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已经跟掌门师兄打过报告了，明日起，便要带着小乔他们下山历练？”浣月岛，苏烟盯着铜镜，镜中映出少年的半个身子，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可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
萧琅然闻此，拿着玉梳的手顿了又顿，他垂眸慢慢绷起了唇角，良久方才继续侍弄起苏烟那一头曳地青丝来。
“嗯，选好了，就去黎川，那地方适合比较金丹期历练，还有着不少机缘。”少年的语调轻松明快，“毕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战场，好东西总归是多的。”
“但那地方同样比别处更要危险。”苏烟的面上露出些许不悦之色，“你们完全可以选个安全些的历练之处，比如说上次去过的那个长遥山，或者剑宗附近的……”
“师父。”萧琅然轻声打断了苏烟的话，“可安全些的地方，很难让人成长。”
“你们几个小崽子今年才多大？你刚过二十，小乔连二十都没有，任谁成长都轮不到你们俩去。”苏烟瘪了嘴，“为师还没老到提不动刀。”
她还没弱到能让人欺负了自己徒弟去的程度，这几个崽子完全没必要这般心急。
黎川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上古战场，处处都是囤积了千万年的瘴煞之气，时不时还有变异了的魔物与妖兽出没。
机缘与好东西是多，可危险同样是加了倍的，一个不慎，便会要了他们几个的小命。
“师父，您几时又提过刀了？”少年弯眼笑笑，自家师尊是个法修，从来便没用过什么刀枪。
“就是那么个意思——总之，你们没必要。”苏烟低啐，“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定不下神来。”
“可是师父，还有四年就是论道法坛了。”萧琅然不紧不慢搬出了四年后那场修真界的盛会，“能去得法坛的修士，定然都是各家天骄，徒儿想为净灵墟增光添彩……光凭着金丹九品的修为可委实不够。”
“怎么样都要再高一点，才算稳妥。”
二百岁以下的修士皆可参加论道法坛，修真界惯来人才辈出，两百岁以内的金丹可谓是比比皆是，他总要晋至元婴，才有机会与人争一争头筹。
何况……他在意的也不止是法坛的魁首，他不想放师尊一人去碎风墟。
那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少年眸底暗流涌动，他看着手心里那一把丝绸一般顺滑的长发，缓缓地叹了口气：“何况，师父，徒儿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您的保护之下吧。”
苏烟听罢略一沉默：“……那倒的确不大可能。”
她想将他逐出师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自然不可能一辈子留着他。
只是就算要逐，也不该是现在，他才刚过二十岁，这年纪放在修真界里无异于刚学会跑跳的半大孩童，他的寿数还长着，她也不想让他过早的面对那些。
说到底，修真界弱肉强食，比人间要残酷得多了。
“所以，一次历练罢了，师父，您不用担心，徒儿没您想得那般不堪。”萧琅然松了眉眼，三两下替她绾好了发髻，“您在墟中等徒儿的好消息便是。”
“啧。”苏烟咂嘴，“那被人揍哭了可别回来找我闹。”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