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他便是看清了黑气的“真面目”。
那是无尽的负面意志汇聚成的阴晦产物，就像是成千上万，甚至是数十万，数百万人的怨念、诅咒、憎恨等等意识糅合成的产物一般。
但是——
安倍晴明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神经病么？
用它们来污染自己的肉身？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亦或者……
这就是天道意识的手笔？
事实上。
以阴晴明所主导的“安倍晴明”意识既不疯狂也不堕落。
他不喜欢这群满肚子阴暗思想的大臣，也不喜欢这个满脑子想让他臣服的天皇，可“臣”的思想依旧在他的心中，他是一点儿反叛、弄死天皇的想法都没有。
额……好吧，也不能说没有，但他绝不会实施的。
可是，在这一刻，一股疯狂的、暴虐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之感一下子就是涌上了心头，只看着下方的大臣们一眼，他就是恨不得一手捏死对方。
“这是……”
他以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掩住了自己的那狰狞而暴虐的面庞，脸上青筋暴跳，比起恶鬼还要恐怖上几分。
“阳晴明！”
从阳晴明那边继承而来的那部分记忆，总算是让得他搞清楚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可恶啊！”
“黄泉石！”
“黄泉石在融合人的意识之后，居然会主动地吸收地狱的各种意识！？”
“我现在是被那些意识当成了‘泉眼’！？”
平地起惊雷。
天皇与大臣们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安倍泰亲与芦屋道满已经是明白安倍晴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
哗啦！~~
大量的破碎意识开始朝着地狱深处的人形黄泉石涌来，那一道道扁平的依附于地面之上的阴影，以及那无数人眼似的诡异目光让得阳晴明心底发寒：“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群破碎意识怎么会朝我汇聚过来？”
唰！~~
不到数息，人形黄泉石便是被无数的黑影覆盖了。
哗啦啦！~~
仿佛化作了黑水一般，那无数的如眼睛一般的红色光芒带着黑色阴影凸起，就像是想要化作什么一般。
嗡！~~
阳晴明自然是不会什么也不干，那走上妖王之路的精神意志一扫，“唰”地一下便是将成百上千的破碎意识直接粉碎成了碎屑。
咻咻咻！~~
然而，这黑水却是眨眼之间伸出了一道道触手状的诡异事物，一下子就是将碎屑捕捉到了，而后将其吞噬，壮大己身。
嗡嗡！~~
阳晴明看到，其中的几道扁平阴影甚至有了立体化的意思。
刷啦！~~
阳晴明自然是不会等它壮大起来，精神意识又是一扫，直接就是再度将其碾成了碎屑。
可碾碎了一个。
还有千千万万的。
旧地狱有多空旷？
安倍晴明不知道。
旧地狱之中又有多少破碎意识？
安倍晴明也不知道。
可他明白的是，旧地狱成形的时间往少了说也有十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上百万年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多的时间里，哪怕是一年形成一道破碎意识，也意味着整个旧地狱只是存在着上百万的破碎意识！
他一念就能够横扫上千破碎意识。
可向他涌来的破碎意识其岂止是上万？
那是如海一般的破碎意识！
他不断地横扫、碾压。
可每一秒都会出现一两个漏网之鱼。
一秒两秒还没有什么，可几分钟下来，黄泉石人的脚底便是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黑色。
噗嗤！~~
一些阴影于此刻渗入了黄泉石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阴影没有第一时间侵蚀他的意识，想法，反而是借助他的意识，将其当做了跳板、大门、渠道，涌向了另一端。
也就是——
阴晴明的那一端！
于是，阳晴明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
“原来如此！？”
“阴晴明那个家伙应该也是被放逐，封印到了旧地狱当中。”
“虽然不知道他是借助了什么手段定位了我，并且取代了我，但是……本身就是象征着‘阴’的他天生的就是吸引‘飞蛾’的‘灯火’。”
“而等他抢走了我的复活机会，以及黄泉石人之躯后，其负面意志一下子就是吸引了沉淀于黄泉石之中的那一丝漆黑的负面力量，并且将其引爆。”
“然后……”
“我和我那半消失的意识，还有‘阴’与‘阳’之间的特殊联系，一下子就是在旧地狱与现世当中打开了一个门。”
“一个只容许意识……不……或许应该是说不成意识的意识通过的狭窄管道。”
“于是，阳间的气息一下子就是吸引了这群破碎意识，从而让得它们汇聚而来。”
“不……”
阳晴明苦笑，“果然，哪怕是我心底也是下意识地甩开了黑锅……实际上，这些破碎意识已经在很早之前就侵蚀过我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明显，之前更是被麻仓叶王‘清洗’过了，可是……我终究是没‘洗’干净。”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吸引源。”
“阴晴明则是另一个。”
“阳间……恐怕也有着一个巨大的吸引源吧？”
人间最为阴暗，污秽的地方是哪里？
只是单纯的肮脏的地方吗？
不……
人（妖怪）的恶意才是最阴暗，最污秽的！
生灵那强烈的恶意，那才是毁灭一切的根源力量之一！
于是！
于此刻。
一抹至纯至秽的“污秽”就此诞生！
……
哗啦！~~
阴与阳在碰撞。
无数的破碎意识从阴晴明，或者说是黄泉石的身上涌现出来，然后瞬间就是被阳间的规则剿杀，化作了纯粹的漆黑力量。
这无数的漆黑力量与“人”的意志相结合。
嗡！~~
哗！~~
一抹“璀璨”的漆黑之光绽放，那是五彩斑斓的黑！
顷刻之间，“污秽”降世！
唰！
瞬间。
快快快！
快到连大阴阳师展开结界的时间都没有，这一道污秽之光直接就是绽放，射向了四面八方，一下子就是将方圆五里的范围笼罩其中。
换而言之。
几乎整个京都都被“污秽”的光芒所覆盖了。
正处于睡梦之中的生灵们眉头一蹙，原本美梦瞬间变成了噩梦，心底似乎又是被植入了一丝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