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和自己的族人相见会是这样的结果。
昏迷不醒的秦七面临危险，紫晴不能袖手旁观，红染的匕首被紫晴抬起法杖击落。
她看着红染，看到红染眸子里的冷漠渐渐变成了嘲讽，不屑，紫晴知道预想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岳紫晴，当年就是因为你心慈手软将岳**关在火焰湖里才造成了今天的浩劫，我以为你重生之后会有所改变，最少，也会因为复仇的愤怒变得不是那么的软弱……可是看看你，看看你的眼神，白巫的女皇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你让我们怎么跟随你？”红染看了一眼紫晴，她的善良从来都没有少过一点，这正是让她担忧的。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能看着最后的白巫一族全部沦陷。
紫晴收起法杖，依旧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看着失望致极的红染，平复心绪才道，“姑姑，秦七是无辜的，我们不能滥杀无辜。我们的敌人是黑巫女……”
“不错，敌人是黑巫女没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黑巫女到底是怎么强大起来的？”
紫晴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红染。
她根本不知道红染此时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猜透她的心情。
“是因为黑巫女从来不手下留情，杀伐、征讨，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所以我们才被迫来到边塞，费尽心灵维持结界，为的就是不让黑巫女发现我们。”红染指着秦七，“他发现了我们的结界，如果有一天黑巫女抓到他，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紫晴身体微微一晃，心里紧揪，真相从来都是那么残忍。
红染的眸子里全是杀意，紫晴知道，此时她的哀求太过于苍白，像是风中的柳絮一样。
此时，白巫女用尽心力维护的一切被秦七知晓，这么说，红染姑姑决定要牺牲秦七来保护她们的最后一方净土。
紫晴心里紧张起来，法杖被她握死，她明明知道此时恳求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但她还是对红染说，“如果我有办法让他失去记忆呢……”
“你是说摄灵术？”红染的眼睛微微地抬起来，眸子里的神情是那么的陌生，生疏的让人害怕。
紫晴不由自主退到秦七身边，挡在秦七的面前。
脑海里却突然迸出阳石晓月被摄灵后的情形，那个活泼无忌的少年会因为失去记忆而变得痴痴傻傻，一想到此，心口不由作痛。
黑巫女杀人是在作恶，那白巫女为了自保杀人，又是什么？
“姑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初心。如果，我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去伤及无辜，那我们和黑巫女有什么区别？”紫晴大声质问，心里却万般挣扎，也许一开始她想的太过天真，本来以为找到白巫家族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
在强大的黑暗势力面前，白巫女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能做的
，就是拼命自保，苟延残喘。
“好，问的好！”红染脸上的神色变得狠戾，原本平静无波的声音此时也提高了许多，“农夫救了蛇却被蛇反咬一口，青蛙救了一只蝎子，却被蝎子蜇而沉落湖底……岳紫晴，因为你的仁慈放了岳**一马，所以现在我们如此被动，那请问，你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天这样的悲剧，你间接毒害同门，让蓝鹤谷惨遭灭顶之灾，你与黑巫女有什么区别？”
这声音劈头盖脸而来，紫晴如遭五雷轰顶。
她所有建立起来的信念也在顷刻之间倒塌。
六年前那一幕因为记忆琥珀保存完整，此时如翻书一样翻开，一切如昨。
折骨术的疼痛似乎还在记忆里把隐藏，随时都会让人回忆起那种痛苦来。
紫晴咽下一份疼痛，看着红染说不出话来。
红染转过身，似乎不愿意让紫晴看到她脸上的那丝失望与无奈。
“岳紫晴，你想要让白巫女接受你，今天你必须杀了秦七保证边塞巫女一族的平安……”红染的话点燃紫晴心中的痛苦，恍惚回到阳石府一家跪在祭坛跟前的情形，岳**逼迫她，让她在一家人里选择自己最想救的人，那时候，她是一样的无奈和痛苦。
手变得冰冷，血液逆流直冲往头顶，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初落入陷井时的惊恐。
他执着要拜师的情形还在眼前浮动，他有着少年最独特的嗓音和霸气。
她不可能杀秦七，即便此时红染威胁到的是她的性命，她也不会动秦七。
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动秦七。
紫晴与红染对视，相人相隔不过五米的距离，可是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遥远，同族之间的梳理让紫晴有些茫然，但就算如此，她也明白地知道自己该守护什么，放弃什么，即便这条路会因为她的选择变得更加艰难。
“姑姑，我不会杀秦七！如果你执意要伤害他，那就休怪我不尊重姑姑出手反击，姑姑应该知道，如果我出手，你未必会是我的对手。”紫晴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再有任何犹疑，尽管这样的决定让紫晴心里绞痛，由此也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但她不后悔。
这时候，红染脸上一点一点浮现了莫名的笑意，那笑里包含了太多信息，紫晴一时无法辨明。
那是失望的笑，也是欣慰的笑，是痛苦的笑，也是一种欢乐地笑。
想必，此时红染内心里也是万般复杂，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到底是岳灵的女儿，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脾性，想必就算是睡着也会笑醒吧！”红染说完，从地上拾起匕首收起，指着身后的一个洞口，“你带着他走吧！”
“姑姑！”
“等你变得更强大一点，再回来找我们，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会出手相助。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红染怎么能不知道，紫晴千里跋涉就是为了寻找同族的支持？她心里很
清楚，清楚紫晴的每一个决定，但此时紫晴就如同沧海一粟，连她自己都摇摇晃晃，就算此时巫女倾巢相助，恐怕也是同她一起去赴死。
紫晴心里空空落落地，这与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尽管红染说清楚了原由，可是紫晴还是不愿意相信，红染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姑姑，我找到了育灵树，我们白巫女的势力可借着育灵树……”
“够了，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带着这个小子离开这里，也免得我考虑再三之后，会对威胁到我们这一脉白巫的人赶尽杀绝！”红染指着出口，声音冷的能掉出冰碴子来，紫晴只能扶着秦七往出口走去，这些天来连续使用巫术已经让她灵力耗尽，此时她也只能勉强扶着秦七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走到洞口，紫晴突然站住，背影挺直，“姑姑，我请求你放过大漠的百姓，巫女之间的争斗用不着连带这些人。”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为妙！”
“姑姑，如果你要伤害这些人，我会和你反目成仇！”紫晴一字一句地说着，内心里的一切却在颠覆，虽然，她最不愿意面对地就是与自己的姐妹成敌人。
红染冷笑一声，“反目成仇会怎么样，你会杀了我？还是把我也困在火焰湖里一百年？”
背后的目光犀利，带着怒意，紫晴只能一步一摇地往外走，如果反目成仇，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孤军奋战，从此之后一切的依靠，一切的帮助都将不复存在，她需要一个人战胜一切困难。
紫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处光亮，显然是流沙井的出口。
推开一扇门，沙子簌簌流进来，过了一会，沙子停止流动，那片一望无垠的大漠再次出现在视线。
一轮皓月当空，月光将整个沙漠都照成了乳白。
一切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祥和，没有一丝的杀意。
可是刚才，紫晴分明经历了一场生和死之间的较量。
紫晴把秦七放下，他后倚着沙丘，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紫晴一个人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心里却万般沉重。
此时这样的情形，恐怕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回祭坛。
可是祭坛等待她的会是一个好的明天吗？
“咳咳，姑姑，我们这是在哪里啊！”秦七揉着眼睛，眸光里刹那间闪过的一丝迷茫可爱极了，这让紫晴稍稍欣慰。
“我们刚从流沙井出来，现在这个地方我也不认识！”紫晴环视四周，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根本没有任何标记处。
秦七突然想到他和紫晴进入大漠本就是要寻找白巫女，那现在找到了还是没找到，为什么紫晴不肯说？
“秦七，我要你向我保证，永远不向别人说起白巫女结界所在之处！”紫晴郑重的样子让秦七有些紧张，但听到紫晴这样的吩咐后，立刻向紫晴保证，“我向姑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这样的事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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