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形而上与形而下
“哟，小萧萧，回来这么早啊？为师还以为你二师伯能多留你一会呢！”疏云湛露，苏烟大咧咧的瘫在摇椅里吃着点心，临近黄昏，暖调的日光在她脸上镀了层浅浅的金，恰化去她衣衫上绣着的霜。
“练的怎么样？”
“还好，师父。”萧琅然弯眸笑笑，“二师伯说徒儿学得还算快，虽然动作尚不标准，但大抵是对的。”
“喔，那还好。不过基础一定要练扎实了，大概对可要不得。”苏烟颔首，随口补充。
基础这东西，学会很快，练扎实却很难，小萧萧将时间都耗在练基础上，就该没什么时间修炼别的了吧？
这样说不得他修为还能涨得更慢些，最好维持住三品筑基的水平干脆别涨。
“嗯嗯，徒儿记得了。”少年用力点着头，他知道自家师尊惯来重视修行基础，修剑的基本功他一定会练得牢牢的，并竭力争取将那些动作练成本能。
就像他现在一打坐就可以入定一样。
萧琅然暗暗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不期然想起临走前孟州留给他的问题，于是顺嘴一提：“对了师父，二师伯今日给徒儿留了个问题。”
“问题，”苏烟闻声立即起了身，“什么问题？”
苏烟记得清清楚楚，按照原书形容，男主成长起来之前，她二师兄孟州在剑道上的实力可一直是整个修真界的天花板！
万一天花板的问题不慎给她乖徒儿拐上道了可怎么办？
她找谁哭去？
苏烟心中警铃大作，腰板挺得越发直：“说来听听。”
“二师伯问徒儿什么是剑。”萧琅然被苏烟瞅得后脖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还问徒儿的剑在哪。”
这种兼顾了形而上与形而下的问题最易将人引上“道”去，也最易为人会错意。
而据她所知，孟州早已过了人剑合一那个关卡，问小萧萧这问题多半是想让他答一句“以身为剑，剑在无形”。
如此，只要将他的思路引导有形但又不完全是剑本身就好，这样既不会让他一下子入了剑道，又不至回答得过于粗浅无道被二师兄赶出课堂。
苏烟想着松了口气，理清了思路，眼下的麻烦便迎刃而解。
“剑在哪这东西你不能问别人，得问你自己。”松了气的苏烟软趴趴瘫回摇椅，悠然自得的晃了晃，“是在手里还是在腰上，在剑匣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不必太过拘泥，想到哪就是哪。至于什么是剑，那多了，有剑形的都是剑。”
“这样。”萧琅然若有所思的点了头，继而躬身一敬，“那师父，徒儿先回屋仔细思量了。”
“去吧去吧，饭在桌子上记得吃。”苏烟摆手，浑不在意的继续晃悠起来，“剑形”两字一定，他必不会将思路超脱到形而上去，只要不扯到“道”，那问题就不大。
顶多后期将这棵小树苗强行压弯，让他没法子一口气蹿高了就是。
“知道啦！”少年应声，麻利的提着今日新得的小木剑钻入偏殿，果然看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心头顿时一暖。
师尊她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