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薇低下头,手肘撞了西臻一下,轻声道,“想不到大温的皇竟是这般俊美的人儿。”
是啊,俊美。
当年席诚之不就是用这幅俊美的外貌将她从将军府娶出,也正是用了这幅俊美的外表引的西灵韵背叛了西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年,她早点想通这个道理,就好了。
在桑公公的指引下,席诚之从西臻面前走过,风吹起了他的两袖,装下了西臻一世的仇恨。明黄-色的龙袍弗过了西臻面前的酒盏,摆放整齐的酒席,瞬成狼藉。
席诚之在西臻面前顿了足,居高临下的看向西臻,“朕弄翻了你的酒。”
是陈述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的道歉之意。
见刚刚自己夸赞过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前,李采薇竟是双颊浮上了几分红霞,双眸胡乱的转着,就是不敢落在席诚之的面上。
其实宴场中不仅仅是李采薇出现这种失态的模样,在场未出阁的千金皆是一副害羞到就极点的模样。
西臻抬眸,迎上了上方那双让自己沉迷了一世的容颜。而后,她展颜笑着,“清风不识酒,却贪酒意,借用了温皇您之手品尝。”
无故的,席诚之心跳停了一瞬。
这双眼,这句话,都像极了她的风格。云淡风轻,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在周皇的等待下,席诚之就这么的站在了西臻的面前定定的看着西臻,好像是要透过她的那双眼看清她本来的面目一般。
“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西臻起身屈膝福礼,双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回陛下,臣女身份卑微,并未有这福分见过陛下。”
西臻态度越是卑微,席诚之便是越是觉得面前之人熟悉,“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西臻下意识的将手塞进了李采薇的手心中。李采薇莫名,手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西臻的小手,这才惊觉,西臻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凉。
“朕让你,抬起头来。”
朕。
西臻胡思乱想着,还记得自己与他认识的时候,他的自称还是本宫。
宫宴会场,静悄悄的,静的让西臻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周皇见席诚之久站在西臻面前,摸须问着周皇后,“那是哪家的千金?”
“回陛下,那是沈家庶四小姐。”
“哦?庶女。”
周皇眸中闪过了一丝算计,“皇后,朕将这沈四送与温皇如何?”
都是男人,周皇自然是看出
席诚之对西臻有几分意思。历来的国君来访都会从出访的那国讨要个公主回去做和亲之用。
而如今周国境内,适龄的公主只有崇阳一个,打心底说,他舍不得让崇阳和亲。
周皇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嘉懿,点了点头,“臣妾以为,甚好。”
自从沈西臻出现后,沈嘉懿的声名每况愈下,如此对太子的帮助就会越来越少。沈嘉懿与她来说是棋子,是助太子踏上皇位的踏脚石,这个时候自己帮她一把,不愁日后沈、王两家对太子倾囊相助。
上方的周皇与周皇后各怀心事,下方的西臻正缓缓抬眸。 完全看清了面前女子的容颜后,席诚之心中竟升起一抹唤做失望的情绪。
不是她。
她看他的眼里从来不会如这般的没有温度,她的容颜倾城,不如眼前的寡淡。这般想着,席诚之不禁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
剖腹取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甩着衣袖,席诚之转身便走。
西臻身子踉跄一步,险先跌倒。李采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西臻,关切问着,“西臻,你怎么了?”
李采薇想不通今日表现的睿智而淡定无比怎的会在席诚之面前露出这般神色。说不上是胆怯,而是一种疲惫。
西臻冲着李采薇一笑,就势在位席上坐下,继续了刚刚的话题,“便是你眼中这么一个俊美的人,手上沾了大温京城半数官员全家性命。”
“什么?” 李采薇彻底愣住,偏头再去看席诚之挺直的后背,“他竟是这般凶残之人。”
“古今历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又哪个不是踏着别人尸首累积的高塔走上去的。”
正如李贵妃,看似受尽周皇宠爱,可到后来不也敌不过“通敌**”四字么。李家的性命尽数掌握在周皇一人手中,是生是灭,便也完全的由周皇控制。
这就是,权利。
李采薇再次看了席诚之一眼,又将视线挪到了周皇的面上,“西臻你说的没错,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看似有情的无情人。家姐风光,却在陛下-身畔的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西臻默笑,双眸锁着席诚之的背影。
席诚之对着上方拱了拱手,“周皇,百闻不如一见。”
周皇乐呵呵的摸着山羊须回应道,“温皇哪里的话,你不过二十年岁就坐在了与朕一般的位置上,若说这话应是由朕来说。温皇千里迢迢赴宴,想必应是累了,就座吧。”
说着,周
皇上下打量了温皇一眼,眼中竟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席诚之阴郁的看着周皇,累,何止是累!
周国礼部尚书告知他宴会开始时辰为巳时,谁知到了宫中才知宴会是在午时开宴。可既已进宫就没有再中途出宫的道理,席诚之只好在宫内等候起来。
宫人将他引至一处凉亭却未上任何的瓜果茶水,只是干巴巴的送了一碟糕点来。如今正是夏日,他的胃口不好,却是等的唇干舌燥的。
不仅如此,偌大一个周国,竟无人来伺候他。直到宫宴开始初始,周皇才遣了宫人送了他一碗茶水。
周皇,想不到你泱泱大国,竟是这般气度,也着实是可笑。
席诚之隐忍不发,心中自有自己的目的。在桑公公的指引下落了座后,席诚之看向了周皇后,看清周皇后今日所着衣物后,席诚之嘴角处不由得挂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视线转移,席诚之嘴角的笑又再次滞住。
李贵妃的衣物……
席诚之心中暗骂,“西灵韵,这点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何用!”
罢了,好在周皇后中招,这对他来说便是足够了,“周皇后,朕送与您的衣物,你不喜欢么?”
成为众矢之的的周皇后面露慌张,她清了清嗓子,“说来也不怕温皇您笑话,宫中婢子手拙,不小心将那衣物焚毁了。温皇莫急,那宫人本宫也已经处置妥当。”
席诚之面上无任何的神色,淡淡的重复着周皇后的话语,“焚毁?大温素产丝绸,送上的衣物又掺了金丝,应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才对。莫不是朕的皇后挑选的衣物,不合周皇后你的胃口?”
事情骤然上升至了两国之间的矛盾之中。两国的干戈向来不需要很多的理由,正如眼下一个普通的理由就可以成为大温发兵的借口。
席诚之刚上位,野心勃勃,紧盯着周国这块疆土。大温与周国势均力敌,但大温胜在粮食丰足,就算打起来两国打了平手,大温可用拖延之计让周国输的彻底。
周皇在这个位置坐了多年,贪足富贵,心中的想法皆是以和为贵。干戈一战耗费的人力物力就算用上十年都缓不过来。
周皇怒目而视,“怎么回事?”
周皇后面露为难,眼下,她总不能说那宫装是自己焚烧起来的罢。周皇后不是不识大体之人,犹豫再三后她下跪,“陛下,是宫人手拙……”
在会场上沉默了许久的李贵妃终于开了口,“姐姐,你今日的打扮,甚是美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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