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拍得过来？”杨志小声地问。
李惜说：“看我的。”
然后，她站到人群间去，高声说道：“大家也看到了照片了吧？是不是都想拍啊？”
大家都大声回答：“想！”
李惜又说：“那今天想不想拍？”
“当然想啦。”大部分人都回答想拍。
李惜接着说：“这样啊，在省城呢，拍一张照片，得要五块钱。在你们潭镇拍照估计得十块钱吧？是不是？”
大家看她估算得差不多，都纷纷点头。
李惜就说：“所以，我们这里拍照，只收你们一块钱一张，合理不合理？”
大家一听，说道：“怎么还要收钱啊？”都嘀咕起来。
李惜听到了，也不介意，说道：“你想，这胶卷不用钱啊？这胶卷洗出来后也会给你，就这一片小胶卷就值得五毛钱了。这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呢。”
大家一听，看是国外货，又纷纷点头说：“这么一说，倒是不贵。倒是不贵。”
李惜见大家都有点接受了，又说道：“还有相纸、晒照片的药水，都要钱的。”
“而且我们一张照片得要两天的功夫才能晒好。我们都是下班后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洗照片的。其他啥事都干不了。连地里的活都干不了。”
她又继续说：“不过，这些人工费我们就不收了，因为大家都是街坊邻居。”
大家一听，都纷纷觉得：“那这么说来，确实是便宜。”
她看大家都已经改变了想法，接着说：“如果是全家福，得两块钱一张。”
“都是一张照片，怎么全家福就要贵一点呢？”有人不明白。
“你看，我们还没按人头收费呢。”李惜狡黠地说：“多一个人，就要多一点显影的药水啊。”
“但是，我们承诺，不管一个家庭多少人来拍，只要是一张照片能拍完的，就只收一张照片的钱。”
大家哈哈笑起来，说道：“那难道全村人一起拍，也行？”
“行啊。就是人像会有点小，大家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全村人一起拍啊。”
大家又纷纷摇头说：“那怎么行，人像都看不清，还拍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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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嘟嘟嚷嚷的，李惜先叫大家安静，然后说：“还有，现在我们有少量的彩色胶卷，可以拍出彩色照片。”
“彩色的？”
“对，五块钱两张。”
大家一听，大吃一惊，纷纷说：
“这肉才几块钱？”
“两张照片五块钱，照片又不能吃，也不能换米。”
“这也太贵了。”
一旁一直不吭声、欣赏地看着李惜口若悬河的杨志也开腔小声说：
“阿惜，确实有点贵呢。这黑白照片才一块钱，彩色照片要五块钱。”
李惜低头问他：“你有几卷彩色胶卷？”
“一卷。”杨志看了看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们，小声说道。
“就是咯，你想，只有一卷，要是这个人来拍，那个人也来拍，岂不是不够拍？”
杨志听了，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李惜看他那样子，就说：“再说了，你觉得我们的黑白照片够不够便宜？”
杨志说道：“那确实便宜，我一听你分析，也觉得很合理。”
他早就在心里盘算过一张黑白照片能挣五毛钱。
李惜说：“你要是太便宜了，他们就会觉得不珍贵。”
“我们也要出人力的。时间才最宝贵，花钱都买不来。”
“现在五毛钱能够换我们两天的闲工夫，你说是他们赚了还是我们亏了？”
她好像连珠炮一样说完。
杨志赞同地点头，但是又问：“那彩色照片太贵了，不是人人都拍得起啊。”
“这本来就不是人人能拍得起的。我们就要这个‘不是人人能拍得起’。”
“为什么呢？”
“物以稀为贵啊。亏你还做过老师。”李惜用手戳戳他的头。
杨志听了，憨憨地摸着头笑了起来。
李惜和他说完，又回到人群中间，说道：
“大家如果想拍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我用本子记下来，到时候我们按顺序一家一家地找上门帮你们拍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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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们的第二个承诺是，见照片付钱。就是说，拍的时候不用付钱，我们把照片给你，交到你手上，你满意了再付钱。”
“那要是不满意呢？”有人笑着问。
李惜咬咬牙，说道：“要是不满意，我们免费重拍。但是这一点不包括‘觉得不好看’这一条啊。要不然，自己长得丑，也怪我们，我们就太冤枉了。”
大家听了，哄堂大笑。
李惜自己也笑得花枝乱颤，她觉得还是乡下人淳朴。要是在省城，她肯定不敢这样说。
那些满身傲慢的城里人会说“冒犯”了他们，会追着要人给他们赔礼道歉。
等大家笑完，李惜也收敛了笑意，说道：“怎么样？大家都明白了？如果还是想要拍照的人，就来我这里报名字。”
大家听了，有些人看要收钱，就干脆走了。有些人则左右摇摆，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但是也有三人之一左右的人跃跃欲试，纷纷来到李惜桌子前等着登记。
李惜看到这么多人登记，向杨志眨了眨眼，似乎在问：“我能干吗？我厉害吧！”
杨志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等大家都散去的时候，老村医走了过来，问李惜：“阿惜，我也要给钱才有得拍吗？”
“那肯定.......”李惜逗着他玩，看他神情，又嘿嘿笑着说：“不用！是肯定不用，哈哈。”
“对，对，我们今天下午就去给你们全家人再拍一套照片。”
老村医一听，高兴得跳起来说：“太好了！”
不料却不小心闪了一下腰，他连忙扶着腰部“哎唷！哎唷！”地叫了起来。
看得李惜和杨志都笑了起来。
到了下午下班后，他和李惜就扛起相机又去了老村医家。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再加上看到全家福拍得这么好，老村医的家人都比上一回驾轻就熟。
不论是摆姿势还是表情，都自然了很多。
加上这一天又特别晴朗，万里无云，李惜连连叫道：“杨志，快拍，就是这个光线，这个角度，快拍。”
一连拍了三张，分别是老村医夫妇一张、儿子儿媳一张、儿子一家四口一张。
（本章完）