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应该可以饶恕吧
塔中少年步调轻松，塔外的众人却是神情复杂。
作为在净灵墟中传承了数代的专属灵器，历任掌门都能传得一套复现塔中景象的法子，只要开了云镜，那视角便可随意调换，不仅能看到塔中弟子的表现，连他们所入的幻境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白鹤清在听闻迟子晋与几人打的赌后，便果断将云镜调转至萧琅然方向，恰好将他那段被抛弃的过往一点不落的收入眼底。
原来萧师兄的过去这么悲惨的吗……
坐在后排的乔绵攥了攥拳，在她印象中的萧琅然温和有礼、恭谦努力，性格虽没有一般同门那么开朗热情，也决计看不出有这样的曾经。
寻常人经受这些，这辈子只怕就全然废了，他却能这般奋起反抗，甚至以八品杂灵根之资，早早的自创了剑法。
这么一对比，她果然更废物了。
乔绵皱眉，忽的有些沮丧，但她很快令自己重新振作——眼下弱小不要紧，只要她更认真些，总能追得上大家的步伐。
半大的少女想着，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她觉得现在她满腹的修炼热情，恨不能原地打一套六师叔教的锻体拳。
乔绵这边打了鸡血，迟子晋那头却十分不是滋味。从前他只知道这位萧师侄是破坏了规矩入的内门，今日才晓得他竟经历过这么多事。
抛弃、流浪，在外门被人欺压，这种事，若有半点落到他身上他都能当即翻脸，结果那小子竟然通通忍下来了？
这般心性毅力……难怪小师妹会看好他。
迟子晋仰头叹息，云镜图景一处，竟让他对萧琅然的看法有所改观。
不过只是一点点罢了。
迟·傲娇·子·老古董·晋如是想着，无论怎样，破坏规矩是不可原谅的。
绝对！
“啧，宿主，你的宝贝徒弟是真的惨，惨到我连看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了。”苏烟脑内，消停许久的系统突然出声，原本机械而稍带贱萌的声音，这会居然多了点感慨。
“说得好像你有心一样。”苏烟悄悄撇嘴，但云镜中展现的那一段，的确令她也大为动容。
事实远比小萧萧告诉她的要来得残酷。
残酷得多。
苏烟垂眸，她甚至感觉，光凭这一段过去，她都能饶恕小萧萧不慎给她加上的那些寿数了。
虽然并没有几天。
想过一圈的苏烟淡淡抬眼，云镜之中，少年已然步入第三层。
贪念沾不上他，过往留不下他，他一身素衣踏过石门，石阶一晃，他面前出现无数净灵墟的弟子——
而他被他们环绕在中央，居高临下。
“萧师兄，您好厉害呀！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素未谋面的内门弟子仰着脑袋，满目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萧师兄，您不愧为净灵墟内门第一人！请收下这份点心，这是、是小女的一点心意——”娇俏的姑娘捧着食盒，低眉间羞红了脸。
“萧师兄……”愈来愈多的弟子们向他靠近，口中诉说着他们的敬仰思慕，无数夸赞将他淹没，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优待。
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飘飘然了吧。
萧琅然轻叹，可是有师尊在前，他哪里敢骄傲哪怕半点？
师尊的德才具备，于他而言，宛如一座永世攀不到头的高山。
而他将永远谦卑。
于是少年轻松的将那些虚假的夸赞无视了彻底，沿着石阶步步前行，眨眼见得四层的入口。
“那么，你怕什么呢？”稚嫩却饱含了沧桑意味的声线乍响，少年骤然驻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