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做的时候苏倩文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一如往常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指点着唐璜，伸出手勾住他的手指玩弄，另一只手则从他的眉眼开始抚摸，不放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她而言，唐璜大概就是一个玩具，能够随意摆弄的那种。由于可见的战力差距，唐璜一直忍耐着，就算告诉其他人，大人们也不会相信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会欺负她保护的对象，反倒是在大人面前，她好几次打跑了其他想要欺负唐璜的孩子，有一次甚至连手臂都被挠破了，漂亮的蝴蝶结也被扯断。
那时候的唐璜除了给她涂紫药水之外，还半是讨好半是真心的说她披散头发更好看，从那天开始，女孩就不再把头发扎起来，不过总会向唐璜抱怨披散的长头发既麻烦又难受。
“我要是男孩子就好了，这样把头发剃的短短的，夏天就不会过的那么痛苦了。唐璜，你知道吗，女孩子可是很辛苦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原谅她们。”
“诶，为什么要原谅？做错事受到惩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谁知道，反正妈妈是这么对爸爸说的，我也就学来了。”
女孩总令唐璜感到畏惧，但她偶尔也会吸引唐璜的目光。就如她让唐璜枕在自己大腿上，自己俯身看他的时候，长发从头顶垂落，编织成黑色的幕布笼罩了唐璜眼中的世界。洗发水的香味，汗味，阳光燥热的味道被男孩女孩的体温加热，混合成不可思议的气味，说不上喜欢，说不上讨厌。
唐璜只能与苏倩文对视，大魔王的脸庞越来越近，她喷薄的热气让唐璜反射似的闭上眼睛，先是自己的脸颊被一个略显冰凉的东西点了一下，然后轮到自己的嘴唇感受同样的柔软，这个亲吻里有橘子汽水的味道，甜甜的，回味起来的时候又有些许苦涩。
男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女孩无所谓的抬起头来，嘴唇再度落下的时候，急切的说：“这种、这种事情老师说过，是大人才能做的。”
苏倩文瞪大了眼睛，她的表情从未如此恐怖，但这份恐怖并非针对唐璜。她粗暴的把唐璜推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你总觉得大人说什么就要做什么，可他们说的话自己都不遵守，不能随随便便亲别人？可妈妈就是和陌生的叔叔这么做的！”
“这样做不对，”唐璜喏嗫着说：“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嗯，她的确受到了惩罚，我的整个家都受到了惩罚。”
苏倩文转过身来搂住了唐璜，张嘴轻咬他的肩膀，在上面留下浅浅的齿痕。在男孩的战栗里，她捧着唐璜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眼睛里有着非同寻常的狂热。
“大人们真是烂透了，还是像你这样的玩具好，不会让我猜不透，不会让我烦恼，乖乖听我的话随我摆弄，真棒。他们都不能信任，但是你不一样，所以别离开我，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就算你未来有了老婆，也一定要乖乖做我的玩具哦。”
在女孩诡异的呓语里，唐璜哆嗦着点头答应，他的回应可以看做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却依然让女孩高兴了起来，再一次蛮横的亲吻了唐璜，这一次唇齿粗鲁的撞击带着血腥的味道。
这件事发生不久，唐璜从幼儿园毕业。苏倩文在照完照片后搂着他大哭大叫，紧紧不放手，又在知道按照户口，他们俩会直升同一个小学后，破涕为笑。唐璜只感觉嘴里发苦，他给女孩当玩具的日子还在持续，但大人们都只会说他们感情真好。
在这个夏天，苏倩文的爸爸终于离了婚，郁闷的男人在做完亲子鉴定后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沦落到帮别的男人养野种的地步，于是带着女儿出去散散心。
过去因为苏倩文小霸王一般的个性和对任何接近唐璜的人所表现出的敌意，让唐璜除了她之外没有同龄的玩伴。唐璜失去了唯一可以外出的理由后，也就闷在四合院里，自己和自己玩耍。
孩子的世界天马行空，即便没有别人，光是凭着想象力一个人也能玩的很愉快。在这个被蝉鸣环绕的夏天，唐璜用沙子与炉灰塑造了他想象里的城堡，摆弄玩具妄想自己是勇者，去拯救被恶龙绑架的公主，不时自己制造一些音效来让脑补变得立体。
直到一大片阴影笼罩了他，阴凉攀附上他的后背，他回转过身体，首先看到纱裙桃色的褶皱，一路向上望去，陌生的同龄女孩正在看着他，手中的遮阳伞被手套的洁白包裹，女孩的神情冷得象冰，淡蓝中又带着些许黑暗的眸子让男孩想起电视里浅海的模样。
“你家大人在吗？”女孩问。
“没啊，都去上班去了，一会儿回来，你找他们有事吗？”
“不，今天只是搬到这里，作为邻居想打个招呼，看起来我不太走运。”
明明是个小孩子，但女孩说话的腔调却像个大人，这种恬淡和从容唐璜在苏倩文的妈妈身上见到过。即便是个小孩子，唐璜也能明显的感到女孩的气质与装扮和这里格格不入。
女孩转身，遮阳伞上枫叶的花纹投下白色的影子，在唐璜身上旋转，她站在唐璜身边看着搬家公司把行李搬进楼上的房屋，不时跺一跺脚，身上好闻的香气侵占了男孩周围的空间。
在唐璜的世界里，女孩子应该是一种凶暴可怖的生物，而眼前这个小巧精致的存在对他来说和外星人般不可思议，他既有些好奇，又本能的自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而傻傻的蹲在女孩身边，看着搬家公司搬来的家具，不时也看看女孩。
“我叫刘璐，由我这边来说有些奇怪，但请不要用这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心思被窥破的唐璜本能的脸红起来，站起来拍了拍手，尴尬的说：“我叫唐璜，不是因为奇怪的原因盯着你，只是感觉不可思议。怎么说，你和我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
打着伞的女孩用审视的态度看了眼唐璜，才意味深长的说：“可怜的人，如果不想以后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谁？”
“这种事要自己想。”
从这一天开始，唐璜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个朋友......当然，是他擅自定义的这段关系，女孩不介意他的拜访，也会和他分享点心、饮料与游戏，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让唐璜自己随意，而她本人捧着唐璜看不懂的书，要么只是单纯的关注唐璜。
“我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唐璜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说沾了些什么？”
“不，仅仅是观测你。原本觉得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鬼，因为身体上沾染了别的生物的味道才对你做了探究，没想到你身上还有更多秘密。”
看见一脸0v0模样的男孩，女孩抬手说道：“当我没说过吧，游戏好玩吗？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完全是按销售量排名买的。”
“唔，很好啊，只是我比较笨，一不小心就玩的昏头脑涨，回头被家里......”
说到这里，唐璜打了个寒战。女孩看了他一眼，把手中摊开的书本向后翻了一页说：“我去拜访你家的时候，你的父母看起来不是那种粗暴的人，是对你施加精神上的暴力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一些存在，他们热衷于证明再高等的智慧族群，都可以像宠物一样被驯养，甚至利用信息的绝对不对成，让愚蠢的生物通过献祭招来混沌之物.....我该怎么和你说，大概就像有些人想要召唤大老虎，却不知道大老虎也会吃人。”
“这样很蠢啊，大人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嗯，有些时候他们自以为很聪明，结果比小孩子更蠢。”
“你也是大老虎中的一员吗？”
“如果我说‘是’呢？”
男孩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却没有逃走，刘璐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不逃？”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不吃人，而且我一点都不好吃。”
听到唐璜干涩的回答，女孩浅浅一笑，与苏倩文盯着他时一样的寒意攀附上唐璜的身体。棕色的大头部在刘璐膝盖上合拢，异样的感觉侵蚀了环境。
“好吧，男孩，就让我们的游戏开始吧。”女孩如是说道。
当时的唐璜并不明白这份邀请的价值，傻乎乎的答应下来，觉得自己在小学之前的夏天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
我在想如果写复平面，你们觉得三角表示与指数表示哪个更直观简洁啊？
第三章 实轴 ii
唐璜醒来的时候感觉胸口闷闷的，他掀开被子，向下看去，爱丽丝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蜷缩成一团，发出幸福的梦呓。
女孩毫无防备的睡颜吸引了唐璜，这一路上他可没少被捉弄，爱丽丝的心跳平稳有力，显然是在装睡，眼下正是报复回来的好时机。
可惜，在他的手指点到爱丽丝大腿上的瞬间，后者咯咯笑着在床上滚了一圈，不让唐璜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唐璜郁闷的吐了口气，看向警戒的吸血鬼，后者摇了摇头，轻声说：“主人只是说了几句梦话。”
“梦话，谁的？”
“大多数句子都是含混不清，但我听出一个叫‘苏倩文’的名字。”
唐璜点点头，白雪公主跳到床上，啜饮他的鲜血补充能量后，化为剑的形态落到手边。这段时间爱丽丝重新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唐璜扔了一根能量棒过去。女孩露出苦闷的表情。
“都来到这里了还要吃这个？”
“以防万一，在出门之前先摄取一点食物储备，其实按照俾斯麦的营养学，我们应该只吃碳水化合物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战斗。”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所以庆幸和你组队的是我不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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