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斗法
等两人暗中过了几招后，范绍增一边抽着烟，一边对杜月笙说道：“那就请杜先生联络联络想做这条生意的朋友，弄个什么，刘兄弟说的二级分销商大会。”
“小刘呢，就再跑一趟新加坡和印度，有多少货，直接买进来，哥哥们给你包圆了！”范绍增对刘青山笑道：“今天潘文华就要到上海了，看到这么大的利润肯定会劝刘督办增加投资，我呢，在上海滩也耍够了，该回重庆咯。”
刘青山有些意外，这边的生意才刚开始起步，范绍增就要走了？
“是刘督办的命令吧，看来范兄要高升了！”杜月笙并没有太奇怪，反而笑着向范绍增拱手祝贺。
“嗨，能让我回去做个师长就不错了，哪儿有什么高升。”范绍增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刘青山也明白了过来，连忙向范绍增表示祝贺，并且把华联重庆分店的事交给了他。
范绍增笑道：“重庆分店的事就交给我吧，对了，这批货的尾款还请杜先生帮忙，多换一些黄金和古玩。”
“好说，好说。”杜月笙并没有太在意，黄金毕竟是硬通货，先在国外闹经济大危机，美元都不一定稳定。
就在几人闲聊时，外面忽然闹腾起来。
刘青山侧出头望向窗外，只见一些人从涌向北方的公共租界，码头那边似乎也有很多人在聚集起来。
经理张海生连忙下楼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有几个日本僧人在三友实业社毛巾厂门口被人打死了，现在日本人要说法，还把三友实业社毛巾厂封锁了，租界内好多人都赶去支持三友实业社了。”张海生皱着眉头说。
范绍增和杜月笙的脸都凝重起来。
“这小鬼子又开始没事找事了，东三省的那点小手段想用在上海滩？还太嫩了他们！”范绍增呼出一口浊气，恶狠狠的说着。
“都知道是日本人搞的栽赃陷害，但日本强势，国府羸弱，又有什么办法呢？”杜月笙倒是看得挺开的，或者说在上海滩对于外国人欺负中国人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反倒是刘青山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历史成绩不太好，只知道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以及后面的淞沪会战，而且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时间，具体也不太清楚，八年全面抗战也只是知道很危险，快到了亡国灭种的时候，但真正如何危机，却是不太了解。
似乎跟后世的教育有关，这一段的历史总是很模糊的样子。
不过范绍增和杜月笙都劝刘青山放心，日本人不敢在租界闹事，最多也就是在租界外面折腾折腾，不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意。
但这更让刘青山不安了。
第二天，潘文华来到了华联总部，由范绍增介绍，和刘青山、杜月笙等打过招呼后，把二十一军的六十万入股资金交给了刘青山，并且表示后续可能还有订单。
而此时华联的货物也快销售殆尽，刘青山准备出发去进货。
带着杜月笙兑换给的黄金和一些古玩，刘青山和杜月笙、范绍增、潘文华等人告别，并表示自己有路子可以乘坐英国人的军舰南下，比一般的海船快很多。
1月19日，刘青山从和平饭店出来，依然是西装革履提着一个藤箱，往英国驻沪领事馆而去。
小巷里，几名身穿短打的青帮份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他们或冒充黄包车夫，或冒充苦力，紧紧盯着刘青山。
但他们依然在英国驻沪领事馆附近跟丢了刘青山的踪影。
一番寻找无果后，这些青帮份子只有散去。
杜宅，杜月笙整坐在摇椅上，手里翻看着一本书。
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一名青帮小头目走了进来。
“杜先生，人在英国驻沪领事馆周围跟丢了。”青帮小头目低着头，恭敬道。
“他带了多少东西走？”杜月笙继续看着书，没有回头。
“根据兄弟们的监视，他在和平饭店的东西只带走了一个藤箱，但是兄弟们潜进和平饭店后，却没有发现那些黄金和古玩，似乎提前被人运走了。”青帮小头目说着。
听到这里，杜月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一双眼睛时不时转动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杜月笙挥了挥手。
“是，杜先生！”青帮小头目连忙告辞。
等青帮小头目离开后，管家上前说道：“英国驻沪领事馆那边按照先生的吩咐打过交道了，约翰逊参赞那边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而英国军舰那边，真的很难沟通上。”
领事馆参赞，也就是顾问的意思。
杜月笙想了想，反而笑道：“看来这位小刘和他身后的安布雷拉公司确实有些能耐，居然能联络上英国海军。”
整个上海滩就没有杜月笙想找却找不到的人，除非他不在上海滩了。
所以当刘青山以进货的名义失踪后，已经两次满上海滩找不到
人踪迹的杜月笙，也只能往英国领事馆和英国军舰那边想。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上海滩好几天，然后带着数吨的货物突然出现。
而在另一边，英国驻沪领事馆对面的街道居民楼三楼里，几名外国人正在监视着外面的情况。
“老板，跟踪你的人已经离开了。”一名金发碧眼，眼窝内陷，鼻子挺拔，脸颊垂直如刀削般的中年人放下窗帘，对室内坐在办公桌后的刘青山汇报着。
“艾尔弗里德，这些都是你招募的老战友吗？”刘青山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三人，都是典型的日耳曼民族风格。
他们的年龄普遍在四十岁往上，既是整理过一番，但长期的颓废依然在脸上和眼神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是的老板，我可以保证他们都是优秀的士兵！对侦查和反侦查都很在行。”艾尔弗里德介绍着：“这位是列奥·劳巴尔，曾服役于冯·贝洛将军的第2集团军，参加过索姆河战役，是优秀的老兵和司机。”
“这位是布拉特克，曾在皇太子集团军服役的军医，医术水平高超。”
“还有这位，昆尼尔，第十一集团军的猎兵！在上次战争中，他猎杀了超过两百名盟军士兵！”
“老板！”三人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衣服，站在刘青山面前，眼中是渴望的神情。
他们是上次战争的失败者，即便在远东，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雇佣他们，只能做一些低下的苦力工作，日子贫苦没有盼头，越来越多的人消沉了下去，以酒度日。
但刘青山正好看上了他们这些落魄的西方人。
并不是每个来远东的西方人都能赚到钱，赚不到钱的失败者依然有，他们中大部分可能还能变卖点家产买一张回国的船票，但依然有少数人留了下来，整日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