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名师闻言，齐齐摇头。
他们从未听说宫师和善家家主善仁有什么交情的。
毕竟，以往的宫聚仁，可谓是走狗派的急先锋。
对于范家的命令一向奉若神明。
所以，他对于各种地方势力，向来都敬而远之！
生怕因为自己结交地方势力，而让范家忌讳。
“不管如何，先去料理了宫师的后事。”
“然后吾等去善家调查一番！”
“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风构沉声说道。
其他三名师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宫师对他们有提拔之恩，他们理当如此回报。
……
另一边，叶寻等人踏上了返回宝月楼的路途。
顾云辞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叶寻身旁，小声问道。
“学弟，准备祸水东引了？”
他口中的祸水东引，自然是指善仁了。
叶寻把所谓的疑点透露给四名师，不就是想要让他们和善家狗咬狗嘛！
“瞒不过学长啊！”
叶寻笑了起来。
顾云辞闻言，摆了摆手。
“不比学弟你啊！”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弄懂，你缘何能让姬冒、谭千卫的誓言，得到天道认可的？”
这一点顾云辞还真没琢磨透。
事实上，在把事情交给叶寻后，顾云辞就没怎么去管。
他也没想到，叶寻制裁宫聚仁的真正杀招，是天道誓言。
要知道，他们弄到的证据，其实都是假的。
拿一堆假证据，却玩起了天道誓言。
说实话，当时顾云辞都吓了一跳。
天道誓言这玩意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旦天道判定你所言有假，当场让你灰飞烟灭都不是没可能！
“其实很简单！”
“效仿圣师洞子的夏冬笔法而已！”
叶寻微微一笑，回道。
听到这话，顾云辞瞬间明悟了！
当年圣师洞子著《夏冬》一书，搞了一些为尊者讳的手段。
这就跟孔子著《春秋》时用的手段一样。
“说说看，你怎么搞的？”
顾云辞好奇的问道。
虽然他已经明白了叶寻用的方法，但具体怎么操作，他还是没想明白。
叶寻闻言，小声说道。
“姬冒的证词，我用了删字、改字法！”
“将聚贫民，改成了聚民，此为删字法！”
“后面又将贫民两字，改成民众，此为改字法！”
此言一出，顾云辞瞬间恍然大悟。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佩服的神色。
“学弟好手段！”
删字、改字法听起来似乎挺简单的。
但真要像叶寻这般，删改的天衣无缝，连天道都蒙蔽过去。
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甚至，顾云辞敢打赌，天底下九成九的人，恐怕连删改法都未必能想到！
而叶寻不仅想到了，还付之行动，成功蒙蔽了天道！
这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那谭千卫的誓言呢？”
顾云辞再次开口问道。
叶寻笑了笑。
“谭千卫啊……他的誓言完全是真的啊，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
听到这话，顾云辞愣了一下。
“不是……”
谭千卫明明爆料了寄奴斋交易名单上的贫民，和户部档案相匹配！
然而，户部档案明显是假的啊！
“学长，你忽视了一点！”
“我们知道户部档案是假的，但谭千卫不知道啊！”
叶寻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顾云辞闻言，呆了一下。
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你居然用这个方式去骗过……嘶，简直鬼才啊！”
叶寻的操作，不由得顾云辞佩服！
他从未想过，叶寻居然以这种方式，去骗过天道！
这尼玛，完全是在钻空子！
天道誓言验证真假，其实验证的是发誓之人，有没有在说假话！
打个比方，顾云辞没有拉肚子，但却骗叶寻说自己拉肚子了！
然后叶寻向天道起誓，说顾云辞说自己拉肚子了！
天道不会判定叶寻在说谎！
因为，叶寻是从顾云辞那边得到了“真相”。
至于真相到底是真是假，天道可不管！
毕竟，他起誓的是“顾云辞说自己拉肚子了！”
若是叶寻起誓的是“我看到顾云辞拉肚子了！”
那么，天道就会判断叶寻在说谎，必然会降下天罚！
所以，谭千卫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核对了六扇门从寄奴斋搜来的名单，以及户部提供的档案！
他得到的结果，自然是“真的”。
所以，他以他得到的“真相”来发誓，天道自然不会判断他说假话。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至于户部提供的档案是真是假，那和谭千卫有半毛钱关系？
谭千卫又没有起誓说，户部档案是真的！
叶寻的这一番操作，完美的利用了天道誓言的空子，以及偷换了概念！
成功的将包括顾云辞在内的所有人，都蒙蔽过了。
想想也是，连天道誓言都搬出来了。
赤胜师范学院众人，还会觉得有假吗？
不会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证据是真的。
哪怕宮聚仁都是如此。
他们只会怀疑，是不是善家的善仁，或者寄奴斋以平民充作贫民。
而不会怀疑叶寻弄虚作假！
正因为这样，宮聚仁至死都懵逼着呢。
否则，哪怕有顾云辞镇压，以宮聚仁这种老牌名师的性子，他怎么都会在临死前挣扎一下！
“学长，天知地知，你知我者！”
叶寻微笑着说道。
顾云辞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心下多少有些感慨。
这学弟，越来越阴了。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吾开明派后继有人也！
对于开明派而言，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阴。
开明派第一代老阴逼帝师夜临。
而第二代老阴逼顾云辞，其实在玩战术方面，已经超过了帝师夜临。
至于叶寻这个第三代，那更是恐怖如斯！
天穹域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把主意打到天道誓言上的。
叶寻可谓是踏出了历史性一步。
……
京师，善家。
端坐在大厅内，品着香茗的善仁，猛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他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茶盏，都给甩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我会有种心悸的感觉？”
善仁脸色阴晴不定，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但一时间，他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家伙恐怕完全猜不到，他心悸的感觉，是源自于宫聚仁陨落。
在他眼中，宫聚仁是堂堂九星名师。
除了神秘主上外，谁能奈何得了他？
哪怕是顾云辞这种名师，最多也就斥责一下对方而已。
在宫聚仁没有犯下大错前，顾云辞也不可能无端打杀一名九星名师！
所以，善仁哪猜得到真相？
他还在那里疑神疑鬼之时。
一名善家族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家……家主……”
话未说完，心情本就莫名烦躁的善仁，顿时沉下脸喝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
“像吾等这种大世家，当遇事不乱，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善仁说话间，冷哼一声。
那善家族人闻言，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家主！”
善仁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吧，到底什么事？”
族人深吸了一口气，道。
“回家主，王师郝任麒驾临！”
此言一出，那族人只听到耳畔传来马鸭和乒乓声响起！
他急忙抬眼看去！
却见，一向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标榜自己的家主，此刻已经从椅子上滚落了下来。
他手中的茶盏，更是摔了个稀巴烂！
临危不惧，遇变不惊的家主，则瘫软在地，脸色惶恐到了极点……
族人见状，低下头扯了扯嘴角。
你特么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