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山路之上，乔绵跟在戚长欢身后，秋水翦瞳中流露出小小的好奇，师父归来的第二日并未急着教她医术，反而先是带着她下了山。
“我们去镇子里看一下义诊摊。”戚长欢略略勾唇，“正式修习医术之前，先带你感受一下医者的生涯。”顺带了解一下身为医修的职责与使命，这是他每位弟子入门后的必修课。
作为一名堪称杏林圣手的医修，戚长欢素来不吝收徒，凡是遇到合眼缘、心性与悟性合适的他会统统收入门下，出世不过百余年，算上乔绵，他门中光是亲传弟子便已有三位了，更别提记名弟子。
徒弟收多了，他渐渐摸索出一套最为适合的教徒方法，有了相对固定的一套程序，他教这么多徒弟，也不会乱，还算得心应手。
“义诊摊。”乔绵轻声重复，咂摸片刻微微颔首，“徒儿知道了。”
“嗯。”戚长欢弯弯眼，虽然他并不觉得乔绵当真明白他的用意，但她的回答却显得十分乖巧，令他颇觉省心——养个乖巧小徒儿的感觉果真与养那帮孽障不同，都说女娃是贴心小棉袄，他总算是感受到了。
两人行进的速度不慢，不出半个时辰便已然赶至小镇，整日跟着萧琅然下山混饭的乔绵对这熟悉不已的镇子生不出半点多余的兴趣，索性目不斜视，顾自闷声赶路。
戚长欢见她这样子，心下欣慰更甚，想当初二徒弟跟着他下山之时左顾右盼的，好似那眼珠子都被他恨不能扣下来粘在街上，唯怪自己只长了一颗脑袋，不能多看几圈东西。
也不知道这种普普通通的小镇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明明都是从人间走出来修士。
戚长欢无声叹息，继而抬手一指不远处那被人群包围的地方：“绵绵，我们到了。”
义诊摊能有这么多人的吗？
乔绵眉梢微挑，镇上的医馆偶尔也会开放义诊，她可没在医馆义诊时见过这么多人。
且这些人背着手略向前倾身……怎么看都不像是等着义诊的样子。
到似看热闹的。
医｜闹？
小姑娘抿抿柔唇，她之前遇到过不少在医馆闹事的，有的人不愿意按时吃药，非说医馆多收他银子；有的人明明没病偏要去医馆碰瓷……她还一度为此忐忑不安，对自己的医途颇为担忧。
好在小师叔及时发现了她的异样，问过她事情缘由之后，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要努力以理服人，凡事想办法讲开了说通了就好。
“大爷，都说了您这药方子是隔壁医馆开出来的，若有什么问题，您来找我们也是没用的呀！”青年的嗓音中带着点点的无奈，戚长欢闻此蹙了眉梢，连忙广袖一挥分开人群：“临儿，怎么了？”
“师父，您可算来了！”叶临瞥见戚长欢不由面上一喜，忙不迭上前相迎，下颌微扬，一指赖在地上不肯起的老人，“是这样，这位老大爷前阵子不慎撞断了胳膊，去隔壁医馆接骨上药后痛感不减反重，疑心是药方出了问题，非要我们给他个说法。”
“这样。”戚长欢抬手按了按眉心，这状况他们从前倒也遇到过，有些心思不正的间他们义诊，总想着过来捞上一笔，于是清隽的容颜愈发绷紧，“老人家，您可听清楚了？您这胳膊并非我等所诊，我等无法为您负责——”
“我不管，你们这帮行医的一个个都是面慈心苦！医馆不赔我的胳膊，就得你们来赔！诶唷——我的胳膊唷！”那人不听，只赖得越发狠了，“在座的各位乡亲们都来给我评评理——诶唷！”
“这、我们这义诊摊子昨日才支起来，您这样也不合适呀！”头一回见这般蛮横不讲理之人的叶临爪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在一旁静听了半晌的乔绵见状忽的有了动作，戚长欢等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浅青的影子便蹿了出去，下一瞬那老人的放赖声卡进了喉咙，取而代之的是段杀猪似的尖叫。
原是乔绵上前，干脆利落的卸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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