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很快离开了韩国，哪怕他很想韩佳人、宋慧乔和韩彩英——她们主演的《黑暗面》刚刚从韩国院线下线，口碑和观影人次都还不错，虽然跟那些爆款作品还有点差距，但也引起了不小的热议。
毕竟，韩国人就好这一口，而韩国导演拍这种题材的导演也不少，那个老头子还藏着日军军服的点，也很能挑动韩国人的民族情绪，所以影评对韩佳人跟宋慧乔都是一阵猛夸。
这种情况下，按李旭的习惯，肯定要女主角和女配角，甚至多叫几个来的。
可惜，之前一个不察，让李英爱带着韩佳人去日本配合全智贤教郑秀妍了，专门将韩佳人叫回来似乎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韩国这边太过安逸了。
在国内，后宫里面虽然不乏因因为利益抱上他大腿的女人，但也没到韩国女人这样随便他怎么都没问题的地步。
养在钟可兰的倒是可以，代价却是人格破坏，而原本的人格被破坏了，总是少点东西的。
然而韩国这边，即便李英爱很是神经质，全智贤也有些扭曲变态，可她们对他的迎奉都是发自真心，甚至觉得就该如此。
人性的黑暗面要是释放得太多太久，再想收回去就很难，李旭的自制力虽然不错，但要是被勾了起那就不得了，否则当初不会专门将侯鸿岚放在外面了。
毕竟，从权力到资本，都可以支持他这么玩，甚至玩得更大更嗨。
不提这个，李旭早早从韩国回来，也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某个家伙自从威尼斯电影节闭幕后就三天两头的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老三，是去魔都还是浦东？”
“浦东就是魔都，魔都就是浦东！”
在轰隆隆驶过的列车声中，传来的这样的对白，张麻子脸上闪过讶异，继而变得坚定，最终在《太阳照常升起》的配乐中，一甩缰绳，向着坐在列车最后，穿着汤师爷服装的黄四郎追赶而去。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小放映厅里的灯光亮起，接着是“啪啪”的掌声。
“谢谢，谢谢啊。”姜闻站起来抱了抱拳。
“不错，姜老师这电影回味无穷。”有人这么说道，似乎是鹦鹉历航。
然后有更多的，来参加试映的人称赞起来，仿佛真的觉得这部电影很精彩，姜闻跟葛大爷始终微笑以对，而周闰发、刘嘉苓他们则显得很得意。
接着，姜闻举起手来，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李旭挥了挥：“李旭，你觉得呢？”
“我觉得？”李旭挑了挑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当然，”姜闻点头，“好歹你是投资人，没你帮忙，我也拍不了这部电影，当然也要听听你的意见啊。”
“真的要我说啊？”李旭环视了周围一眼，“可能不是很中听哦。”
四周那些影评人，以及姜闻在圈内的“相好”们，都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没事，”姜闻神色不变，“你说就是了。”
“那要我说的话，”李旭砸了咂嘴，“文哥，你完了。”
姜闻愣了几秒钟：“啥？”
周围那些客人们也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就算你不喜欢这部电影，也不用说这种话吧？
李旭这时指了指还没收走的大银幕：“你以后啊，都拍不出这样的电影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姜闻的面前：“这部电影呢，上映之后肯定会大卖，口碑也会非常好。
然后，你会开始膨胀，你想要拍出更好的作品，然而当你真的拍出来后，无论影评人还是观众，都会对你口诛笔伐，说你故弄玄虚，说你不讲人话，于是票房口碑双双失败。
你肯定不高兴啊，可能还会因为不高兴而说什么，以后不包饺子喂猪这种话，但你还是想要再重复当初的奇迹，于是又拍了一部电影。
这次呢，故事虽然完整了，但是不够通顺，而且顾忌更多，还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情节很跳，影评人和观众还是不喜欢，你再次票房和口碑一起失败。”
一席话说下来，房间里鸦雀无声，葛大爷、历航他们都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姜闻抓了抓脑袋后笑了一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李旭摇了摇头：“鲁迅先生点评《红楼梦》的时候曾说，经学家看见《易》，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而你这部《让子弹飞》……”
他特意停顿了下：“喜欢商业片的看到了土匪斗恶霸，喜欢表演的看到了三大影帝同台飙戏，喜欢找细节的看到了各种暗喻，右派看到了革命，左派看到了革命失败，而毛左……”
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文一眼，李旭才悠悠叹了口气：“看到了继续革命。”
姜闻再次怔住了，而葛大爷则露出愕然的表情，几个嗅觉比较灵敏的在中戏执教的，也都纷纷皱起眉头，只有周闰发以及陪着刘嘉苓来参加首映的梁朝韦的几个香江人，还保持着茫然和莫名其妙。
“可以了，”李旭这时又
拍了拍姜闻的胳膊，“一个导演能有这么一部让大众记住的电影，就已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台词，未来10年甚至20年里，都必然会被人们不断提起。”
“嘿哟，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你吉言啊？”回过神来的姜闻笑着岔开话题。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旭挑眉道，“你能被记住的可不止这么一部电影，即便不算《太阳照常升起》，《鬼子来了》和《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能在华夏电影史上留下一笔的作品。”
姜闻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刚才那番话带来的冲击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