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是啊小姐，是奴婢刚去给老太君端药膳时听到的。绿萝姐姐不是被放出来了么，奴婢去的时候她正拿着张纸大声念着三日后需要厨子们准备的东西哩。”
雨竺养了半个月，又有京城神医落子君的招呼，身子自然是大好。虽在胳膊上留下了疤痕，起身四处走路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这不，身子刚好，她便闲不住了，非要揽了孙嬷嬷的活去厨房给沈老太君端药膳。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一去就听了这消息来。
西臻合上账册，听着屋外淅沥不止的雨声陷入沉思。
在沈老太君跟前，王良容明明说的是去接朱姨娘回府，怎的前后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就成了去祭祖了。
王良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姐，您不用担心，此次您是跟在老太君身畔伺候着，那些个杂事，不用您来操心。”
雨竺尚以为西臻是在担忧上山祭祖之事。以往西臻是在西楼阁，又受沈嘉懿欺侮几乎浑身是伤，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说祭祖，她也是头一遭去。
雨竺的宽慰并没有让西臻放松下来。
她眉头紧锁，思索着接朱姨娘与祭祖一事的相关性。
庄子在京城西郊，沈家宗庙却是在京城东郊，中间隔了一个偌大的京城，若说顺路，却是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
近日事情较多，加之西臻一直在沈老太君身边伺候着，精神很是不济，就想了这么一会儿，西臻明显觉得头疼起来。
落子君推门进屋时，便恰好看到的是西臻双手按在太阳穴上一副疲惫的模样。
随手关上了屋门，落子君从怀中拿出一个素色的布包，展开从其中捏出了一枚银针，“给我手。”
西臻莫名，伸手问道，“怎么了？你是要给我扎针？”
“嘶……”
银针准确的扎进西臻的虎口处，
传来一种**的感觉。
落子君神色认真，捏银针的二指白=皙纤长，指关节节节分明。其手的好看程度，让西臻都惭愧不已。
“面色难看的跟老妈子似的，怎的，伺候你祖母把自己伺候成了一个老太婆了？”落子君抬眼歇看着西臻，手下扎针却不耽误他出口讽刺，“真丑。”
西臻还未觉得有什么，雨竺却不依了。各家千金，除了将军府出来的女子，哪个不是对容颜格外的在乎。
容貌是女子的前程，又有哪个女子会愿被说“丑”？
“落公子，您这样会伤小姐的心的。”
“哦，那你以为
我夸她美，她会开心？”
西臻浅浅笑着，“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我也不例外呢。”
落子君医术极好，几针下来她如饱睡初起一般，精神状态极好。因着精神好，思绪也就渐渐清晰起来。
若想知道王良容突然提出祭祖的目的，直接从她屋里弄来个人问清楚不就得了，也好过在此处猜来猜去的还摸不清头绪。
落子君收了银针正见西臻笑的古怪而又莫测，不悦道，“笑笑笑，小心笑出褶子来丑八怪。”
“那就承你吉言了。”西臻随口应了落子君一句，偏头看向雨竺，“雨竺你可知大夫人屋里有多少人是她的亲信。”
落子君接话倒快，“切，她在你屋子里躺了半个月，知道个屁。”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了？”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这沈家，没事我都逛了个遍。”
西臻定定的看向落子君，似笑非笑，“你逛我沈家作何。”
落子君被西臻看的有几分心虚，低头将银针放火烛上烤着消毒，没敢去看西臻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心虚个鬼，我不都说了没事才闲逛的么？在你沈家我那么无聊，我还不能出去逛逛了。”
“沈家地窖里的酒好喝么？”
“嗯？沈家还有地窖？在哪儿？”
落子君眼中明显亮了，而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低头轻咳，“哼，着了你的道了。”
雨竺被二人的对他搞的糊涂了，但看西臻意味深长的看着落子君，“哦，原来我们落公子只去有人的地方，那么喜欢喝酒的人连沈家酒在哪儿都不知呢。”
雨竺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来了个请君入瓮啊。真是高，真是高明！
落子君仍旧低着头，直将手中的银针来回的烤了三遍。
西臻并不在意落子君对她有所隐瞒，就像落子君其实从未像她提过自己的身世一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正是因为这些个秘密，才使得每个人有了相处的欲-望，使得这个世上变得那么精彩。
但西臻知道，落子君定有其他身份，否则，他不会对沈家那么感兴趣。
“行了，快抬头吧，别整的和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那么娇羞。”
“沈西臻，你说谁大姑娘呢！”
西臻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用手背在唇边擦着，“哟，这是哪家俊俏的男儿郎？”
落子君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别弄这些没用的，看着让人恶心。”
“你既对我沈家这么了解，不如帮我从大夫人的屋里
弄两个可以让我顺心的小子来？”
“哦！”
……
西臻哭笑不得，因为落子君当真从王良容的屋子里弄了两个小子来。
“你们二人是……何关系？”
眼前的两个奴仆模样看着有几分相似，两人的嘴边都有一颗不大的小痣，只是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可是亲兄弟？”
一个稍高一点的男子率先说了话，谄媚道，“四小姐真是英明啊。”
对这种不走心的马屁，西臻自然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就出了，“你二人是怎么进的大夫人的手下的。”
答话的，依旧是那个稍高一些的男子，“我兄弟二人自五岁起就被送进沈家做了奴才，至于是怎么进的，小的已经忘了，约摸是被大夫人从牙婆子那儿买来的罢
。”
西臻点了点头，
原来不是家生子，难怪王良容并不重用这二人。看二人的打扮像是做杂活的，如此也好，应是有机会能靠近王良容的屋子。
府里的奴才分为家养子和外来子，外来子顾名思义就是从府外购买来的奴才，而家养子则不同了，是从第一批开始世世代代为沈家服务的奴才。
所以府内一般受主子重用的，都是家养子。比如王良容屋内的红秀绿萝两姐妹就是家养子。
西臻再次看向从进屋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另一人，“你为何一直不说话？
”
“四小姐见谅，小的这弟弟自出生起便不会说话，但听力是正常的。”
西臻看向落子君，所以，这人是落子君拉来凑数的？
他还真是对她“言听计从”啊！
“我这边也没什么个用的顺心的人，纵观沈府内，也就母亲屋里还多几个还不错的人。”
雨竺适时的给那稍高点的男子递上了一个荷包。荷包分量不轻，摇晃起来还有脆响。
想来是西臻已替二人换好了贯钱。
稍高男子心满意足的收下了荷包，心中不断道着沈四小姐真是贴心。以二人的身份，如果西臻给了二人银两，二人还真没那胆花，贯钱就不同了，可以随之的用。
稍高男子主动报上了名字，“小的名唤小六，弟弟唤做十一。规矩小的都懂，只要是沈四小姐您想知道的事，小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会给您弄来。”
“上刀山下火海倒不至于，你二人只要能在大夫人的屋子里安生好，能打探到我需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西臻说着顿了顿，“当然，我如今伺候在祖母身畔，倘若你二人得罪了我，这下场嘛……应该不用我明说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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