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巫石你应该知道。”
“知道，**产物，专门为了防止巫女追踪，也有抵抗巫术的作用。不过这驱巫石品质如何，将直接影响效果……”
“那祭坛洗灵池你知道吗？”凌逸辰第一次听到驱巫石原来还有如此多的作用，心里隐隐抱着一些希望。
“听说过，没见过，这地方岳**看得紧，老奴是没有那本事能进去一看究竟。”国师有问必答，这让凌逸辰到对他有丝好感，觉得过去是不是一已之见而误会了他？
凌逸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国师问道，“如果一个人身上带着驱巫石进入洗灵池，会出现什么情况？”
“这个情况不太好说，要么就是半人半巫，要么就是全巫，要么就是全人，更有可能会两种混乱，神智不清……”国师淡淡一眼，好像凌逸辰所说的这些事情他都预先猜到了一样，心性安定，稳如磐石。
凌逸辰立刻想起紫晴冷清如冰的脸，又想到在斗篷之下，她看自己的神色有如陌生，心里暗自思忖，莫非自己用心良苦的一步棋根本是无用之棋，莫非现在紫晴已经彻底转变成了黑巫女，从此往后这世上虽然有紫晴，却也无紫晴？
“皇上，你关心的事情只能自己去验证，老奴虽然能看破世间之理，但是这巫女之事不太好说，不说别的，就是祭坛峡谷那道结界老奴就束手无策，更别说了解那洗灵池的力量……皇上没有别的事情，老奴就回地牢了，如果皇上体恤老奴，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跟坛主提起，免得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国师这话说的极为自然，好像这从头至尾都是他设定好的一样，不等凌逸辰说话，国师径自走到内监身边，“带我回地牢。”
内监抬头看凌逸辰的脸色，见凌逸辰摆手，这才带着国师走出了正阳殿。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朕不能违逆，也无力违逆？”凌逸辰望着窗外，一阵肃杀秋风吹来，几片秋叶如枯叶蝶缓缓飞下，仿佛正在向这天地道别。这道风景，正好触及凌逸辰内心的隐痛，虽为帝王，却奈何不了这时间斗转，命运弄人，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任凭她如这落叶般枯落在了祭坛里。
想至这里，凌逸辰心烦意乱，这时几监端来了那碗汤药送到凌逸辰面前，“皇上，该喝药了……”
“喝什么药？”
“祭坛坛主吩咐过奴才，让奴才每日辰时给皇上端药，嘱咐皇上服药。”内监仿佛被刚才凌逸辰的举动吓坏了，这个时候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看到凌逸辰不动声色，低头将碗捧到凌逸辰面前，“皇上请用。”
“看来，你这奴才当的尽心。”凌
逸辰冷笑一声，内心里想到的却是宋顺，自从宋顺被岳**杀了之后，他就再难从这后宫里寻一个合适的人手。眼前这个人与宋顺虽然同时进宫，可是言语手脚都差许多，用起来十分不得力。
再听到他此时竟然听从岳**的话来嘱咐他吃药，心里更加不悦，顺手将药打翻，“朕没病，吃什么药？以后先弄清楚你是谁的奴才，谁是你的主子再说话，免得掉了头，都没有一个主子替你收脑袋。”
“皇上……皇上你去哪里？”
“我要出宫！”
“皇上……”
凌逸辰脚步匆匆，像是急着去寻找什么，又像是心底某个角落里，有一缕无处安放的情绪，他需要去发泄，需要去找个人谈谈，哪怕是莫靖安。
周国京都，一片繁华。街上小贩络绎不绝，叫卖声和讨价声传来，到让人觉得这周国是太平盛世，他这皇上脸上有光。
凌逸辰心中壮志凌云，此时的情形也正好符合他的心意，若非如此，能造福百姓，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能一统天下消除战争，这难道不是他心中最大的梦想？
“走开，走开……挡了黑巫女道的，一律处死。”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巫女声音尖利，划破了街市表面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只见巫女轻轻抬手，一个拦了她道的小贩就被抛出了数米之远，身后有一个孩童拼命哭叫，哭声里有太多的无助。
凌逸辰看到黑巫女扬长而去，身后的百姓则是摇头叹息，除此之外，没有人敢近前帮助那个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小贩，更没有人敢上前哄着那个孩子。
“小妹妹，看这是什么？”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拦住了凌逸辰的实现，他看到，那个巫女从衣袖里变戏法似地变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糖果，孩子先还害怕，后来看到没有危险，立刻破涕为笑，上前抓住那个稀罕的果子就往嘴里塞，似乎忘记了刚才被第一个黑巫女吓住的事实。
黑斗篷走到那个小贩身边问，“怎么样，需要看大夫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没事，没事！”小贩似见了鬼一样，摇着头摆着手，嘴唇哆嗦，连说出来的话也似波浪一般滚动，没有连续性。他狼狈爬起来，拉着小孩拔足就跑，那个五颜六色的糖果掉到了地上，被踩成了七八瓣，孩子哭着，可是那小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也是，一向冷血，残酷，暴虐的黑巫女突然如此大方仁慈，任谁，也会一时不适应，大有一种灾难临头之感，也难怪那个小贩会如此惊慌失措。
凌逸辰似无意地靠过去，步伐引导方向，似乎那一刻他没有思考的能力。
黑斗篷呆怔在那里，目光似乎一
直追随着那个小贩，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凌逸辰走过去的时候，她才警觉地回头。
两人目光相遇，刹那间的电闪火光，似冥冥之中有一种情绪如一种藤蔓一般顽强地活在两人的中间，扯不断，剪不开。
凌逸辰的心里亦十分的激动，似乎从刚才那一瞥里，他看到了以往的紫晴，那个单纯如露，摊开就是一片透明的紫晴。
“没想到你会随身携带糖果子，这一点，到让我回想起一件记忆很深很模糊的往事，似乎很早以前，也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嗜好，买过糖果子给我。”凌逸辰的内心波动，语言也出奇的温柔，轻柔的如同羽毛，似乎风一来就能将这话语吹起来。
他等待一种回应，像以往那般的善意的戏谑，欢快的笑，或者那眸子里藏着小鹿一般的狡黠，只要有那么一点，他就能知道紫晴没有变，那块驱巫石保护了她。
可是，久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他带着热烈光火的眸子暗淡下去，内心的轰跳冷静下来，连同血管的奔突跳跃也渐渐地凝固，他也未等到回答。
只看到紫晴神色冰冷，缓慢转身，迈着疾速的步子追着之前的那个黑色斗篷，一同向祭坛方向去了。
“紫晴……”
凌逸辰心情彻底掉进了冰窟，天地同时无光，仿佛被黑色的斗篷遮满。天上的星光还很暗淡，凌逸辰望着空空如也的京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站在这街头很久很久。
有什么从心底抽丝剥茧的离去，似乎，是那最后的一点亮光。
“皇上，皇上，该喝药了，再不喝药，今晚上皇上又是要头疼难眠！”内监九成手里捧着个青瓷碗，十分小心地杵在那里，不时地抬起眼帘看着凌逸辰的眼色，仿佛怕皇上发怒他颈上的头就要被削掉一样。
“罢罢罢！”凌逸辰端过那碗黑色的汤药一饮而尽，将那描金的青瓷碗顺手扔到了地上，仰天长啸三声后，拂袖折返宫中。
回去的路上，凌逸辰问一旁的脸色腊黄，神色不安的九成，“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孤独……”
“皇上……奴才……不晓得……请皇上恕罪……”
“有一种孤独就叫高处不胜寒。就是你某天睁开眼睛，发现这世上你是孤零零一个，某天你闭上眼睛时，你还是孤零零一个。哪怕是一统天下，这种孤独就像是毒药浸润，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皇上有**坛主，有奴才，有千千万万周国臣民……”九成的气喘顺了，说话多少有了些逻辑，这话并未让凌逸辰有半点的安然，却在这昏黄夜色里，他第一次知道，即便得到天下，他的心里仍然有一块荒漠，等待着一个人，一份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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