夜天冷,村里无处安歇。不如等明日我从县里调些钱粮来,给这村子救济一二。诸位同僚在此也无甚益处,不如先回去吧。”
这话赢得众人附和。
“当我跟你说笑吗?”周青峰伸手一戳县长胸口,恶狠狠的喝道:“你们这帮王八蛋一扭头就会跑的不见踪影。想走?可以。就地开除,永不叙用。”
县长仿佛被一根钢筋戳中胸口,厚实的棉衣也挡不住力道。他怔怔的后退两步,忽而怒声骂道:“姓周的,你这么为难人是什么意思?别太嚣张。
大冬天的得罪这么些同僚,没你这样当官的。我给你台阶,你不下来,难堪的是你自己。别拿官职吓唬我,我还真就不怕你。”
这剑拔弩张的骂声把在场众人吓的够呛,一双双眼睛来回转溜,哑然无声。也有人存心看热闹,巴不得闹大些。更有人想看看总统特使的手段,能不能压住帝都的县长。
“别人喜欢杀鸡骇猴,我却喜欢杀猴骇鸡。”周青峰冷哼一声,只对跟在身边士兵喝道:“把这位县长抓起来,明天送内务部政治保卫局,以‘现行反革命’为罪名进行调查。”
“是!”两名背枪的士兵立马扑了出来,将叫骂的县长当场按倒,扭住其双臂,押起就走。
被抓的县长愣了一会,随即暴怒挣扎大骂。
“姓周的,你跟我玩这招?老子也是背后有人,非得跟你鱼死网破。”
“老子跟袁大帅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你今日敢跟大帅作对,明日没你好果子吃。”
“段芝泉和冯华甫这两个软蛋,不念大帅提拔的恩情,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哄骗,迟早有他们后悔的。”
不管县长如何叫嚷挣扎,他还真就被两个士兵给拖走了。其他官员顿时坐蜡,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不体面了!
官场上讲究和和气气,有仇也是背地里谋算,哪有这样当面就把同僚拖走的?事情传扬开,当官的还有啥威严?
可对周青峰来说,体面是个什么鬼?他恶狠狠的瞪着还在原地的官员,“你们还有谁想去政治保卫局的?”
政保局?
一个个脑袋哗啦啦的摇,没谁敢再抱怨——跟别的官员结仇,顶多丢官去职。可眼前这位是要人命啊!
“那就别愣着。今晚别睡了。打起火把来,挨家挨户的去统计户口、房屋、财产、田地。商量出个救济穷苦的办法。否则你们那也别想去。”
有县长当‘榜样’,几十号官僚心里叫苦,嘴上却不敢说啥,只能自认倒霉。周青峰则把村里族长家占了做办公场所,组织做饭、烧热水、安排住宿等后勤工作。
没条件进行阶级革命的情况下,要如何进行改良式的‘土改’,周青峰也没主意。他只能从实践中去检验,寻找可行的办法。
初步的想法是限制家庭拥有土地上限,逼大家族分家;打击高利贷,把农村信用合作社建立起来;用雇工的方式把农村人口吸引到工厂工地,缓解土地矛盾。
最后看看能不能建立基本的医疗和生活保障,给赤贫人口托底。可实际上目前中国绝大多数人口都是赤贫,政府没有足够钱粮来托底。
生产力不够,一切美好愿望都是虚幻。
百年后的人们对化肥农药等工业品报以反智式的抵制,周青峰现在却恨不能立刻拥有工业国的生产能力,拥有亿计算的钢铁、水泥、化肥、农药。
农业国真的太苦了!
没有足够的工业品,土地里根本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